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事,西寧公主不知該如何迴應,索性抿著唇,不說話了。


    薑玥:“犯我東臨者,雖遠必誅!”


    西寧公主低眸看著地麵上,倒映的側影,心底慌慌的,


    就好似,後方有惡鬼在追著她跑。


    沒錯,她早就意識到了,自己現在,已毫無退路。


    “北燕一定不會放過西寧的,他們若報複西寧……”


    “慌什麽?”薑玥話語鎮定,讓西寧公主神情都變得緩和不少。


    “你們西寧,不是還有五萬將士嗎?不,一定不止這五萬將士。”


    “對啊!”西寧公主一想到自己的軍隊,再次尋到了主心骨。


    “本公主的衣服呢?”夜風襲過,她凍得縮了縮身。


    然而,薑玥的迴複隻有四個字。


    “不能穿了。”亂戰當中,豈有完衣。


    將士們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


    “那你讓我穿什麽?”西寧公主想要罵人,又怕薑玥將她扔在這荒郊山野,這會兒,隻氣的磨牙。


    薑玥察覺到西寧公主的微表情,隻淡淡搖頭。


    西寧公主此刻的心情,就如同那秋日的寒霜,就這麽靜靜地,跟在薑玥身後。


    最後,夜風唿嘯,是五姐駕馬走來,朝薑玥招手,


    “小六,跟上了。”


    “嗯,就來了。”


    ……軍營內,將士們因抗戰一日,大多已經鼾聲如雷。


    馬車不緊不慢駛入營地。


    馬背上,淩雲霄眼看月色已近夜半,吩咐薑玥等各自休息。


    最後,因著軍營中,今夜新添的兩個女人讓他頭疼,遂吩咐前來接應的侍衛秦宇,


    “給她二人安排一個營帳,還有,沈軍醫初來乍到,今晚安排的妥當一些。”


    “是。”秦宇領命,淩雲霄便離去,背著夏元辰去往了他的營帳,


    如今,夏元辰的身邊人都已戰場殞命,他身邊更是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唯一有的,就是他的狗,有勞他了,方才快跑,追了一路。


    薑五妮和西寧公主相對而視,月光下,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嫌棄。


    薑玥也是真的累了,但看著五姐,又強打精神,跟著秦宇一起,給沈青師父和五姐安排住處。


    他們的住處,被安排到了距離薑玥不遠處位置。


    秦宇離開後,沈青先對薑玥道:


    “小六啊,你身上也多少受了不少的傷,為師先為你上藥。”


    “沈郎中,薑城的傷,先拜托您了。”林果接過了沈青話頭,


    “他傷的很重,若不治傷,怕是……”


    薑城現在,早就陷入昏睡狀態。


    “好,快隨我來。”沈青抱歉看了薑玥一眼,就見薑玥看著他笑,愣愣的,跟著一笑,


    最後再次掏出了幾瓶藥膏送給了薑玥,“等著我,等師父忙完就去尋你。”


    “師父,不用了,我傷的不重,身上都是敵軍的血。”薑玥用力彎著唇,試圖讓自己的笑容,就像曾經在濟世坊一般無二。


    “唉,等著師父。”沈青先緊步跟上了秦宇步伐。


    走之前,還不忘叫上林果和沐衡,


    “你們兩個也傷的不輕,快隨我來。”沈青早就看出了,林果和沐衡隻是在咬牙強撐。


    “小五小六……”林果訕訕笑著,最後對視上沐衡那張不善的眸子,隻僵了僵唇,快跑幾步,跟上了沈青。


    薑五妮和西寧公主被安排的帳篷,乃新搭建的。


    內裏,隻有兩張木板床。


    薑五妮看著給她鋪床的薑玥,止住了她的動作,


    自己鋪床。


    西寧公主困得緊了,忍著不適想要洗漱,但是身側隨從皆不見了身影,有關侍女也在那次的大火中跑丟了,


    她隻胡亂鋪了褥子,縮著身體,躺在了木板床上,平生第二次有了階下囚的感覺。


    眼看薑玥就要出帳,忙起身叫住了她,


    “等等!”她隻道,這兩姐弟之間的感情真好,能在軍營這樣的地方相遇,想必他們之間有很多話要說吧。


    “何事?”薑玥迴身詢問道。


    西寧公主摸索著雙手食指,緊張詢問:


    “東臨下一個目標,是西寧嗎?”


    沒錯,東臨經此大戰,實力大增,


    眼下看來,北燕和西寧,都不是東臨的對手。


    所以,她怕自己成了千古罪人。


    “這個……”薑玥望向了東臨都城的方向,“我一個小小士兵,哪裏說了算。”


    “你不是主將嗎?”西寧公主蹙著眉眼,眼底再次蓄滿了一汪淚。


    又孤獨、又無助,好想大哭一場。


    薑玥:“我隻負責帶兵打仗。”


    西寧公主:“可是……西寧和東臨,可算友國?”


    “算!”薑玥這一次,迴答的斬釘截鐵,畢竟,這話曾從她口中說出過。


    “西寧公主,東臨現在的首要目標,是北燕!”


    她著重強調了北燕二字,西寧公主近乎喜極而泣,


    不對,她明明是受傷害的那一個。


    二人整個談話,薑五妮靜靜聽著。自家小六如今的變化,讓她意想不到。


    “五姐,你先睡吧。”薑玥無心多言,是因為她真的快要扛不住了,


    傷口黏糊糊,生痛的緊。


    將士們隻知,她身手不凡,殺敵勇猛,但無人知曉,她每次戰亂過後,都是何等的煎熬。


    ……薑玥清閑下來,吳非和薛文前來尋她。


    “小六,需要幫忙嗎?”吳非照例一句,薑玥點了點頭。


    “幫我打些熱水。”


    二人很快去而複返,


    薑玥因夜色已深,又因自己現在的身份,尋常人入帳之前都要打招唿,也就讓他們先行休息,將士們都勞累了一天了,早就困了。


    不想,才剛褪去衣衫,就聽帳外傳來爭論。


    吳非:“姑娘,你不能進去。”


    “我是她五姐。”


    薛文:“這……我們薑偏將正在洗漱,不太好吧。”


    “……我是她五姐。”


    “……”


    二人緊盯著薑五妮眉眼,隻覺眼熟,同時心道,軍營,怎會有女人存在?


    吳非:“哦我想起來了,薑玥有五個姐姐。可是,太晚了,有什麽事情……”


    “我是她五姐。”


    薑玥揉了揉眉心,“讓我五姐進來。”


    營帳內,她一句話,方才讓吳非和薛文放人入內。


    且薑玥還一句話打發了兩人,


    “時辰不早了,你們也先去睡吧。”


    二人知道薑玥還未曾洗漱,也就不再逗留。


    去往自己營帳的路上,


    薛文:“咱們偏將,真是個愛幹淨的人。”


    吳非:“你以為偏將是你,滿身的血汙也能睡著。”


    薛文:“將士們不都是這樣嗎?”


    吳非撓撓頭,還真是。“少將軍也不喜血汙。”


    薛文聽罷,心道,還有和薑玥一樣的人。


    他玩笑道:“偏將是要做將軍的人,自然不會跟我們這些士兵同流合汙。”


    他想到的是每次在溪邊洗漱時,薑玥一概的言辭。


    “……”


    吳非和薛文二人對自己的調侃,薑玥毫不知情,


    隻這會兒,看著緩步朝她走近的五姐,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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