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迴到自己的屋子的時候已經是日落之後,府院裏的正堂上每日晚間都酒氣衝天,修煉了一天的風雲幫弟子在沒有執勤任務的時候大多會聚在正堂裏胡吃海喝,過著刀頭上舔血的日子,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個會先來到,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手頭上有錢先享受一番再說,隻不過今晚的唿喝聲和行酒令聲似乎較昨晚要大上許多。


    屋子裏空無一人,想必刀疤和朱三同樣在大堂上飲酒吃肉呢,楊廣息了燭火,和衣坐於床上,閑來無事之下有修煉了起來。


    也不知修煉了多久,一陣喧鬧聲從門外傳來,楊凡睜眼向門口望去,果然刀疤和朱三相扶著推門而入。


    噗嗤!


    燭火升起,兩人被坐在床上的楊凡嚇了一大跳,似乎酒意也為之一醒。


    “格老子的,臭小子你嚇死老子了!大半夜的不開燈!”刀疤臉上湧起一種興奮的醉紅之色,大聲罵道。


    “刀疤大哥?今天怎麽喝了這麽多的酒啊?”刀疤一開口,酒味就充斥了整個屋子,今晚喝得可比昨晚厲害多了。


    “臭小子,你懂什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個說不著連這個喝酒的頭顱都沒了呢?不喝點酒,萬一到了地府不得悔死?”


    什麽意思?楊凡一時間沒有明白過來,不過一旁比刀疤稍微清醒一些的朱三看到了楊凡疑惑不解的樣子解釋道:“明個咱們風雲幫和霸刀門有一場大戰,今天上午霸刀門突然襲擊搶了咱們風雲幫的一條街,這條街每個月的油水不少,咱們風雲幫肯定不能就這麽讓霸刀門占了去,大統領麾下的三個頭目和我們這些老弟子都被征召過去,明天的這場大戰小不了!”


    朱三的語氣有些低沉,或許是喝酒了的緣故,裏麵甚至有著一絲對風雲幫這次行動的怨恨和抵觸。


    “霸刀門的這群龜兒子不去觸英雄會的眉頭,偏偏來找咱們風雲幫的麻煩,正好讓老子報那一刀之仇!”一旁的刀疤突然大喊出聲。


    一刀之仇?


    楊凡一愣,不過看到刀疤臉上那恐怖的刀疤之後就徹底明白過來。


    許是以為楊凡有些害怕,刀疤上前坐在楊凡身邊,拍著他道:“小子,你放心,再怎麽樣也用不著你去衝鋒陷陣,你才加入幫派多長時間?明天頂多讓你頂我們的班去守城門。”


    “打仗死的人多嗎?”楊凡不由自主地問道。


    “廢話!打仗能不死人嗎?哪次打仗不是少則數十人多則上百人的傷亡,小子!我可跟你說,想要在這荒城活下去有兩點你一定要記住,一是心要狠,二是實力要強,所以啊!你還是多練練你們學的風雲心法和刀法吧,隻有自己的實力強了,才能活下去!”


    ……


    夜,深沉如水,楊凡躺在床上卻沒有一點睡意,一是因為明日的那場風雲幫和霸刀門的大戰,二是因為刀疤的一番話,雖然刀疤語氣直衝、狠話連篇,但是他仍然能夠感覺到其內心中隱藏的恐懼。


    睡不著之下,索性披著衣服來到院子裏,和執勤的幾個風雲幫弟子打了一個招唿,楊凡就朝著城門走去,正如他所料,以往城門口執勤的老弟子全都撤了下去,今晚守城門的是秋虎和今日的新入門弟子中的一個。


    “楊凡?”


    看到楊凡的身影,秋虎驚訝出聲:“大半夜的你來幹什麽?”


    “睡不著,就想著出城去練會武功。”


    荒城北門的城門晚上並不會關閉,白天都見不到多少人出入,更何況是晚上了,和秋虎以及那一個新弟子聊了一會兒,楊凡就來到了今日白天方河教他們練功的地方。


    從秋虎那裏借來的長刀在月光下寒光閃閃,憑空挽了兩個刀花,一股森然冷厲的殺氣不斷地從刀身上彌散。


    好刀!


    比自己在文曲縣的鬼頭刀要好上許多,像是這柄刀至少經過數道工序淬煉,不管是鋒利程度還是剛性都要比自己的鬼頭刀強。


    唰!唰!唰!


    白天方河使出來的風雲刀法六式一招一招地在楊凡的刀下呈現出來,雖然一些細微的地方仍有些不到位,但是也頗有一番形神兼備的味道。


    楊凡一邊比劃一邊不斷地迴憶方河用出來的一招一式,不斷地糾正自己錯誤的地方,漸漸地有了感覺,六式刀招,從‘風雲初現’到‘風卷雲舒’,楊凡越來越熟悉,越來越連貫,刀光灼灼,腳下的足有腳裸高的青草好像被風狂吹一樣齊齊地隨著刀光搖擺。


    嗤嗤!


    楊凡氣隨心至,體內不多的真氣順著體內的經脈盡數灌於長刀之上,使其寒光更勝三分,長刀揮舞,空氣中更是傳來輕微的音爆聲,可見長刀揮舞之快,氣勁之強!


    福靈心至,楊凡慢慢地向著旁邊一口約莫人的大腿般粗細的大樹邊移動,風雲刀法第五式風卷殘雲橫掃而出!


