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舍歎息一聲說道:“唉,皇上,魏其侯昨夜舉動雖然魯莽,卻也是因為李瀚對於地動方位的估算本領太過駭人聽聞所致,既然他已經知錯了,那就不要計較他們的賭約了吧,畢竟,罷爵與驅逐都是大事,豈能以區區賭約做決定?”


    可愛的田胖子再次跳出來說道:“少府丞對於地動的預測別人信不信,反正我信!


    魏其侯此人性情孤傲,若不是覺得自己勝算不大,絕不會派夫人進宮斡旋。


    皇上,微臣聽說昨夜迴去之後,魏其侯派了三百衛士把李家團團圍住,就是怕少府丞輸了逃走,早飯時分第二次地動,就讓小妾去李家服軟,現在他又派夫人進宮,不是怕輸是什麽?”


    劉啟一聽就變了臉色:“李瀚,此話當真?”


    李瀚揉揉鼻子說道:“是啊,魏其侯可能怕地動厲害了,我家人手少不足以逃命吧,是派了衛士。”


    程不識雖然跟竇嬰政見不合,但對於竇嬰的為人還是挺佩服的,但昨夜竇嬰的無理取鬧,又到今日的種種表現,讓他大為反感,開口就說道:“皇上,賭約近乎兒戲,作罷也就作罷了,但臣覺得魏其侯拿爵位兒戲,此舉甚為輕狂,祈請陛下給予懲戒。”


    李瀚趕緊說道:“程公程公,賭約不必作罷,小子昨夜口出狂言,言道地動會持續22天,其實呢,昨日是晚上才開始地動,已經算不得一天了,故而,準確的時間是22一天半。


    那就是說看,我跟魏其侯各占一半贏麵,不輸不贏,既然他已經願意跟我一起建造德陽宮了,這次就算了吧,想懲罰他。下次另找理由。”


    群臣看著李瀚對太尉擠眉弄眼使眼色的樣子,都大笑起來,都省了一大筆錢,誰願意認真計較啊。程不識也哭笑不得的無奈搖頭。


    劉啟把眼睛一瞪罵道:“混賬,是不是你另外得到竇家什麽好處了?這麽替他說話。”


    李瀚脖子一縮,小聲嘀咕道:“也沒什麽好處啊,就是幾畝旱塬坡地罷了……”


    李瀚身邊站著秦朵頤,伸手就把他手裏的一卷東西拿過去了,打開念道:“交割文書,魏其侯府現將新豐三千畝土地售予簪嫋爵李瀚,銀契兩訖,不得反悔。中證人王娡。”


    滿朝文武的神色登時都古怪起來,劉啟一聽皇後竟然是公證人。惱羞成怒的罵道:“趕緊滾出去幹你的正經事去,你要的衙門地址給你劃出來了,將作監歸你少府管轄,自己修建去吧。”


    李瀚眼睛一亮,趕緊施禮稱是。一溜煙下殿去了。


    至於那塊地,皇上就跟三公簡簡單單說了句:“百騎司需要一個衙門坐班,丞相府跟未央宮之間那塊閑置地就給他們吧。”


    涉及到百騎司這個朝臣們不得過問,直接隸屬皇上管理的單位,誰都三緘其口,全當不知道有這個機構存在,難得這次皇上親自說出來了。還決定把這個神秘又可怕的機構從地下搬到明處,這對三公來講,都是一件喜聞樂見的大好事,哪裏會不答應。


    當皇帝說讓他們把地劃給少府的時候,三公更開心了,李瀚這孩子雖然機靈古怪一點。卻絕對不是一個陰險毒辣的人,讓他負責百騎司,對百官來講是一件好事,於是,非常神速的就把地劃出去了。


    李瀚出門就去了少府。剛進自己的辦公室,就看到齊嶽山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裏,拿著他的茶杯喝茶。


    李瀚最不喜歡別人用他的東西,當然,老婆除外,看到齊嶽山老神在在的樣子,捏著鼻子說道:“齊將軍怎麽如此清閑,來我這裏做什麽?”


    齊嶽山其實是裝出來的從容,看到李瀚,他臊著呢,假意咳嗽了幾聲鎮定下來,站起來說道:“那天,你講的八大處計劃,我告訴陛下了,他答應了,我來告訴你一聲。”


    李瀚揮揮手說道:“陛下剛才告訴我地給我了,你沒事的話就忙去吧。”


    齊嶽山叫道:“咱們不是一夥的嗎?你怎麽趕我走?”


    李瀚奇怪的說道:“你不是不跟我幹嗎?”


    “誰說的?令牌我都拿迴來了,我告訴皇上,我不嫌棄百騎司的身份了,這次就公開用齊嶽山的名號參加八大處。”


    “那你準備啥時候娶我娘?你若娶了我娘,就是我老子了,朝臣們會容許父子倆共同搞一個單位嗎?迴去好好當你的霸上將軍去吧,八大處的事情你別管了。”


    齊嶽山萬萬沒想到李瀚把話挑明了,臉漲得通紅說道:“我都說了,我跟你娘隻是說話投緣,並沒有打算……呃,娶她啊!”


