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路上,朝大舅家所在的中塘村望去,隻見整個村子都被灰色的霧氣籠罩,顯得很怪異。


    王阿婆看了,神色凝重起來。


    “這村子裏,怨氣衝天,你大舅究竟買了個什麽媳婦迴來啊?”


    聽王阿婆這麽說,我呐呐的說不出話來,她也沒再搭理我,而是直接朝村子裏走去。


    進了村子,沒有一點聲音,靜悄悄的,別說村子裏的人了,就是狗啊貓啊的,也沒看見一隻。


    山裏最常見的鳥雀,也不見了蹤影,究竟怎麽迴事?


    自從踏進村子,王阿婆明顯有些不對勁,她左看右看,眉頭皺的幾乎連在一起,嘴裏念念叨叨,好像說是什麽難得一見。


    我這會已經嚇破了膽,霧氣中,隻能跟著王阿婆在中塘村四處晃悠。


    到了大舅家,院門敞開著,依然不見一絲人影。


    王阿婆把每個房間都看了一遍,重點看了看陳瑩上吊的那間偏房。


    我隻覺得大舅家陰冷陰冷的,大夏天的,好像冰窖一樣,呆了沒一會,就凍的有些發抖。


    王阿婆的臉色很不好看,一個勁的皺眉頭,最後從她隨身帶的布兜裏取出些紙錢,撒了一地,又念念有詞一番之後,這才領著我離開。


    “娃仔,你這事情不太好辦,那上吊的女娃怨氣衝天,少見的很咧。


    這村子裏的人都不見了,你猜是他們都去哪了?”


    王阿婆一臉古怪的盯著我發問。


    我愣了愣,心裏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還沒等我說話,王阿婆突然笑了起來,那樣子,就好像她養的那隻花狸貓:“因為,他們都死了,被那個上吊的女娃,給害死了……”


    我猛的打了個寒顫,不由的哭喪起臉來。


    雖然心裏早有預感,可是王阿婆說出來,我依然不願意接受。


    畢竟這村子裏的人,我差不多都認識,這其中更有三舅姥爺,他可是信誓旦旦的說,要保我平安的,誰知道他竟然……


    王阿婆眼神怪異的上下打量了我半晌,突然又說:“這女娃的怨氣,可是沒發散完呢,娃仔,你身上沾染了不少怨氣,那女娃可不會放過你。”


    我頓時感到絕望,大舅一家的做法確實不對,可是他們一家人都死了,整個中塘村的人也都不見了,陳瑩的怨氣怎麽就那麽大,都這樣了,還不願放過我?


    在我苦苦的哀求下,王阿婆說看在已經被陳瑩害死的三舅姥爺份上,願意幫我一把,但是,我必須聽她的安排。


    到了這時,我隻想活命,哪裏還會有廢話,隻有乖乖的答應了。


    王阿婆領著我出了中塘村,告訴我,這村子已經成了死地,不能再進去了,沒她領著我,我壓根就走不出來。


    一出中塘村,陽光頓時照在了我身上,暖洋洋的,就好像從地獄迴到了人間,這時我才想起,剛剛在村子裏,因為那些古怪的霧氣遮擋,竟然看不見一絲陽光。


    王阿婆從布兜裏鄭重其事的掏出一張黑色的硬紙片,翻開的雜誌大小,邊緣是金色的古怪花紋……


    這東西,我見過,三舅姥爺把表哥和陳瑩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寫在這樣的紙上,說是結陰婚的憑證!


    “娃仔,把你的大名和生辰八字跟我說說。”


    王阿婆突然開口,嚇了我一跳,難道說她想……


    “阿婆,你……你不會是想給我結陰婚吧?”


    我膽戰心驚的張了嘴,心裏想的全是表哥結了陰婚之後,慘死的模樣。


    王阿婆愣了愣,花狸貓似得笑了起來:“娃仔挺有見識的嘛,確實是結陰婚,不過,隻是個暫時的法子,你這陰婚,隻能維持三個月,過了時候,自己就解除了。”


    雖然膽怯,但是想想陳瑩的恐怖,我隻能硬著頭皮說了名字和生辰八字。


    王阿婆用毛筆蘸著殷紅的朱砂在那黑紙片上寫了起來,我偷眼看去,隻見上麵寫了我的名字江盡東,還有一個女人的名字,卜霓裳。


    我們兩個的名字下麵,則是各自的生辰八字,雖然不知道這個卜霓裳是什麽人,但是,隻要沒出現陳瑩的名字,我就心裏安穩許多。


    最後,王阿婆割破了我的大拇指,讓我在那黑紙片上按了個血手指印,這才齊活。


    王阿婆說要迴家幫我做法,我自己則憂心忡忡的迴了家。


    剛一進門,我一陣頭暈目眩,就暈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我在自己的床上躺著,爺爺擔心的守在一邊。


    這幾天來,我一直發燒,時好時壞,身體虛弱的很,又走了幾十裏山路,徹底頂不住了。


    見我醒過來,爺爺很嚴肅的問我為什麽這麽多天不迴家,在外麵究竟怎麽了?


    我很奇怪,三舅姥爺不是已經讓人給爺爺捎信了嗎?


    我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害怕爺爺不相信,畢竟這神神鬼鬼的,也沒啥憑證。


    誰知道,爺爺聽了怒極反笑:“嗬嗬嗬,這是算計到我老江家頭上了啊,不知道是哪個狠心的,竟然想要我江淮安斷子絕孫啊!”


    我從來沒見過爺爺這幅樣子,生怕他氣壞了身子,趕緊勸他想開點,畢竟王阿婆說了會幫我,好歹我的小命算是能保住了。


    “東娃,你上當了,那個老孽婆是在害你!


    結陰親,嘿,結陰親要是這麽好用,這世上早就沒有短命鬼了!”


    聽爺爺的意思,我是被王阿婆給騙了,難道說,她是故意要害我?


    爺爺沒再多說什麽,不過神情陰鬱的很,把我拉到西屋。


    我家西屋裏,空蕩蕩的,隻擺放了一口棺材,這是爺爺給自己預備的壽材,放在這裏得有七八年了,每年爺爺都要給這口棺材重新刷漆,看起來依然很新。


    在我們這地方,上了年紀的人提前給自己準備壽材十分常見,甚至不少老人直接就把棺材當成了床,每晚都睡在裏麵,不算稀罕事。


    “東娃,你被人給坑了,你大舅一家估計也被人給算計了,我得出門一趟,找幾個幫手來,你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裏,不準出院子,有兩三天功夫,我就能迴來……”


    我被人給坑了?大舅一家的慘事,竟然是有人故意算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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