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連驚帶嚇,麻醉藥效已經過去,兩個傻唿唿的人看著突然出現的一屋子人,特別是一臉壞笑的李瀚,還沒有反應過來,卻再次震驚的發現從屏風後麵又轉出來幾個人,乃是郅都,張歐,衛綰。


    這下子,趙東明跟司術南即便是反應遲鈍,也明白上了李瀚的惡當,剛剛稀裏糊塗已經招認,連畫押都畫過了!


    李瀚計策完勝,並沒有居功自傲,更沒有順勢要求平反昭雪,很低調的帶領自己的人給三位大佬施禮過後,開口說道:“感謝幾位貴人查出這兩個罪魁禍首替我家人鳴冤,小子感激不盡。”


    “李瀚,你確定就隻是這兩個罪魁禍首嗎?”郅都突然沉聲問道。


    “今晚的奇案是幾位貴人查明的,小子等根本沒來過縣衙,大人查出這兩人是罪魁禍首,小子自然堅信不疑。”


    說完,李瀚幹脆利索的帶人走了,把兩個人犯跟一場偵破懸案的大功勞留給了他們。


    迴到莊園,提心吊膽等候的老人們問明原委,方越老淚縱橫說道:“沒想到老夫沉冤尚有昭雪之日,真是天不藏奸呐!”


    家人冤仇得報,季番哭的臉都白了,哽咽著說道:“瀚兒,你既然已經查清殺我家人原委,為何不央求中尉直接懲處陳須那個元兇首惡?”


    李瀚歎息道:“爺爺,爹爹,你們都把事情看得過於簡單了,雖然兩個惡賊已經招認,但是陳須畢竟從沒有公開出麵,以他爹爹跟母親的勢力,想替他開脫簡單至極,這一點中尉跟廷尉都心知肚明。我想這個案件最終的結果,肯定是元兇首惡皆是趙東明跟司術南,絕不會有半點牽連到陳須,這樣的話大家都光鮮體麵,也有功勞,也有麵子。


    若是咱們提出一定要追究陳須,沒準連今晚的調查結果,都會被中尉府冠上一個‘妖魅行徑,不足取信’的帽子一攬子抹殺,所以孩兒才見好就收,這些惡人收拾一個是一個。”


    方越的臉色越來越蕭索,最後黯然說道:“瀚兒說得對,難為你用心良苦,知道進退,你們累了,都去睡吧。”


    李瀚說道:“無論如何,咱們避開了一場無妄之災,還抓到了兩個殺人兇手,這就是勝利。還有,這次雖然未必能觸動堂邑侯,但這三位爺也不會平白放過他們,必然會跟侯府有所交易,陳須也不會好過。


    你們也要放開心懷,咱們明天開始就把這件事丟過去不聞不問,專心搬家,然後就做咱們自己的買賣。


    有句話叫做‘暗室虧心神目如電’總有一日,元兇必然授首,相信孩兒好嗎?”


    季番跟方越對看一眼,最後都欣慰的點點頭。


    果然李瀚所料半點不差,兩日後,朝廷即公開表彰郅都查案如神,把一樁懸案調查的清楚明白,特加封給郅都千石秩俸,廷尉張歐金五百斤,建陵侯衛綰金五百斤以作獎勵。


    人犯趙東明,司術南罪大惡極,絞刑。


    至於堂邑侯府跟陳須,隻字未提。


    不過,皇帝很奇怪的同時賜給李瀚金千金,說是獎勵他替太後配藥,不過這賞賜的時間跟這個案件公開同時進行,其中意味就很耐人尋味了。


    這些事李瀚已經懶得理會了,他早就看透了這個操蛋的朝代,也看透了這些操蛋的官員,無論有多嚴正苛刻,終究還是活在一灘渾水裏,要想至清至正根本就混不下去。自己的仇還得自己想法子報,指望他們,還不如指望公雞下蛋靠譜。


    李瀚忙著搬家,二月二這天,一輛輛馬車絡繹不絕,家人就都搬進了豪華的宅子,季番老人家還沒到六十歲,看著門上諾大的兩個字“李宅”,眼淚奪眶而出,悲哀的心想,自己的孫子何時才能真正迴歸季家啊?


    不過,老人轉念一想,反正是親孫子,姓李姓季血脈相通,也就隻好罷了。


    家人各自按李瀚的安排住下後,方玉秀看到果真是美麗非凡的衛家三姐妹,心裏不免有些酸酸的,但畢竟九歲孩子好哄,耐不住三姐妹以奴婢身份伺候,很快就開心了。


    安頓下來之後,李瀚閉門不出,開始潛心進行他的商城規劃準備工作了。


    這幾天衛子夫看李瀚忙的頭都不抬,隻顧趴在那裏畫圖,時不時眉頭緊鎖,她就乖巧的不停伺候茶水點心水果,恐怕累壞了少爺。


    足足畫了五天,李瀚才把一個完整的商業區規劃好了。這個區域分為四塊,西北區域是開闊地,用大圍牆圍出一個大院子,裏麵弄好一個個攤位,設計成農貿市場。


    東北區域依山傍水,壞境優美,規劃成高檔住宅小區,一水的三層小樓,花木掩映間大約有一兩百戶。


    西南是飲食娛樂區域,規劃為各類食府以及酒樓茶樓。


    西北則是龐大的商鋪區域,李記大藥房就處在這個區域的最中心位置。


    四個區域被兩條縱橫交叉的大寬馬路切割平整,那道路寬闊的足足可以並排經過十輛四架馬車,每個區域內也是橫平豎直的棋盤格局,規劃的十分中規中矩,其中點綴的花草樹木以及牌坊裝飾也都一一標注。


