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玥和張岩二人尋找了一處空曠座位,落座窗前。


    薑玥抬眸掃視勾欄各處,女人們都很忙,並無一人前來,搭訕他們。


    隻有一名氣質出眾的紫衣女子、在獨自飲酒,


    正當薑玥疑惑,她為何能得以清閑,


    在她轉身之際,就看到其左側臉頰,驚現兩道陳年舊痕。


    薑玥觀察之餘,發現身側的張岩,亦目不轉睛的查看那名紫衣女子。


    且,他的眼中,帶著細微不易察覺的驚詫。


    還未曾詢問,就聽他道:


    “薑玥,你還小,這種地方,你還是出去吧,其他的事情,我來解決。”


    薑玥搖頭,


    “無礙。”


    話落,她就看到張岩起身,走向了那名女子。


    女子眼眸微抬,粗略掃視一眼張岩此人,眼底若有若無、閃現一抹肅殺之色。


    就在薑玥和張岩剛一入內,她便注意到了二人,隻是未曾理會。


    她看向張岩,傷痕臉上掛著柔美的笑,


    “軍爺,今日沒有空閑姑娘,您還是改日再來。”


    她聲音輕緩,聲線柔和動聽,帶著悅耳磁性。


    張岩聽後,忽略掉她話中意思,隻迎麵垂眸,凝視一眼麵前女人,


    女人氣質出眾,清冷而又高貴。


    不似勾欄女人,倒像名門千金。


    她也不過二十四五的年紀,但給人的感覺,曆盡滄桑。


    “沒有姑娘了,那就……你來陪。”張岩正對上女人那客套疏離的眉眼,淺然笑道。


    女人心神寧靜,不為所動。


    張岩的一句話,薑玥差一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聽不到女人迴複,張岩破天荒再道一句,


    “不知姑娘可賞臉相陪?”


    女人抿唇,視線在次定格到了張岩身上,


    張岩神情寡淡,看著隨和,但即便一身士兵的裝扮,也擋不住他的非凡。


    他倒也不似北燕人那般粗獷,讓女人好像生了錯覺。


    但錯覺也隻是一瞬,


    “你看看我這張臉,還有興趣讓我陪你嗎?”


    張岩搖頭,“有!”


    “軍爺,我今晚身體不適。”女人努力掩藏情緒。


    張岩尷尬,女人顯然是誤會了他的用意。


    他和女人對視,“隻需陪我說說話,可好?”


    薑玥聽著二人談話,


    若非她和張岩接觸半年之久,就張岩同這女人說話的語氣,她都要以為,張岩一見鍾情。


    “好!”女人聽罷,不再推辭。


    她落座之前,隻起身拿了杯盞。


    她先給張岩滿上,自己也滿上一杯,


    “請!”


    她的樣子,看似恭敬,但張岩就是看出了,她的敷衍。


    麵對女人舉起的酒杯,張岩亦手執酒杯,


    酒杯相碰,女人小啜一口,含笑飲下。


    張岩一杯酒下肚,轉眸看了眼薑玥,見她仍未離開,隻想著,別將人給帶壞了。


    隨即,他又看向女人,視線定在她的雙頰。


    女人微垂的眸子,始終不願抬眸,


    她不想掃視周圍,這肮髒的畫麵。


    也不想去看麵前的張岩。


    這些年,人麵獸心的人她接觸了不少,自然不會以為,麵前的張岩就是正人君子,此刻隻禮貌含笑。


    知人知麵不知心,有的人,慣會偽裝。


    “呸,真是晦氣!”怒聲話落,嘩啦聲響,一旁桌上的茶盞吃食被灑落一地,


    隨之,又是啪的一聲,一名粗狂的北燕漢子,一巴掌甩在了身前姑娘嬌小的側臉,


    直接將姑娘打翻在地。


    姑娘趴在地上,被打的起不了身,


    眼淚劃過她的麵容,卻擊不起男人半點兒憐香惜玉,隻嫌惡的將她踢到一旁。


    “倒酒都不會嗎!”


    這一幕,深深引起了薑玥和張岩的注意。


    薑玥細細查看,剛剛該姑娘背著身,她未能好好查看,這一看才發現,那姑娘,年紀不大。


    其他人卻狀似什麽都沒有發生。


    隻因,這樣的事情,太過尋常。


    周圍依舊把酒言歡,剛剛的小插曲,並不足以影響到他們一分一毫,


    當然,除了同樣的女人們。


    地上被打的姑娘隻雙眸含淚,跪趴在地上一個勁兒道歉。


    她若是反抗,隻會連累了所有的人。


    再烈的性子,在這兒也會被磨的一點兒脾氣也沒有。


    而張岩對麵的女人,雙頰帶著牽強的笑,眼底蘊含的怒氣,硬生生被她壓下。


    薑玥餘光看向那名被打的姑娘,就見她艱難從地上爬起,低聲啜泣,


    但是剛爬起身,卻是被那男人,直接揪住了衣領,就往房間拖去。


    而張岩對麵的女人,已經微垂下了眼眸,不敢再看。


    憤怒,又能如何?這兒隨便一個人,捏死她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這兒,幾乎每天都在死人。


    “放開我,放開我……求求你了,放過我吧……”


    姑娘撕心裂肺的哭聲隨之傳來,薑玥想著相救,想著悄悄尾隨,


    她和張岩眼神相撞,相互頷首,


    下一刻,就見那姑娘拚命掙紮,


    卻又生生吃了男人一掌,直打的她暈頭轉向,整個腦袋轟隆轟隆,好似周邊的嘈雜嘲笑,都沒了聲響,但不忘繼續求饒。


    周圍的女人們,敢怒不敢言,內心愈發生怯。


    “求求你了,放過我吧……”


    “聒噪!”那男人聽著該姑娘的哭嚎聲,眉頭都皺在了一起,單掌用力,一把將女人扛在了肩頭。


    整個良州城,敢反抗他的人還沒出生,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女人。


    男人將惠兒扛入了某間房屋,一把將其丟在了床上,


    他自己跟著下壓,卻在這一瞬間,忽聽嗤的一聲,他肩頭生痛,


    惠兒姑娘白刀入,紅刀出,


    “北燕狗賊,惡心!我就是死,也不會委身你這樣的惡心的男人!”


    她似是變了個人,一句話擊起了男人滿腔怒意,


    男人腰間彎刀速出,猛然間刺向了姑娘前胸,


    姑娘閉眸赴死,本也沒想過活著。


    但是,就在那男人下刺的這一瞬間,


    被薑玥一把按住了手腕。


    “住手!”薑玥聲線冷凝,這一刻,身側的男人,再也不淡定了。


    “你怎麽進來的?”男人說話間,看了眼窗戶位置。


    他想要抽手,卻抽而不得,臉上的表情變得扭曲。


    他再次抽手,薑玥手下用力,一個反轉,


    哢嚓脆響,


    “啊……”男人痛唿,手腕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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