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囂很早就到了火鳳廟,比那幾個想殺靖思思的人更早到來,不過,緊隨他到來的是那一家三口。


    當時陳囂正在神像後麵冥想,那三人剛走進廟中就感覺不舒服,說什麽蠱蟲好像要失控了……陳囂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麽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殺死他們,隻好偷偷離開,卻也沒走遠,就在門外的鳳凰樹上睡著。


    所以,後來那些人陸續進廟,他都是看見了的。


    在雙方打起來的時候,他一開始沒出手,也是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或者說,他現在仍舊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火鳳廟後門堆了不少幹柴,陳囂架了個篝火,將廟裏的幾具屍體都燒了,連同那個竹箱子……裏麵都是一罐罐的蠱蟲。


    他看著那火焰升起的時候,心想,若是青離知道了,定會覺得暴殄天物。


    靖思思走了出來……她此刻已經摘了幕離,身上的傷口也包紮過了……躬身道:“陳少俠,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若是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思思定然在所不辭。”


    陳囂擺了擺手,道:“靖姑娘客氣了。”頓了下,露出幾分擔憂的神色,問道:“姑娘知道他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殺你嗎?”


    靖思思移開了目光,轉眼看向那燃燒的火焰,道:“誰知道呢?火鳳廟從前受萬民朝拜,表麵風光無兩,實際也是得罪了不少人的吧。”


    她話裏明顯有所隱瞞,陳囂也沒多問,畢竟雙方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她不說才正常。他想了想,問道:“我打算去靜江城,不知靖姑娘這是去哪裏?”


    靖思思掩嘴笑了笑,躬身行禮,道:“如此,這一路有勞陳少俠照拂了。”


    ……


    “靜江城?”戰歌接過一瓶玉清丹,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靖寨主是什麽時候走的?”


    涅盤堂的小姑娘眨了眨眼,道:“走了有半個月了。”


    半個月……也就比陳囂玩幾天,所以,天罰案和玉清丹的案子結束沒幾天就離開了……走這麽急?


    戰歌問道:“不知靖寨主去靜江城做什麽?”


    小姑娘道:“金……呃,那個,靜江城有一座火鳳廟,鳳凰寨在那邊有生意。”


    戰歌問道:“什麽生意?”


    小姑娘道:“自然是藥材生意。”


    幻海宮出世的消息已經傳了兩個多月,想來如今靜江城的客棧都已經一座難求了。可是,鳳凰寨還未從“金鳳夫人”的案子中恢複過來,又遭人陷害,估摸著人心正惶惶呢。靖思思身為一寨之主,有什麽要緊的生意非得在這種敏感的時刻離開?


    戰歌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準備今日就離開新野縣,前往靜江城。不過,這大半個月他整日悶在屋子裏,無事可做隻能一遍遍的想案情,倒是真發現了些疑點——


    城南火鳳廟那個“幽蓮之劫”,不僅僅是給了天罰案一個罪魁禍首,也殺死了玉清丹案的幕後主使。


    所以,這兩個案子是有聯係的,都是同一人所為。


    那麽,對方為什麽要收購涅盤堂?


    寧越也覺出蹊蹺,道:“不單是涅盤堂,玉清丹案中,受害人是旅蒙寨的駱家,做茶葉生意的,據說最近也有人想要收購駱家茶館。”


    這般說著,戲謔道:“朝廷官員對新野縣避之不及,這群商人倒是眼光獨到。我琢磨著,若是在城西修一條官道,直通梅關大道,說不定日後新野縣也能成為一個小小的商貿中心。”


    戰歌拍拍他的肩,表示有願望還是很不錯的,頗為誠懇的提議道:“可以找碎玉公子投資,如果你能說服他的話,別說修幾條路,就是把新野縣建成第二京城都沒問題。”


    寧越眼神一亮,正點頭呢,就聽青離道:“碎玉這會兒估計在北方。寧越,高坊主不是想開茶館嗎?黎雲坊若是進駐新野縣,高坊主想必很樂意資助官府修條路。”


    寧越摸著下巴望天,似乎已經見到飛到碗裏的肥羊了……還是兩隻,肥的冒油的……


    戰歌才知道想要收購駱家茶館的就是黎雲坊,很有些詫異,黎雲坊的茶生意很大,怎麽會看上這麽個小地方的茶館?


    青離道:“聽駱家新任家主說,黎雲坊想要壟斷旅蒙寨的所有茶葉。”


    戰歌問道:“他家茶葉很好?”


    青離道:“分等級,上品的茶葉帶有淡淡的蘭花香,挺特別的。”


    寧越迴過神來,“就是你上次買迴來那包?我說很好喝的那個?”


    青離笑了笑,道:“我不能喝茶,留著也是浪費。”


    戰歌摸著下巴,仍舊覺得哪裏不對勁,可是……新野縣有什麽特別的呢?


    寧越道:“放心,這事我會留意的。”


    ……


    過了蒼梧縣,沿著潯江一直往上遊走,快的話四五日就能到靜江城了。


    陳囂躺在河邊的榕樹上,抱著劍望著夜空中的漫天星辰,喃喃道:“小樓姐應該知道我出來她了吧?為什麽不等我?”


    他閉上眼睛,正準備冥想的時候,聽見下麵傳來腳步聲,抬起眼皮看過去,問道:“靖姑娘睡不著?”


    離河邊不遠的山石旁,用樹葉簡單的搭了個遮風擋雨的地方,是陳囂做的……他自小就在高山密林中撒著丫子長大的,隔三差五的就鑽野林子,有時候迷了路一呆就是好幾天,這種野外求生技能很是熟練。


    陳囂道:“方圓三裏都沒人,那黑衣劍客沒追上來。放心吧,我守著呢。”


    靖思思略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了謝,道:“蚊子太多,睡不著。”


    陳囂問道:“小穀不是說有驅蚊的香囊嗎?”


    靖思思道:“好像不怎麽管用。”


    陳囂想了想,從衣袖中摸出一個木盒,打開看了看……半晌,從樹上跳了下來,將那盒子遞給她,道:“姑娘試試這個。”


    靖思思略狐疑的接過,打開看了看,卻發現裏麵是一盒藥膏,墨綠色的……她聞了聞,問道:“這是……”


    陳囂笑道:“青姑娘給的,聽說裏麵有風蝠之血,在身上塗一點,什麽蟲子都不會近身了。”


    靖思思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不過,她低著頭,陳囂沒看見,即便看見了估計也不會在意。很快,她抬眼笑了下,問道:“陳少俠跟玄衣門很熟嗎?”


    陳囂撓著下巴,望了望天,“這個……”


    靖思思自覺自己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身為江湖人若是跟玄衣門來往過密,定然會授人口柄……她連忙道:“抱歉,我……”


    陳囂卻是笑了,道:“我跟玄衣門沒什麽關係,不過,戰歌和青姑娘……我們是朋友,生死之交的那種。”


    說完,突然打了個寒顫,伸手搓了搓胳膊,笑嘻嘻的叮囑道:“靖姑娘,這話你可別跟他們說啊,太肉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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