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臉,滿臉的眼淚鼻涕,紅通通的眼睛望住他的臉,似在搜尋什麽又像在思索什麽。


    薑成看不出這些,隻知道自己有滿滿的心疼不舍,他舉手用衣袖把她的臉給抹幹淨。「你不要伯,一切有我。」


    她柳眉微緊,心思轉過幾圈後,緩緩搖頭說道:「這次姑娘猜錯了,王爺不但會打我,還會把我給活活打死,我跟在王爺身邊那麽久,別的不清楚,至少明白王爺最痛恨什麽。」


    「王爺最痛恨什麽?」他猶豫問。


    「辦差不力的人,我不但沒好好看守姑娘,還在當差的時候飲酒作樂……我死定了,薑成,你幫我個忙,等我死掉把我的屍骨收一收,交給我爹娘。」


    她的誇張言語急得他說話結巴起來。「不、不、不會的。」


    「會的、會的,肯定會的,許曆那邊沒有姑娘的消息,王爺越來越暴躁,約莫就是這兩天的事了。」說到這裏,她又是一大串淚水滑下。


    薑成眉頭直了,再也受不住胸口犯疼,一把將青竹攬進懷裏,用力說:「你別哭,這個王府咱們不待了,我帶你去找姑娘。」


    一個心急,他將謹容給招出來。


    果然……這下子青竹才真正鬆口氣,他果然知道。


    埋在他胸口,青竹細想,薑成這人一根腸子通到底,腦筋難轉彎,他認定姑娘是救命恩人,不管是對是錯,隻要是姑娘的心意,都會想盡辦法幫她辦到底,如果強迫逼問,怕是逼不出姑娘的下落。


    青竹並不想算計他,可事急從權,她不得不算計薑成一迴。


    「你知道姑娘在哪裏?」她仰頭對上他的濃眉大眼問。


    「嗯。」


    「姑娘身子還好嗎?身邊有人伺候嗎?」


    「今天……不大好,我有托鄰居大娘照看著,本想下午交了差就去尋牙婆,買兩個伺候的丫頭。」


    青竹點頭說道:「不必買丫頭了,有我就夠,不過姑娘身子骨弱,買藥找大夫都需要銀子,我迴屋裏偷幾樣昂貴的首飾帶上,再整理幾件衣服,半個時辰後我們在後門集合。」


    「好,不過一個時辰後吧,我上街去買匹馬,沒有王爺的令牌,馬廄那邊不會給馬。」


    「好,這次出門後就不能再迴來了,你也把自己的東西整理整理。」她需要拖延一點時間,讓王爺安排周全。


    「好。」


    「別光說好,快去啊。」


    青竹將薑成趕走後,飛快進尾隨手挑幾樣東西收進包袱裏,關上門、深吸氣,拳頭握緊,她加快腳步往書房奔去。


    薑成並不知道他們出府時,身後有十幾個人跟著。


    一路上,青竹膽戰心驚,想著簡煜豐連日裏的怒火,她暗暗替謹容捏把冷汗,擔心自己沒挨成的三十大板就要落到她身上去,姑娘還病著呢,怎禁得起?到時候……


    青竹咬牙,就算再害怕也得替主子受下,若她還護不了姑娘的話,就推這個皮粗肉厚的檔著。


    想到這裏,她兩手圈得薑成更緊了,臉貼上他寬寬的後背,對著他的背,低聲說一句:對不住。


    怕行蹤曝露,沒有人騎馬,他們施展輕功,尾隨在薑成和青竹身後。


    想起謹容的病,簡煜豐的心一陣強烈痙攣,像是千百利爪在裏頭狠狠撓著、撕拉著,無法遏製的頗栗在經脈間奔竄。


    她還好嗎?他還來得及嗎?她能不能等等他,再等一等?


    他搖緊拳頭,青筋在額間賁張,心底隻有一個念頭,快一點、快一點、再快一點……


    終於,薑成在一個宅院前頭勒緊韁繩下馬,他才將青竹抱下馬,倏地就讓幾個飛身靠近的黑衣人製住,他的武功不比他們差,隻是輸在猝不及防,他們死命地把薑成壓在地上,任由他咆哮喊叫。


    簡煜豐不看他半眼,雙足輕點,躍過高牆。


    像是有條線牽係他的心似的,他根本不必辨別方向就直覺奔往有她的地方,雙手推開門,他看見謹容正痛得滿地打滾!


    像是挨了一記悶拳似的,他一躍上前緊緊將她抱在胸口。


    明知道這話對她的疼痛沒有意義,他還是忍不住說:「別怕,我來了。」


    謹容虛弱地抬頭望他一眼,是痛得頭昏,以至於看錯人?她努力張大雙眼,但汗水濕透頭發,一束束像蛇似的貼在臉上,模糊她的視線,她看了又看,怎麽看都是那張嚴肅的臉。


    「不怕,我來了。」他又說同樣的話,好像他多說幾次,她就真的不會害怕。


    「是你?簡煜豐?」她遲疑地碰碰他的臉。


    「對,是我,簡煜豐。」他握住她的手貼上自己的臉。


    她緩緩吸吐幾口氣,分明心底感動,可下一刻她卻發狂似的舉拳拚命往他身上敲打。


    「你這個壞人,我痛死了,都是你害的,啊--什麽七線蠱嘛,什麽天羽蕨嘛,憑什麽啊,啊--憑什麽你們家的郡主娘娘不能痛,我痛得半死就沒關係,憑什麽我的血要拿去救人,憑什麽我就要倒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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