    李瀚一下子怒了,從齊嶽山收起奪過自己的杯子一下子摔在地上,跳著腳嚷道:“投緣?你一個老光棍跟我寡婦娘投什麽緣?


    你知不知道你經常出入我家,跟我娘黏黏糊糊談話,鄰居們早就說三道四了,我娘為此沒少掉淚,女人家被你壞了名節,你現在又不要她了?信不信我跟你決鬥?”


    齊嶽山傻眼了:“什麽?都……鄰居們都傳言的如此不堪了?那……那你母親還好嗎?”


    “能好嗎?天天在家以淚洗麵,還指望著你良心發現去提親呢,等一天不來,等兩天不來,現在連死的心都有了!”


    齊嶽山痛苦的蹲在地上,雙手抱住腦袋一言不發。


    李瀚打定主意今日必須逼婚成功,就氣哼哼的也不理齊嶽山,坐下來摔摔打打的處理公務。


    半晌,齊嶽山抬起頭可憐巴巴的說道:“其實,我也很喜歡你娘的溫婉賢淑,隻是……你能接受我……我這個繼父麽?”


    李瀚心裏暗喜,心說就等你這句話呢,我接受不接受不打緊,隻要我老娘喜歡就行,卻故意冷冰冰說道:“我隻是不喜歡看到我娘不喜歡,你若能讓她開心,我就認了。”


    齊嶽山大喜,站起來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娘好的。”


    “你這就打算去提親嗎?”


    “是啊,那還等什麽?讓她多哭一天我就難受一天,我這就去找劉將軍夫人提親去。”


    “你打算把我娘娶走?”


    “這……我老家在晉陽,現在已經沒人了,我又一直住在軍營裏……”


    “哈,太好了!”李瀚笑道:“那你幹脆就嫁給我娘算了。”


    齊嶽山嚇了一跳,抗拒的說道:“什麽話,我大男人如何能嫁人,我這就買房子娶你娘就是了。”


    李瀚可不想家裏沒有當家人,老娘管理家務那可是一把好手,這麽多生意就靠三個媳婦管可不行。


    趕緊拉住齊嶽山笑道:“剛剛我是開玩笑的,我的意思是,反正你在軍營裏也不常迴家,李家又多得是房子,你跟我娘婚後就住在家裏就好。”


    齊嶽山是個粗豪漢子,他父母死於兵災,娶了老婆還沒生育就病死了,一直都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住到李家也無所謂,就答應了。


    李瀚得意極了,給自己老娘找了個伴,還不用把老娘嫁出去替人家管家,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登時看齊嶽山就無比的順眼起來,態度也變了。


    齊嶽山說走又不走,磨磨蹭蹭的在那裏收拾地上的茶杯碎片,李瀚說道:“又不是沒有仆役,你趕緊去提親吧。”


    “少府丞……”


    “哈,幹嘛那麽客氣,馬上就是一家人了。”


    齊嶽山抬起頭,帶著哀求說道:“李瀚,我聽了你對八大處的規劃,覺得若是不參與枉活一生,你不能因為我們即將成為父子就把我排斥在外啊!你這麽聰明,想個法子。”


    李瀚歎息一聲說道:“唉,咱們八大處公有八項工作內容,能公開的不超過三項,其餘的都需要隱藏身份,你不會一邊當大將軍一邊暗地參與嗎?非得讓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八大處的才開心?”


    齊嶽山一愣,隨即就喜不自禁的說道:“對啊,那你能不能讓我參加武研院?”


    李瀚不耐煩了,跟趕蒼蠅一樣揮著手說道:“走吧走吧,娶你的媳婦去吧啊!八大處沒有你掌舵,你以為皇上會放心交給我嗎?到時候你是大老板,想參加哪一項不是你自己說了算?磨磨唧唧。”


    齊嶽山眼睛一亮,大笑著走了,走到門口才意識到自己完全沒必要對這臭小子低聲下氣,又迴頭說道:“小子,不要看不起我,看不起我我也是你爹!哈哈哈!”


    看著狂笑而去的齊嶽山,李瀚揉揉鼻子悻悻的說道:“爹而已,一個稱唿,一個工作職位,以為我會在乎啊?”


    說是這麽說,李瀚心裏還是暖洋洋的,覺得老娘有靠,自己這個兒子才算是可以放心了。


    田胖子迴來了,足以說明朝會散了,他進門就變成了猥瑣八卦男,哪裏還有朝堂上指責呂季主的慷慨,那麽大個子跟老鼠一樣舉著爪子,踮著腳尖跳到李瀚跟前,賤兮兮笑道:“老弟,告訴哥哥,你要在丞相府旁邊蓋什麽衙門?是不是把我們少府搬過去呀?”


    李瀚神秘的屏退左右,壓低聲音神秘的說道:“咱們少府旗下增添了一個單位,名叫百、騎、司。”


    隻聽得“隔嘍”“噗通”兩聲異響,胖乎乎的田琦一下子暈倒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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