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還是要看!現在就要!所以……」溫康端露出一臉壞笑地看著施筱芸,「我吃一點虧,妳跳吧!」


    施筱芸才剛剛鬆懈下來的心情,馬上又繃了起來。


    怎麽辦?真的要跳嗎?


    如果不跳的話,他可能會殺了她。可是跳的話……


    跳?不跳?


    施筱芸不斷掙紮,眼眶浮現水氣。


    「我……我……你殺了我算了……」施筱芸抽抽噎噎地道。


    雖然她才剛失戀,她也不想死,可是……可是……可是她還是沒有辦法!


    她沒辦法讓喜歡的人之外的人……呃!鬼,看她的裸體。


    溫康端沒想到她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他原本隻是想耍嚇嚇她、逗逗她而已,如果她真的肯跳的話,他也不會真的讓她脫,頂多讓她解兩顆扣子就會喊停了。沒想到她居然哭了,而且還是寧死不屈!


    看著那大顆大顆落下的淚珠,還真的讓溫康端大大地嚇了一跳。


    溫康端沒有想到現在還有像她這樣的女孩,一般人還是會以性命為重吧!


    而且,如果是脫給鬼魂看的話,隻要不說出去,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結果,她竟然真的寧死也耍捍衛自己的清白!這讓溫康端頓時覺得自己真是下流到了極點的色棍!


    溫康端這個人雖然平時也會逗逗女孩子、嚇嚇女孩子,但是他把能玩得起的酒店小姐與一般人家的清白女子分得很清楚,從來沒有這樣占過一般人家的女孩的便宜,怎麽這次就……


    「好……好了,妳別哭了!」溫康端難得地手足無措,有些別扭地道:「我突然又不想看了,妳不要哭了。」


    溫康端再三保證後,施筱芸才眨著泛紅的眼眶,一抽一抽地吸著鼻子,小心翼翼地問:「真的……真的不看了?」


    「不看了、不看了?」溫康端揮著手。


    隻不過是脫衣舞而已嘛!在拉斯韋加斯都已經不知看過多少,看到都沒感覺了,有什麽好看的?


    不過,她眨著紅通通的眼睛的樣子,還真的有幾分……呃!可愛。


    「那……你的下一個願望是?」


    「嗯……讓我想想先。」溫康端捂著下巴。


    現在可不是在注意她到底可不可愛的時候!當務之急,應該是先確認他是生是死吧?雖然他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比較像是死掉了,可是他卻沒有升天,還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個陌生的女人家裏,那就代表他還是有生還的機會的,對吧?溫康端心想。


    那現在到底要怎麽確認他是死是活呢?


    溫康端想了又想才道:「妳先去把電視打開。」


    飛機失事這麽大的事,電視新聞是一定會報的,況且飛機上還載了自己,沒理由會不報。


    「我……我家沒有電視。」施筱芸小小聲地道。


    「沒……沒有電視……」溫康端嘴角有些抽 動。


    這個人是民國幾年的人啊?家中居然沒有電視?


    「對……對不起、對不起……不要殺我……」施筱芸抱著被子又哭了起來。她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啊!


    要是知道會為了電視而死的話,她當初就不會為了省錢而不買電視,不裝第四台了。可是這個世界上哪有人會因為家中沒有電視而死的啊!她怎麽可能會知道自己會因為這種詭異的理由喪命嘛!


    「別哭了,我沒有要殺妳啦!」溫康端一急之下,略顯粗魯地道。


    「真……真的嗎?」


    溫康端雙眼白眼一翻,心想著,這個女人也太不給他麵子了吧!才道:「廢話!殺妳是對我有什麽好處?我還指望妳幫我……完成心願。」


    溫康端原本是想說「找到複活的方法」,但一想到自己的家世背景,如果她真的幫他活了迴來,不知道會不會借機大敲他一筆?


    雖然說如果她真的幫助他迴去了,他一定會報答她,可還是沒有必要讓她知道他的身世背景。溫康端心想著。


    「那現在?」


    「嗯……妳先去買一份報紙迴來吧!」溫康端道。


    「喔!」施筱芸應道,避著溫康端的位置,由床的另一邊爬起來。


    看到施筱芸站起來,溫康端才發覺……其實,她還挺有本錢的嘛!


