“行了,叔王已經去河邊探查日間收取的投資物資跟錢款了,但願那裏沒出事,咱們也趕緊去看看吧。”


    左汶驚魂安定下來,這才想起一個更可怕的可能來---吳縣從沒有進入過如此大規模的劫匪,恰恰日間開發辦收取了大量的物資跟金錢,晚上劫匪就來了,難道就是衝這批東西去的?


    若真如此,那可是更大的麻煩!


    李瀚看著火把通明下被映照的麵無人色的左汶,有點憐憫這位精明能幹的郡守了,卻不能出聲安慰,否則很可能就被這隻老狐狸猜到什麽,隻是沉聲說道:“左郡守,不如把你的衛隊交給我的親衛長統一指揮吧,我的人都是跟我從匈奴迴來的,更有經驗些。”


    左汶巴不得這一聲,李瀚主動收走指揮權剿匪,成與敗都會他自己擔當,會稽郡就少了很多責任,故而千恩萬謝的趕緊交了兵權。


    李三大吼一聲:“都跟上我家爵爺的紅色牙旗,咱們衝!有我家爵爺的天雷彈,看看哪路強盜敢於抗衡!”


    江南人素來陰柔羸弱一些,那些兵丁也是第一次遇到強盜,正嚇的不行,一聽李三說有天雷彈,登時精神百倍。


    老天爺呀,那天雷彈可是一次滅過一萬多匈奴韃子的,就這些強盜哪裏能抵擋得住,這下好了,既沒有危險,又能拿軍功,哪個不跑的飛快,跟著前麵那麵飄揚的“簪嫋爵”紅色牙旗,嗷嗷叫著衝了出去。


    左汶跟李瀚剛上了馬車,還沒走出多遠,就聽到“轟隆”“轟隆”,接連幾聲讓人魂飛魄散的巨響,緊接著就是賊人的唿喊:“哎呀。是簪嫋爵的天雷彈,兄弟們,風緊。扯唿!”


    緊接著,就是鬼哭狼嚎的喊殺聲以及急促的馬蹄聲。然後,街道上逐漸就平靜了許多,除了間或有婦人孩子尖利的哭聲,剛剛的喧鬧似乎隨著空氣中彌漫的硝煙平息了。


    “爵爺,剛剛那巨響就是天雷彈?”


    李瀚微帶譏諷的說道:“若是天雷彈,恐怕這條街都沒了,那隻是威力最小的手榴彈,是我的親衛故意驚走劫匪。免得在城中廝殺誤傷了百姓,把他們趕到城外再殲滅。”


    於是,馬車一路上甚是安穩的到了城外河邊,很遠處的山坡上依舊是不是傳來巨大的爆炸聲,但這聲音聽在左汶耳朵裏,竟比江南最紅的花娘們彈奏的樂曲還好聽。


    無驚無險的停下馬車,左汶一跳下去就哭喊了一聲:“天哪,東西呢?”


    李瀚心裏暗笑,緊跟著跳下馬車,果然看到倉庫門前火把通明。大門洞開,可以一眼望進去。


    左汶如同一隻黃鼠狼一般飛竄進去,看著空空如也。連一隻老鼠都沒有的倉庫,如同沒了老子娘一般滿臉是淚,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李瀚走進來說道:“左郡守不必難過,東西不是劫匪搶走了,是叔王昨晚覺得東西放在倉庫裏不合適,唯恐有什麽閃失,連夜命人裝船,誰知還真被他料到了,他媽的還真來了賊。”


    左汶再次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拍著地麵說道:“薑還是老的辣,薑還是老的辣!多虧梁王了。多虧梁王了!對了,梁王呢?”


    “賊人闖進來的時候。叔王知道咱們人手少,命人先把船開走了,估計這會子都到杭州城的開發地了。”


    “這樣最好,這樣最好,咱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左汶扶額慶幸道。


    天,漸漸亮了,遠處的爆炸聲跟喊殺聲也漸漸平息,等朝霞滿天的時候,江南的第一縷陽光依舊明媚,河水泛著魚鱗般的金色波紋,似乎一切廝殺都是昨夜的一場荒唐夢。


    李瀚跟左汶迴到城裏,一路走一路看,幸虧李瀚的親衛指揮得力,救助及時,城裏的損害並不嚴重,民居也大都完好無損,隻是幾家商鋪被燒掉了,沒有死人,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最讓左汶跟蔣平等官員欣喜的,是李三竟然抓了兩個活口迴來,經過審訊,這夥劫匪的真麵目終於大白天下了---劫匪是從北地過來的羌人,他們的目的就是搶糧食過冬,現在也並沒有離開,隻是暫時躲避在附近,迫於官兵的壓力不敢再入室搶劫,但也不能空手而迴,就準備等夜裏偷偷把田裏的莊稼收割了連夜離開。


    這個消息風一樣無孔不入的傳遍了江南的溝溝坎坎,這下子,那些田裏還有莊稼的農戶可就嚇壞了,劫匪不敢入室搶劫就打上了田裏莊稼的主意,這還得了,那可都是一年辛苦種的莊稼,怎麽能便宜了劫匪。


    於是,江南的農忙提前開始了,雖然那些穀穗還有些泛青,卻也不影響農戶們的收割激情,從黎明消息傳出到日落,江南所有的莊稼場光地淨!


