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瀚心想反正劉瓶在杭州,身邊也有劉默這個忠仆照看,安全應該沒問題,暫時不必為她分心,還是趕緊睡好覺,保持頭腦清醒是正經,要知道明天開始,就要深入匈奴,跟死太監麵對麵鬥智鬥勇了,缺覺糊塗可要不得,一個疏忽就是小命不保。


    一覺睡醒,李瀚睜開眼就看到項柳美麗的大眼睛跟他雙眼相對,他眼神裏掠過明顯的厭惡說道:“有何貴幹?”


    項柳心裏一陣難過,萬萬沒想到昨夜對伊稚斜的挑*逗,會造成李瀚對她態度的如此顛覆,以前在他麵前總可以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態,現在卻成了他看都不願意看到的人,這讓她十分受傷。


    終歸是強勢慣了的人,哪裏會輕易轉性子,項柳怒目圓瞪,開口說道:“駙馬爺威風十足啊,我是來叫你該啟程了。”


    李瀚翻身背衝項柳說道:“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李瀚你……”


    項柳氣的雙眼含淚,抬手就想打李瀚出氣,誰知剛抬起手就被一隻鐵爪般的手抓住了手腕,迴頭看李三冷冷的盯著她說道:“駙馬爺不歡迎你,請出去吧。”


    項柳終於哭著跑出門了,李瀚這才慢騰騰爬起來,李三苦笑著對李瀚說道:“爺,咱們這麽對她是不是有點太狠心了?”


    李瀚說道:“不狠心她就永遠搞不明白狀況,還以為自己傾國傾城到是個男人都甘心替她賣命呢。也許別人會,但我擔保我跟伊稚斜誰都不會,若是她繼續賣弄姿色,相信她在伊稚斜麵前也會受到教訓,但願我們倆的薄情能讓她早點醒悟。”


    李三恍然大悟道:“原來爺是為了她好啊!我還以為爺徹底放棄她了。”


    李瀚心煩的說道:“行了行了,還是考慮生死攸關的大事吧,那丫頭片子是個小事,她去匈奴肯定是聯絡死太監借兵造反的,咱們的任務是弄死死太監。隻要咱們先完成任務了,她的事兒就不叫事兒了。”


    說著話李瀚已經收拾停當走出房門,這才看到和親隊伍已經忙忙碌碌整裝出發,石頭則在台階下麵衝他笑。


    “你這猴崽子笑什麽?爺交待讓你買的東西都買齊了?”李瀚問道。


    “是的。全部買齊了,都包好放進咱們的馬車了。”


    “是按照我的吩咐分開裝的吧?還有我讓你按我說的方法烘幹的硝石粉末也弄好了吧?是不是幾樣東西分開存放的,可不能距離太近。”


    “是的,都用不同的陶罐分開裝好,塞在茶磚中間,不會碰在一起的。”


    “嗯,那就好,竹節也都備齊了?還有我讓你弄幹泡進……”


    石頭笑嘻嘻打斷李瀚說道:“放心吧爺,羊腸子劃成細條曬幹,沁泡到您給的烈酒裏。還有您要的各種模具統統都弄好了。”


    李瀚這才笑了說道:“有了你的確方便不少,迴京後我給你找個好媳婦兒。”


    石頭臉一紅跑了,李瀚聽到東西齊備,心裏有了底氣,意氣風發的走出驛站。卻看到李廣跟張方達正好聯袂走來,趕緊迎上去說話,一番繁文縟節的送行之後,送親隊伍就出城了。


    隊伍迤邐行走穿過長城,慢慢的離開了大漢的國界,進入到浩瀚的內蒙古草原。


    李瀚登時驚呆了,他萬萬沒想到漢代的內蒙古草原居然如此遼闊。沒有了後世的城市跟現代建築,夏末初秋的草原正是秋草茂盛碧綠,牛羊肥駿馬壯的時候,一眼望不到邊的草原裏,開放著五顏六色的花朵,一陣微風吹過。花草間隱隱現出牛羊的影子,絕對是讓人視覺為之震撼的美景。


    李廣把他們送到邊界就要分手了,而草原深處疾馳而來的是一個馬隊,一看就是匈奴王庭派來迎接和親隊伍的人。


    迴首望是大漢,往前看是匈奴。此情此景讓那些注定此生此世都難以返迴故土的宮女太監們悲從中來,第一聲飲泣響起後,整個和親隊伍充滿了哀哀的哭聲,那些人一個個跪在地上,雙手捧起還屬於大漢的泥土揣進懷裏,一滴滴眼淚落進泥土裏消失不見。


    李瀚騎在馬上,看著此情此景,心裏也很不好受,此時此刻,他此生此世絕不參與朝政,絕不入仕的念頭登時瓦解,暗暗發誓即便不當官,也一定要幫助劉啟跟劉徹想出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來遏製匈奴的野心,讓和親這樣的悲劇再也不會發生,讓這些可憐人不必為了國家安定犧牲自己的一生。


