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無此意。”薑玥連連搖頭,因嶽廷山老小孩的模樣,噗嗤笑了。


    嶽廷山也跟著笑了。


    “正好,可好好教你武藝。對了,你們戰場上,使出的那鬥轉星移,是什麽陣法,改天讓師父見識見識。”


    “好。”薑玥迴想戰場之上,和師兄們斬殺敵將一幕,


    乃她臨時想法,功勞當然也不是她一個人的。


    “躺下,我為你上藥。”嶽廷山一看到薑玥,就想到了自己的小侄子。


    看著她那布滿斑駁血漬的暗紅色軍服,決定親自相助。


    薑玥……她感覺,入軍營以來,最困難的事情,就莫過於同胞的熱心,師父的掛心。


    “我的傷沒事,已經處理過了。”


    “才剛醒來,誰給你處理的?”


    “……我、我餓了。”


    她是真的餓了。


    “我知道,你又要拒絕我,可是薑玥,你一個大小夥子,又不是大姑娘,扭捏什麽?”嶽廷山已經淨了手,


    “聽聞楊軍醫說,你是因為怕疼,才不讓任何人為你處理傷口、可我不信,你若怕疼,遍身的傷,也不聽你喊一聲疼。等我給你處理好傷口,便和你一起用膳。”


    薑玥想溜,她很少有如此手足無措的時候。


    腦中正想著對策,就聽帳外一聲,


    “偏將。”


    “進來。”薑玥道完,就見吳非端著飯菜入內,


    身後緊跟著的,是她的大姐夫。


    因大雨傾盆,二人鬆散的發髻,都貼到了臉上。


    臉上也盡是水珠。


    林果道:“嶽將軍,少將軍有請。”


    “唉,你呀你,早些用膳,晚些時候我再過來看你。”嶽廷山搖搖頭,走了。


    吳非和林果坐到了薑玥對麵,


    吳非先道:“薑玥,你師兄們找到了,你知道嗎?”


    他還以為,林果入內後,薑玥一定會激動到落淚的,然而,並沒有。


    薑玥還未迴話,林果先道:“早就見過了。”


    吳非撓撓頭,尷尬笑笑:“薑玥,你這公子病啊,到底什麽時候能好。”他話說的老氣橫起,語氣中略帶了些許無奈,


    是真的很無奈啊,而今,更是要時時給薑玥守門,生怕她任何時候需要自己。


    “公子病?”林果聽後,細細品味這三個字的含義,眼底的笑意,漸漸變了色。


    “吳非,再這麽說,我就換個跟班。”薑玥故意道。


    她自己也很無奈。


    “別啊,我還想跟著你,功成名就呢。”吳非堆著笑,


    “如今你姐夫和師兄們都來了,讓他們好好說說你,好好改改這周身的公子病。”


    薑玥:“你還說!”


    “不說了,薑玥,快些用膳。薛文還等著我去上藥呢,我先走了。”吳非搖了搖頭,就不打擾薑玥和其姐夫敘舊了。


    吳非走後,林果將食物推到了薑玥麵前,


    “快些吃吧,小心涼了。”


    薑玥:“大姐夫,一起吃。”


    “我吃過了。”林果搖搖頭,表示自己不餓。


    薑玥是真的餓了,執起桌上的饅頭,就著野菜就吃了起來,邊吃邊問:“三姐夫和四姐夫可還好?”


    “他們還在休息、你、你身上的傷……”林果吞吐,話到口中,又不知該如何詢問,最後道了一句:


    “奶奶想你了。”


    薑玥被林果一句話說的雲裏霧裏,“我也想奶奶了。”


    林果順其話意:“想奶奶了,就迴去吧,別讓奶奶擔心。”


    薑玥:“……”


    “我迴的去嗎?”


    “如果你想迴,一定迴得去。”林果認真道:


    “你是舉人,可免服兵役。況且,現在良州已然收複,戰事……”


    “戰事未息。”薑玥搖頭:“大姐夫,你看到的隻是表象,北燕欲和西寧聯手,我們東臨,暫不可鬆懈。”


    兩國聯手?林果一聽這話,心情都變得不好。


    “可是,奶奶想你想的苦,你就不想迴去看看她嗎?”他打出了親情牌。


    “想!”薑玥迴答的幹脆利索,可就是不提迴家的事。


    林果緊著拳頭,


    “軍營瞬息萬變,我隻是擔心你的安危。”


    薑玥:“大姐夫放心,等戰爭結束,我們一起迴家。”


    今日的大姐夫,倒是跟尋常有些不同,


    或許,他是因經曆過一場大戰,變得後怕,又或許……


    薑玥未向下想,隻一口一口,吃著嘴裏的飯菜。


    林果靜靜坐在對麵,看著她吃,時不時的哀聲歎氣。


    “你的傷,平時都是吳非幫你處理嗎?”


    薑玥:“傷的也不重,我自己可以處理。”


    “你說,自己傷的不重?”這話,林果不信,


    他明明覺得,薑玥說話有氣無力。


    “大姐夫,身為將士,受傷乃家常便飯,就連將軍也不例外。倒是你和其餘兩位姐夫,打仗經驗不足,往後,切不可貿然行動。”


    薑玥說到昨晚的事,似是多了一籮筐的話,


    “你們昨晚慶幸,斬殺了那北燕敵將,若是遇上了比你們強的,你們貿然出動,有沒有想過後果?”


    她也知道,那敵將若是不強,姐夫三人也不會大半夜的,才置敵脫身。


    “往後,切不可貿然行動,若再如此……”


    “我知道,軍法處置。”林果堵住了薑玥的嘴,他是來勸說薑玥的,不想最後卻是被薑玥言語說教,


    偏偏,他這個大姐夫又理虧在先,反駁不得。


    誰讓他是大姐夫,三人犯得錯,讓他一個人挨訓。


    “知道就好。”薑玥滿意頷首。


    未能成功說服薑玥的林果,灰溜溜出了她的營帳。


    薑玥跟著出了營帳,


    伸手接著灑落的雨滴,看著那忙來忙去,忙著修建帳篷的將士們,心中暗自慶幸,還好她的帳篷足夠結實。


    遠遠,張岩執傘走進,手中端著一碗薑湯。


    “天氣不好,好多將士們都著了風寒,少將軍吩咐火頭營,熬了不少薑湯。見你醒了,給你送來一碗。”


    張岩說話,帶了不少鼻音,顯然也是感染了風寒。


    薑玥接過,道了聲,“謝謝。”


    張岩搖頭,表示不用謝,自己便迴身離開了。


    天太冷了,渾身都打著哆嗦。


    ……


    夜晚,雨聲中再次好眠,雨夜生冷,薑玥足足蓋了兩床棉被,便也不覺得冷。


    翌日一早,雨過天晴,天氣也微微迴暖。


    嶽廷山暫時守營,薑玥跟隨夏元辰、張岩一起,去往了良州城池。


    良州城,


    雖到處都是空蕩蕩的,但早已煥然一新。


    城內,原本地上的斑駁血汙,被雨水衝刷的一幹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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