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樹提醒蕭一此行的真正目的,是為了能夠拿到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通信加密模塊,而這個前哨站究竟是做什麽的,其實對彗星速遞意義並不是十分重大。


    蕭一心領神會,將審問的重點轉移到通信上來:“這麽說,你們平時在這個監測站,主要是做什麽的?總不至於什麽都不做,隻在這裏呆著吧。”


    彗星速遞的眾人,看著蕭一裝腔作勢的模樣,忍住自己想笑的衝動。現在來看,蕭一進入角色的能力是真的強,截至目前,還沒有被拆穿的跡象,這個裁決者的角色,被蕭一演繹的是活靈活現。盡管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個裁決者究竟是做什麽的,也不知道所謂裁判所,究竟是何方神聖。


    工具人隊長的語氣平緩了一些:“這裏有一台天王星天文觀測地麵站,天衛五是五顆天王星的主群衛星中,距離天王星最近的一顆,因此非常適合觀測天王表麵的各種細節。我們平時的工作,主要就是將監測站的信息定時傳迴生物科技在天王星的基地,天衛三。”


    蕭一繼續逼問:“你們可真是好笑,你們傳輸信號用的可是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製式,這種信號在太陽係內都能被捕捉到蛛絲馬跡,這種信號,從一個前哨站傳送出來,你當我們是瞎子,是聾子麽?不知道這個前哨站有蹊蹺?”


    工具人隊長對此倒是非常放心:“你這麽說,可就是小看我們天王星基地了。雖然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內部的通信加密算法是一樣的,但是加密的密鑰卻是不同的,你們最多知道是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內部的通信,但是不可能知道其中的內容。你到底是不是裁判所的人,連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通信的加密模式都不清楚。在生物科技內部,每一組通信,都有自己約定好的通信密鑰,密鑰不同,就算算法相同,你也不可能拿到通信內容。”


    看來,這個工具人隊長對自己的業務倒是十分純熟。


    蕭一則冷酷地一笑:“怎麽,你看現在這個情況,我們還需要知道通信密鑰麽?裁判所的耳目遍布整個生物科技,哪個工具人在做什麽,哪個工具人有不臣之心,我們一清二楚。荒涼無比的天衛五,突然有安全力量級別加密的通訊,你當我們是傻子麽?”


    蕭一盛氣淩人的態度,壓製住了工具人隊長的質疑:“前麵帶路,讓我看你們的通信終端!我要查看你們發送信息的內容!”


    此時的蕭一,已經對所謂裁判所和裁決者的身份有了猜測。在土衛六的時候,墨水的介紹讓蕭一對生物科技內部的社會結構有了基本的認識。


    生物科技是一個比星辰公司還要等級森嚴的等級社會。


    在星辰公司中,至少還存在著一定程度的階層流動。而且非常有趣的是,這種階層流動還是雙向的。


    找不到下一頓飯在哪裏的自然人,被迫轉化成為機械人,成為星辰公司的財產,永遠服從於星辰公司,服從於自然人。


    但是這種轉化並不阻礙一個人的階層爬升,就算是機械人,也能通過自己的努力不斷提升自己的社會地位,比如小行星帶指揮官李艦和木衛四指揮官孫信,都是能獨當一麵的高層安全力量指揮官。


    總體來說,機械人服從的,是自然人這樣一個抽象的概念,更多時候,是服從星辰公司的指令。


    而生物科技則完全不同。


    生物科技中,社會地位完全由個體的基因決定。工具人在還是一個胚胎的時候,就被基因掃描篩選出來。


    按照自詡擁有“完美”基因的完人的觀點來看,這些工具人的基因,是有缺陷的,是不完美的,就會針對他們的基因,做一些修改和強化,成為工具人。


    也就是說,在他們出生之前,他們的基因就決定了他們是工具人。


    不僅他們是工具人,如果他們獲準生育後代,他們的工具人基因將永遠傳承下去,雖然這個概率非常小。


    工具人永遠是工具人,工具人的後代仍然是工具人,如果他們有的話。


    而理所當然的,完人永遠是完人,他們掌控了什麽才是完美基因的解釋權,他們將永遠是完人。


    這種結構必然會使工具人產生不滿。


    而生物科技應對這種不滿的策略,當然就是建立工具人裁判所,裁決者將清理掉所有膽敢有一絲不滿的工具人。


    蕭一猜測,眼前的這三個工具人,顯然把彗星速遞當成了前來清理他們的裁決者,那麽,他們正在做的事情,當然和生物科技內部工具人和完人的矛盾有關。這一點蕭一並不想要深究,他現在隻是想利用這三個工具人對裁決者的恐懼,來獲得更多的信息。


    工具人隊長帶著蕭一來到一台計算機終端前,想要解鎖它。


    蕭一則用手中的動能武器頂住了他,“你如果想要刷什麽花招的話,我勸你最好放棄這種愚蠢的行為,你知道你的上級對這裏發生的事情會有怎樣的迴應麽?我甚至已經能想到他們是怎樣將所有責任全部推在你的身上的,你想自己一個人進入工具人裁判所,而真正需要為這一切負責的人,仍然享受著自由生活的美好麽?”


    這是非常古典的策略,在博弈論中,這是非常經典的場景,囚徒困境。


    審問兩個犯人的時候,每個犯人的個人最佳策略是說出真相,但是兩個罪犯共同的最佳策略是隱瞞。而這個時候,審問的人,隻需要稍加引導,讓被審問的人放棄另一個犯人會為了整體利益而守口如瓶的幻想,那麽正在被審問的人就會將事實和盤托出。


    在這裏,蕭一嚐試利用這種策略瓦解這個工具人對他上級的忠誠。這種瓦解並不困難,因為此前在外麵的時候,蕭一也聽到了這個工具人隊長其實對這次的任務安排頗有微詞,而且聽上去這個隊長已經執行了很久類似的任務,但是沒有獲得晉升,這種情況下,忠誠,對於他來說,是一種奢侈品。


    工具人隊長為蕭一解鎖了通信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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