    李廣臉色鐵青,坐在馬上如同一座雄渾的雕塑,用仇恨的眼神緊盯著越來越近的迎親馬隊,那種恨不能征服這片土地的豪情壯誌一覽無餘,握著鐵弓的手背指節發白,很顯然是隨時想張弓待發。


    李瀚突然說道:“李太守,臨別贈送一賦給您,希望您能以此明誌。”


    李廣素知李瀚歌賦精絕,趕緊拱手道:“李廣洗耳恭聽。”


    李瀚朗聲吟道:“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和親恥,猶未雪。家國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李廣聽呆了,他驟然間滿臉是淚,翻身下馬,衝著李瀚深深一揖哽咽道:“李廣多謝駙馬郎賜賦,迴去後定當寫出來帶在身邊,時刻謹記爵爺勉勵!”


    李瀚沒有誠惶誠恐,而是氣勢十足的傲然挺立,接受了李廣的拜謝。


    恰好匈奴迎親隊伍到達,這一幕就被迎親使看在眼裏,殊不知這正是李瀚故意借李廣造勢,他明知李廣在匈奴人心目中的英雄地位,現在連英雄都對他這個聖子如此恭敬,那他這個聖子的本領豈不是更加貨真價實了。


    來迎親的不是別人,正是已經隨同送親隊伍一路的右骨都侯唿衍鐵吉,他們比送親使團早一點出城,快馬進入匈奴境內,遇到來傳達大單於命令的人,讓他們返迴成為正式的迎親馬隊,這才等候在邊境附近,看到和親隊伍到達才過來。


    都是熟人就好辦事了,張方達佯裝此刻才知曉唿衍鐵吉的真實身份,很生氣的樣子,架不住唿衍鐵吉一疊聲賠不是,說大單於很重視這次和親,怕路上出什麽岔子才讓他們偽裝一路護送的,張方達這才罷了。


    李廣拜謝完李瀚已經翻身上馬,倨傲的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說道:“唿衍鐵吉,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的老對手了,你不經過我的允許私自潛入大漢境地,還深入千裏直達高奴之事我大漢早就知曉。


    若非你一路之上並沒有為非作歹,加上簪嫋爵李瀚一再為你作保,你等隱藏在客棧之時,早就被我擒獲,本太守放你們一馬,希望你們能夠善始善終,保護公主安全抵達王庭,若是在你們匈奴境內出了什麽岔子,可休怪本太守率兵討伐!”


    匈奴人都敬重真正的英雄,李廣在匈奴人心目中是赫赫有名的飛將軍,唿衍鐵吉也不例外,他拱手說道:“和親是我大匈奴上上下下都盼望的好事,絕不會允許有人破壞的,否則我們也不會冒險深入大漢一路護送,請李太守放心。”


    衝張方達跟李瀚說道:“張公,簪嫋爵一路保重,李廣就送到這裏了,等二位功成歸來,李廣在雲中設宴慶賀。”


    說完,李廣一勒馬頭轉身就飛馳而去了,絲毫沒有兒女共沾巾的婆婆媽媽。


    唿衍鐵吉用欽敬的眼神目送李廣率隊離去,轉身對李瀚施禮說道:“聖子果真信守承諾,這可真是我大匈奴的福音,請上馬,咱們早點啟程吧。”


    一行人在蒼茫的草原裏一路深入,暮色深沉的時候,到達了匈奴的第一站---頹當城。


    說是城,其實就是一個布滿後世蒙古包樣式住宅的牧民聚集地,匈奴人已經在這裏布置好了宿營地,給公主安排了一個大蒙古包,其他人也都安排了住處,那就比較擁擠了,大通鋪上一個個挨著睡。


    李瀚暗暗驚訝,原來這麽早的匈奴人就知道用牛皮羊皮縫製蒙古包這種便於遷移的住宅了啊,看起來在這片草原上生活過的遊牧民族雖然不停地變換種族,但生活模式卻是數千年不變的。


    受傷的大薩滿就在這裏養傷等待,看到隊伍十分欣慰的樣子,匈奴人早就聽說這個隊伍裏麵有聖子,一個個熱情似火的圍攏住李瀚,那些開放的姑娘們還湊近對他摸摸捏捏連伸長鼻子嗅,仿佛他不是人,是一塊香氣四溢的烤肉。


    這種被狂吃豆腐的境遇讓李瀚苦不堪言,為了保持聖子的高傲清冷,不得不強忍著撲鼻的膻味,跟長期不洗頭發的姑娘們那種特有的怪味,臉上掛著矜持的微笑一動不動。


    終於,晚宴開始了,大盤大盤的煮羊肉端上來,木桶裝著新鮮羊奶牛奶和馬奶酒,這就是所有的食物,李瀚若是不利用這個機會開始賣茶磚,那就不是奸商了。


    ps:


    多謝大壩哥的一再打賞,小李感激不盡,滾走碼字迴饋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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