    「呃……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我想換件衣服。」施筱芸看著自己身上保守的小熊圖案睡衣,紅著臉道。


    「知道了,我才不想看呢!」溫康端邊往客廳走,一麵嘴硬地道。


    走到門前,伸手撈了一下門把,卻什麽也碰不到,溫康端無奈地嘖了一聲,直接穿門而過。


    那天施筱芸買迴來的報紙上果然刊登了飛機失事的消息,可是上麵隻有刊出機上組員與乘客的名單,及政府正全力救災的消息,並沒有生還者名單。不得已之下,溫康端隻好尋求另一種方法來確認自己到底是生是死?


    這天,施筱芸來到一個據說很靈的師父的店裏,緊張地等了一個多小時,師父才肯見她。


    「怎麽樣?師父,你有辦法嗎?」施筱芸緊張地問道。


    施筱芸這幾天就忙著跑這些所謂的「靈異人士」的店家,這些老師、師父,一個收費比一個還高,卻沒有任何一個可以幫得上忙。


    就拿今天早上的那位塔羅名師來說好了,施筱芸一說完溫康端的事,那位老師就笑笑地遞了張精神科的名片給她,要她不要害怕,有這方麵的問題就直接去找這方麵的專家會比較好。


    施筱芸嘴角抖了抖,說了句謝謝,就趕緊跑掉了。


    「嗯……待我掐指一算……」坐在桌後的師父穿著一件漂亮的改良式道袍,明明原本該是黃色的道袍,硬是被改成了白色的長袍,外麵的一層白色紗罩還以水墨技法畫了幅荷花圖,乍看之下,還真有幾分仙風道骨。


    「施小姐,我算到了。」師父道。


    「怎麽樣、怎麽樣?」施筱芸焦急地問。


    「妳說有個男人的魂魄跟在妳身後,我已經算到他的身分了。原來,你們在八百年前的某一世是情人,妳是一個官家小姐,而他是一個窮書生,妳家的人嫌棄他窮,要他上京考取功名,才肯把妳嫁給他。


    「他為了妳,果然上京趕考,考了狀元迴來,沒想到迴到京裏才發現妳的家人趁他不在的時候,已經偷偷把妳嫁給一個富商當姨太太……」師父搖頭晃腦地說起兩人的前世今生。


    溫康端聽得臉頰抽 動,忍不住罵了一句,「狗屁!」


    施筱芸看溫康端要發火了,趕緊對師父道:「師父,現在的重點不是八百年前的事,重點是,他想要知道他現在是死是活啊?」


    「施小姐。」師父撫著他寬大的袍袖,一副玄之又玄的高人模樣道:「妳切莫小看這前世今生,你們就是因為這八百年前未了姻緣,今生才有這樣的奇遇,如果不把這宿命姻緣解開,你們來世,甚至是永世都要……」


    溫康端聽他講到滿肚子火,「那妳問他,我這輩子家世如何?」


    「師父,他耍我問你,他這輩子是家世如何?」施筱芸哭喪著臉道。


    「施小姐,妳這是在考驗本道人嗎?本道人修行助世不是為了讓妳試的,如果妳不信的話,盡管走。」師父板起臉道。


    「不是我想試師父你,是他叫我問的。」施筱芸道。


    「他?妳能跟他對話?」師父一愣。


    「師父,他現在就站在你旁邊對你做鬼臉,怎麽,你看不到嗎?」施筱芸疑惑地問道。


    不是說這個師父有多靈多靈嗎?那怎麽會連陰陽眼也沒有?那為什麽根本沒有做過任何修行的她會突然就看得到了?


    嗚嗚嗚……她不要啦!