    哢擦!


    足有人的大腿般粗細的大樹應聲而斷,切口平整如刀,被砍斷之後上半截甚至還在樹樁上立了好一會兒。


    嘶!


    楊凡倒吸一口涼氣,狂喜緊隨而至,平時雖然力氣頗大,但也不至於將如此粗的一棵大樹攔腰截斷,僅僅是在修煉了兩天之後實力漲幅居然如此之大,即便楊凡心性堅韌也不由地為之狂喜。


    接下來的兩個時辰,楊凡反複地修煉著風雲刀法,雖然他自信自己的武道天賦極高,但是他基礎不牢,修煉武功的時間也短,十六歲的年紀才開始修煉武功,本來就比較晚了,想要奮起直追,唯有勤能補拙,風雲心法對擁有混元功的他而言如同雞肋,但是風雲刀法卻是一門不錯的刀法,否則空有渾厚的真氣,沒有相對應的武技就如同坐擁寶山的嬰孩一般,能看而不能用。


    現在對他而言最大的底牌無異是業火因果法和混元功,在修煉的時候默念因果業火法不僅可以保持自己靈台清明,更能讓真氣運行地更快,更準確;而混元功作為一流的內功心法,恐怕即便是整個風雲幫都沒有幾門。


    修煉出了真氣之後楊凡對自己的也沒有具體的評估,實在是這兩天他的經曆太過於玄奇,從一介普通人到修煉出了真氣的武者,僅僅是兩天的時間,楊凡不知道別人一般都是多長時間修煉出真氣的,但想來絕不會有兩天如此之短,否則武者也就太不值多錢了。


    按李二所言,不入流就是修煉出來真氣,但是真氣無法離體而出,隻能在體內不斷地練皮,磨骨,溫養氣血,拓展經脈,以便能容納更多的真氣。我現在體內已經修煉出了真氣,況且這股混元真氣無時無刻地不在拓展我的經脈,壯大我的氣血,想來應該就是不入流武者了吧?


    不入流武者!名字還真是難聽啊!道路間阻且長啊!


    楊凡自嘲地一笑,收刀就要迴去睡覺!


    轟!!!


    一聲震天般的巨響陡然在寂靜的夜空中驚響,被嚇了一跳的楊凡舉目望去,一片通紅的火光突然之間就映紅了半個夜空!


    府院出事了!


    楊凡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巨響和火光的來源之處,難道是霸刀門的那群人先下手為強打過來了?


    來不及細想,楊凡提刀就向著城門口跑去,到達城門口的時候,一片片雪亮的刀光證實了楊凡的猜測!


    一隊隊手提鋼刀的黑衣壯漢洶湧如潮水一樣從府院門口、牆上殺進風雲幫弟子所在的府院。


    “楊凡!楊凡!快過來!”


    秋虎躲在城門向外的城牆下,看到楊凡的身影後悄聲向著楊凡喊道,旁邊那個和他們一同入幫的少年早已嚇得臉色蒼白,渾身宛如打擺子一樣顫抖不已,就差屎尿齊飛了。


    幾個縱躍來到秋虎身邊,楊凡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麽迴事?這些人是霸刀門的人嗎?”


    秋虎點了點頭說:“沒錯,正是霸刀門的人,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突然之間就從各個街道的角落湧出來數不清的霸刀門門人,見人就砍,逢人便殺。我見形勢不對就趕緊拉著這個慫貨躲在這外麵,幸好沒有霸刀門的人看見,否則我倆恐怕也活不了。楊凡,你腦子好使,是走還是留你拿個主意吧?”


    不屑地看了一眼旁邊被嚇得幾乎都沒有意識的少年一眼,楊凡思索了一會兒道:“走是不可能的!你白天也挺方河說了,叛幫者死!咱們就這麽逃了,如果風雲幫在這一戰被霸刀門滅了還好說,如果沒有被滅,即便是元氣大傷,他們在這荒城之內找到並殺了咱們那也是不費一點力氣的。”


    “那怎麽辦啊?”秋虎有些著急。


    “隻有一個辦法,去幫裏的另一個分院或者幫派總部報信!這樣一來,既可以躲過殺戮又能給自己的逃跑找個理由!”


    “報信?可是總部離咱們這裏足有十幾個街道之遠,怎麽去報信啊?”


    “幫派總部既然不可行,那咱們就去離這邊最近的分院,通過這衝天的火光和喊殺聲各分院和總部很可能已經知道咱們這裏出事了,咱們隻要趁著霸刀門的小崽子們還沒注意到咱們的時候沿著城牆根殺出去,府院裏的頭領和幾位頭目才是他們的目標,咱們隻是小嘍囉,隻要跑出一兩個街道就可以擺脫追兵,到時候說不定還能立下一個功勞呢!”


    秋虎聞言,想了好一會,最後雙手握拳狠狠地捶在城牆上:“好!就聽你的!離咱們這五條街道之外有咱們的一個分院,那裏的頭也是幫裏的頭領之一,和張陀的關係一直不錯,咱們就去那邊!”


    “好!記住,咱們貼著牆根慢慢地移動,如果敵人發現了就快跑!拚命地跑!事關自己的身家性命,如果有人阻攔,殺!”


    一個‘殺’字煞氣十足,不愧是劊子手出身,雖然僅僅隻殺過一個人,但是楊凡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濃烈之極的煞氣仍然讓秋虎為之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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