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陳囂見到夜闖府衙的刺客,頗為驚訝,這人是個四十來歲的男子,長得挺普通,也略眼熟,卻是他們進城那日遇到的趕屍人。


    隻是,此刻這位趕屍人已經成為了一具屍體。


    寧越道:“他心口種了蠱,被抓之後就自殺了。不過,崇吾認出了他。新野縣有個以趕屍為業的村寨,叫做執噩寨,崇吾和邱大人已經過去了。”


    這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小不點兒,你不是立誌當大俠的嗎?怎麽成了朝廷鷹犬?”


    這聲音略高,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不過,能聽出來並沒有惡意,反倒帶著幾分親昵的感覺。


    說話的姑娘就站在陳囂身邊,看著二十來歲的模樣,穿一身白衣,長發梳成了馬尾辮,濃眉大眼的,帶著幾分英氣。


    寧越一早就注意到了她,問道:“這位是……”


    陳囂正準備開口介紹,那姑娘就一抱拳,開口道:“風小樓。”


    寧越迴禮,“在下寧越。”抬眼,朝旁邊一挑眉,“小不點兒?”


    陳囂無奈望天,“……”


    風小樓笑嘻嘻道:“他小時候不怎麽長個,小豆丁似的那麽一點兒,都十五歲了才到我肩膀這裏,整日裏可愁苦了,擔心長不高成天去爬樹。”


    寧越頗為好奇的問道:“為什麽是爬樹?”


    風小樓一想到這事就想笑,道:“他七歲生日的時候,他師父告訴他的,說在太陽升起來之前爬到樹梢,就能長高高。”


    眾人忍不住笑起來,笑著笑著,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也不知怎麽的都停了下來……燕無意搓了搓胳膊,“怎麽感覺突然冒出一股陰氣?”


    寧越輕咳了一聲,抬眼朝門口看過去……眾人跟著轉身,卻見邱少泉和崇吾不知何時迴來了……兩人都穿著黑衣,都一副麵部表情的模樣,門口的燈籠正好打在兩人臉上,看著倒是頗有幾分可怖。


    戰歌和寧越迎了上去,拱了拱手:“邱大人辛苦了。”


    邱少泉看了看屋裏的狀況,目光在燕無意身上停留了會兒,又麵無表情的轉向戰歌,點了點頭,道:“鳳凰寨的案子交給你,我明日便去穗州了。”


    這般說著,轉身就離開了。


    戰歌在他身後喊了一聲:“多謝邱叔!”然後,看向崇吾,問道:“人跑了?”


    崇吾抱著劍點頭。


    戰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看向眾人,道:“今晚應該沒事了,早點休息。”


    ……


    陳囂一晚上沒睡,從寧越書房裏偷了兩壇子酒出來,拉著風小樓聊天,問了許多家鄉的事,父母如何,夫子如何,小夥伴們如何,諸如此類。


    風小樓原本看在那酒不錯的份上,十分有興致的跟他說了不少,陳伯伯仍舊整日神神道道的不見人影;陳伯母的日子倒是過得越發的豐富多彩起來,沒了調皮搗蛋的兒子,跟村裏七大姑八大姨的關係也越發的好了;有次去打酒遇到夫子,說課堂上又出了個孩子王,比從前還鬧騰……


    等兩壇酒喝完,風小樓也撐不住了,踢了鞋子迴房間睡覺去了。


    陳囂卻是更加睡不著了,索性在院子裏練起功來,直折騰到天光破曉才眯了會兒,結果這一睡就睡到中午才起,還是被吵醒的。


    “出了什麽事?”


    陳囂揉著腦袋開了門,剛走出去就聽見頭頂傳來“啊”地一聲,接著一道白影就落了下來,他被驚得瞌睡瞬間就跑了,身形一閃,伸手一接,將人放下,“小樓姐,這一大早的幹嘛呢?”


    風小樓還未站穩,一把將他推開,“燕無意,你太無恥了,竟然暗算本姑娘!”


    燕無意輕飄飄的落地,道:“你自己絆倒的,還能怪我?”


    風小樓手中的劍一指,“有本事你別跑!”


    燕無意道:“本公子不打女人。”


    風小樓怒道:“你看不起女孩子?!”


    燕無意聳了聳肩,“這叫尊重。”


    風小樓手中的劍一揮,道:“我可不管,反正你逃不出本姑娘的手心,你不動手,我一樣會殺了你。”


    這般說著,舉著劍就衝了過去,然而,她那一劍剛刺過去,就見眼前的紅影微微晃了晃,人就不見了蹤跡,正詫異呢,肩膀上突然傳來一陣痛楚,疼得她整條胳膊都麻了,手中的劍也不自覺的脫手。


    燕無意不知何時到了她身後,在那劍落地之時輕輕一踢,伸手接住,道:“小孩子不要玩這麽危險的玩具。”


    這般說著,將那劍朝陳囂扔了過去,還朝他挑了挑眉,“還真是青梅竹馬啊,你們村裏的夫子是不是專教人如何找麻煩?”


    陳囂接了劍,道:“小樓姐的脾氣是不大好,但也不會平白無故……”


    風小樓聽得咬牙切齒,打斷他,“你小子說誰脾氣不好呢?”


    陳囂見她神色,就知道那胳膊疼得厲害,過去想給她瞧瞧,但風小樓卻躲開了,扭頭就走,氣衝衝道:“白疼你小子了,居然幫著外人欺負我……”


    陳囂頗為無奈,轉頭看向燕無意,問道:“你怎麽招惹她了?”


    燕無意攤了攤手,道:“她從穗州一路追到這裏,陰魂不散的,你不如去問問她?”


    陳囂更加不解,問道:“她武功不好,也不喜歡練劍,幹嘛追著你喊打喊殺?”


    “說不定是看上本公子了,你跟她說說,我有心上人了。”燕無意歎了口氣,轉身往外走,道:“走吧,午飯都弄好了還‘一大早’呢。”


    他原本是來叫青離吃飯的,結果碰到風小樓,就變成這般模樣了。


    午膳是擺在寧越院子裏的,陳囂拉著風小樓過來的時候,正好見到戰歌翻了院牆進來,風塵仆仆的,一看就是在外麵跑了半日。


    陳囂問道:“去查涅盤堂的案子了?”


    戰歌坐下喝了口水,道:“那案子青離在查……對了,青離,有什麽結果?”


    青離道:“鳳凰寨的玉清丹是解瘴毒用的,賣了很多年了,製作丹藥的作坊就在涅盤堂後院,我去看過了,一次出丹量至少有三十顆。報案人買的隻有十顆,但目前為止,沒有其他的受害者。”


    戰歌略驚奇,“竟然連作坊都進去了?可以啊。”


    青離看了眼左手邊的紅衣人,道:“燕無意的功勞。”


    燕無意眨了眨眼,“靖姑娘分明說喜歡青離。”


    戰歌望了望天,輕咳一聲,問道:“另外二十顆玉清丹的買家,涅盤堂有記錄嗎?”


    青離道:“因為金鳳宮的緣故,涅盤堂這半年的生意都不大好,本地人擔心得罪人,也不敢上門買藥,大多數玉清丹都是由鈴醫買走,然後再轉手賣給需要的人。”


    戰歌微微皺了眉,“這就麻煩了,看來得從死者那邊入手了。”


    青離點頭,“下午我去拜訪死者家屬。執噩寨那邊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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