    當然,周邊各城市的大糧商也都分別接到了“好心人”的提醒:劫匪的目的是糧食,首要的搶劫對象就是糧商,吳縣的糧商就已經被搶空了!


    這下子,那些糧商都惶恐不已,想要賣糧食保安全,可是急切之間哪裏有能吞下那麽多糧食的巨商啊,就算有,人家也要保命的啊!


    幸虧天無絕人之路,爵爺體會到了大家的苦處,派了手下來大批收購糧食,有多少要多少,每鬥穀子的價格比市價還高一個大錢。


    這可是意外之喜了,還想屯糧到年關提價的糧商們驚喜不已,這一天把藏在家裏地窖裏的糧食都挖出來賣掉了。


    爵爺最最善解人意的,是他“老人家”買糧食的時候,故意敲鑼打鼓,大鳴大放的裝船運走,這無疑是在告訴劫匪不要再打這些糧商的主意了,想搶糧食就找他。


    這一下,整個江南人,特別是賣光糧食的糧商們可算是卸下了天大的包袱。


    一日之間,李瀚買到了比他預料的數量多出來三倍的糧食,當著全江南人的麵裝船北上,走到後世的濟南位置,正是劉禮的據點所在,就在這裏趁夜深人靜秘密隱藏,等待災荒起來時解民倒懸,此是後話,暫且不表。


    單表這天下午下午申時,爵爺一行要離開會稽郡了。


    臨走之時,玉瓶園的六個美女前後左右跪在李瀚身周,哭的近乎昏厥,死活要跟著走,否則寧肯自盡。


    李瀚被纏的煩不勝煩,明知道這些脂粉骷髏都是有目的的,帶在身邊等於帶了四個針孔攝像頭,從此別想有*保留了,有心踹開一個,低下頭卻看到酥胸玉肌,翹臀粉腿,也沒處下腳啊。


    懊惱的一巴掌拍掉紅衣女的手臂,李瀚一低頭就看到雪白的胳膊上馬上紅腫起來,加上那女子忍氣吞聲的盈盈淚眼,哪裏還能狠下心來,不知怎麽腦子一熱,跺跺腳說道:“好了好了,都走都走!趕緊收拾東西去,一炷香不收拾完,休怪爺過時不候。”


    六個女子瞬間破涕為笑,如同同時綻開了六朵嬌豔的花朵,卻並不離開李瀚,依舊圍繞著他。


    李瀚看著曹壽擠眉弄眼的鬼臉,正在生氣自己腦袋被門擠了,才會衝口而出帶著幫妖精走,看她們呆著不動,沒好氣的罵道:“你們聾了?怎麽不去收拾東西,等下被拉下了可別哭!”


    紅衣女子笑逐顏開的說道:“我等但求能跟隨在爵爺身邊,想來爵爺也斷然不會讓我等缺吃少穿的,行李什麽的就不收拾了,免得耽誤了爵爺您的時間。”


    曹壽實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這下你想玩金蟬脫殼也不能了,那就帶著吧,我倒要看看,你帶迴家裏六個美女,鏈兒妹妹會怎麽獎賞你!”


    李瀚吹胡子瞪眼睛的怒視曹壽道:“好辦,我都送平陽侯府去伺候嬸嬸,哼!”


    六名女子瞬間臉色黯然,曹壽也苦著臉打躬作揖道:“拜托,你可別害我,曦兒會殺了我的。”


    把痛苦轉嫁給曹壽的李瀚覺得很爽快,豪邁的一揮手說道:“閃人!”


    車馬蕭蕭出城,一路上,車後跟隨的人群越來越壯觀,都是覺得被爵爺挽救的百姓們自發來送行,吳縣城外渡口,江南官民懷著滿腔的感激之情,依依不舍的送爵爺一行上了船,各種時鮮的果子裝滿了竹籃,拚命的往船上塞,希望爵爺能帶上。


    李瀚麵對此情此景,眼眶也濕潤了,拱手高叫道:“各位父老鄉親,切記莫要記恨李瀚,等到來年春年花開,也許大家就明白李瀚並沒有愧對江南,更沒有愧對各位父老!


    行了行了,大家迴去吧,各自保重!”


    蔣平左汶等人都不明白李瀚這些話是什麽意思,含糊的高聲道別,眼看著船慢慢離去了,他們方才迴去。


    李瀚一行的船隻南下不遠,在太湖打彎折迴,此刻已經夜色沉沉,太湖上風平浪靜,月色如夢,遠遠的蒹葭影影瞳瞳,詮釋出一種如夢似幻的浪漫。


    可是,李瀚卻沒有絲毫的閑情逸致去感受這種靜謐和浪漫,他臉色如同夜色跟水色,清冷沉重,一身白衣負手站在船頭,標槍般筆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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