    李瀚剛剛抬起頭吸口氣,猛然看到竇嬰緊盯著他的圖紙,他嚇了一跳,迴身又看到劉榮笑眯眯的站在一旁,趕緊躬身施禮道:“太子跟魏其侯怎麽突然駕臨寒舍,也沒人通報一聲,我好去迎接。”


    竇嬰看的專心連頭都沒抬,劉榮說道:“表弟不必客氣,是我不讓下人通報的。竇太傅聽聞表弟的大藥房有我的股份,想來跟表弟聊聊。”


    李瀚這才想起魏其侯是太子的老師,可能劉榮不知道他跟竇嬰很熟悉,也改口躬身下拜說道:“小子李瀚不知太傅駕到,委實是失禮了,還望太傅寬恕。”


    竇嬰這才慢慢抬起頭,盯著李瀚九十度以下的頭頂,滿臉震撼的說道:“罷了李瀚,你這個圖紙是哪裏來的?”


    李瀚謙卑的說道:“是小子自己信手塗鴉,讓太傅見笑了。”


    竇嬰瞪大了眼睛說道:“李瀚,我知道你有許多過人的技巧,但如此宏大的設計圖,恐怕將作監的大匠想畫的這樣精美也不容易,你一個黃口小兒可不要信口雌黃給自己貼金。說吧,誰幫你畫的?”


    李瀚苦笑著沒說話,衛子夫替主子生氣,?l著膽子說道:“太傅,這圖的確是我家少爺自己畫的,五天了才畫好,您若不信,請看這些廢掉的草圖。”


    說著,小妮子拖出來一個箱子,打開抱出來好大一堆廢紙,打開看時,都是這幾日李瀚淘汰的草圖。


    “這真是你自己畫的?你畫這個做什麽?我看這規模都趕上一個諸侯國的都城了,難道你有如此大的野心,想要按圖建造起來嗎?”竇嬰信了,動容問道。


    李瀚低調的說道:“小子蒙皇上抬愛,準許開辦商鋪,這些天在居所周圍購買了一些閑置土地,都是經京兆尹協調購買的,沒有一寸土地屬於強取豪奪,這一點太傅可以去調查。至於這圖紙,僅僅是規劃的周全一點以備以後擴建,現下肯定沒有這等資金,隻是這個位置的大藥房先蓋起來罷了。”


    竇嬰越看越覺得這張圖的規劃非同小可,他的本意是來訓斥李瀚不該利用治好了太後的病就得意忘形,提出這個不知所謂的經商計劃,還把太子跟膠東王也扯進來,但看了這張圖紙,他馬上改變了初衷。


    李瀚看著一言不發,知道這位爺估計對自己的計劃十分不爽,但他也沒有說話,就那樣垂首保持尊敬,心想你就算想阻止,也得先通過皇帝,我就讓你耍夠太傅的威風吧。


    誰知竇嬰接下來的的動作卻超出了他的預料,低頭麻利的“嘩啦啦”把圖紙卷起來,拿在手裏轉身就走,連劉榮都忘了招唿。


    李瀚大驚失色,趕緊跑出去攔住竇嬰問道:“太傅為何把小子的圖紙帶走?”


    “你一個小孩子搞這麽大的工程太過駭人聽聞,我要拿去跟朝臣們商議一下是否合乎律法。”


    李瀚心裏暗暗叫苦,硬著頭皮據理力爭道:“太傅,小子的土地是合法購買的,如何建造都在律法範圍之內。而且,這件事僅僅是小子的個人行為,商鋪開業之後,自然會按律納稅,太傅您何出此言呐?”


    “老夫說需要商議就是需要,你不要??鋁耍?媸遣恢??健!?p>  李瀚眼睜睜看著竇嬰搶了圖紙大搖大擺而去,隻氣的臉色發白微微發抖。


    劉榮憐憫的看著李瀚說道:“表弟放心,太傅看完會還迴來的,我先走了。”說完,急匆匆追上竇嬰去了。


    衛子夫看著主人的樣子,也是氣憤不已,不過她也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就過來勸慰道:“少爺別急,您畫的草圖我都收在這裏,等下我把四個區域的分圖拚湊起來,就又是一副圖紙。”


    李瀚氣苦的說道:“呀呀呸的,圖紙是小事,隻是這口氣咽不下!魏其侯了不起呀?太傅了不起呀?說我不知所謂,你才是大漢朝最不知所謂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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