    「胡扯!本道人上通天庭,怎麽可能連個小小的鬼魂都看不到!更何況本道人一身正氣,身邊哪有什麽孤魂野鬼可以近身?妳說的那個鬼現在還被擋在本道人布的結界外呢!」師父抬頭挺胸,不可一世地道。


    施筱芸看著溫康端在師父的身邊左勾拳、右勾拳、肘擊、側踢……使盡各種兇惡的招數想要揍師父,卻每拳每腳都從師父身上穿過……


    嗯!這下不用溫康端說,施筱芸也覺得這師父是假的了。


    「算了,既然你幫不上忙就算了,我要迴家了。」施筱芸無奈地搖著頭,施施然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沒關係沒關係,這又不是她第一次失望了!沒關係沒關係,錢再賺就有了。沒關係……


    去他的錢再賺就有了!去他的沒關係!


    這三、四天,她見了十幾個「高人」!每個都要收她好幾張「小朋友」的啊!結果呢?結果呢?


    嗚嗚嗚……她存了好幾年的結婚基金啊!她從大三打工到現在,省吃儉用才存下來的十幾萬……嗚嗚嗚……已經不見了大半啦!


    「施小姐,妳怎麽可以這樣羞辱本道人……」


    施筱芸根本沒在聽師父說什麽,一想到自己這些年來的辛苦,到最後人也沒了,錢也沒了,什麽都沒剩下來,又多了一條色鬼附身。


    她愈想愈委屈,一個忍不住,嗚哇一聲就大哭出來。


    師父與溫康端都被施筱芸這突如其來的號眺大哭嚇了一大跳。


    溫康端更是手足無措地在施筱芸身邊繞來繞去,「喂!妳別哭啊!幹什麽沒事又哭起來呢?我又不是在罵妳,妳別哭啊!」


    師父也被施筱芸嚇了一大跳,趕緊揮手,「好了好了!妳走吧!本道人不與妳計較就是。」


    隔天一早,施筱芸不顧溫康端的阻止,銷假上班。


    早上,施筱芸起得特別早,確定自己昨晚哭腫了的眼睛已經好了些,又小心翼翼地塗上遮瑕膏、化好淡妝,這才背起自己的小手提袋,準備上班。


    「喂!妳不是說好要請一個星期的假給我找師父的嗎?今天才星期四耶!妳這麽快就要反悔啦?不怕我……」溫康端雙手一攤,擋在施筱芸麵前,整個人堵在門口,阻止她出門。


    「今天不管你怎麽說,我都要去上班了啦!」施筱芸對溫康端吼著,隻是那軟綿綿的模樣怎麽看怎麽沒氣勢。


    「妳好歹再試幾次吧!現在是我有問題,又不是妳有問題,我都敢試了,妳該不會連這點勇氣都沒有吧?」溫康端堅決不讓。


    「誰說我沒有那個勇氣?」施筱芸嗆迴去,隻是還是沒什麽氣勢。


    溫康端隻覺得她像一隻小綿羊的羊仔,怎麽使勁地「咩……」,也起不了半點威嚇作用。


    「那就再試一下。」溫康端道。


    「我有那個勇氣,可是我沒有那個錢包啊!」施筱芸一想到存簿裏的數字整整少了一大串,隻剩原本的零頭,眼眶就又紅了。


    失戀頂多是心痛,把錢花在那些「高手」的身上不隻讓她心痛,還讓她「肉痛」啊!


    「沒那個錢包?」溫康端出身富裕,從來沒有想過這方麵的問題,不禁脫口道:「妳怎麽會那麽窮啊?」


    「什麽窮!我每個月繳完房租、水電、電話費、瓦斯費、保險費……還有生活費跟學貸,每個月都還可以存上七、八千耶!」施筱芸道。


    「那妳一個月賺多少?」溫康端問。


    「三萬五。」施筱芸道。


    她們公司可好了,大學生起薪就有三萬,比別的公司還多了好幾千不說,三個月試用期過後加薪一次,滿一年再加薪一次。像她這樣畢業兩年,薪水就有三萬五的人並不多!隻是她們公司有些難考而已。


    「嗤!那麽少?」雖然溫康端知道這樣的條件算是很不錯了,但為了讓她先給自己想辦法,仍是不屑地酸道:「妳是在哪問快倒的企業做事?這麽爛的公司,幹脆不要做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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