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紫衣離開的第二日,玄衣門的人就找上門了。


    邱臨淵在太白書局沒找到人,見到陳囂的時候問了一句,對陳囂的否認並沒有追問的意思,隻是……直接撞開了太白書局的大門。


    邱臨淵並不隻是在調查白紫衣,近三個月進京的所有嶺南人都受到了調查。原本,他找上白紫衣隻是想問問情況,但因為她的出逃,反倒對她本人多了幾分懷疑。


    另外,根據城防軍的調查,太白書局跟金鳳宮聯係密切,邱臨淵對金鳳夫人、對那座火鳳廟也多了幾分關注。


    不過,案發那晚,火鳳廟並沒有人進城,而在案發的時候,白紫衣又跟陳囂、馥姑娘在一起,應該是沒有作案時間的。


    邱臨淵這邊的調查沒有結果,陳囂和馥姑娘那邊也不順利。


    陳囂覺得,白紫衣雖然有些可疑,但她應該也是想要找到殺害張黎的兇手的。而她講的那個故事,明顯是想讓他們去查查西南王府,查查那幾個南海島國。


    陳囂和馥姑娘擔心打草驚蛇,隻在暗中調查,比如趁西南王父子出門的時候偷偷溜進王府,在南海國王出門的時候悄悄跟蹤,晚上又兵分兩路守在王府和使館……在案情方麵一無所獲,倒是聽到不少王室辛秘。


    陳囂是第一次幹這種盯梢的活,沒幾天就略不耐煩,很有幾分想要直接“嚴刑逼供”的意思。


    馥姑娘倒是很平靜,道:“這算什麽?殺手殺一個人,盯十天半個月算少的,盯個三五年的是常有的事。”


    頓了下,又道:“捕快也差不多,查案大多時候都是很無聊的。”


    陳囂在西南王府盯梢的時候,碰到了一個穿著夜行衣的黑衣人,差點沒打起來,結果發現是玄衣門的人……不過,第二日就沒看到那人了。


    陳囂跟青離見麵的時候,提了一句,得到的迴答是,玄衣門人手不夠……嘖,不知道邱門主知道這事會不會打人。


    陳囂找青離,除了問案情的進展,主要是想問問二寶的情況。


    青離說,二寶有些奇怪。或者說,奇怪的是大寶。大寶是在聽到“救命”的時候就會出來,可以推測,他的本意是想保護二寶。可是,他的精神狀態很不對,完全無法溝通,很可能是被人控製了。


    青離說,她或許能夠想辦法治好大寶。


    陳囂去地牢裏看過,二寶跟明正和尚關在一起,那大和尚似乎很擅長哄孩子。


    這日,天亮蒙蒙亮,陳囂從西南王府出來,到星津橋的時候,見到早就等在那裏的馥姑娘,笑了笑,道:“昨晚發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馥姑娘打著嗬欠,興致缺缺,“西南王父子又吵架了?”


    陳囂道:“不是,跟青離有關的。”


    “哦?”馥姑娘來了精神,“莫不是楊路看上青姑娘了?”


    陳囂搖頭,忍著笑,道:“前段時間西南王不是生病了嗎?來看病的是個姓孫的太醫。”


    馥姑娘點頭。


    這事兒還是青離告訴他們的,聽說是在除夕夜,西南王父子吵架了,世子爺一氣之下離家出走,西南王寒冬臘月的在院子裏站了一夜,傷風了不說,還引發了舊疾。


    陳囂道:“楊路一開始是請青離給西南王治病的,不過,青離隻留了幾包治風寒的藥。倒是當天晚上,太醫署的孫大夫上門了,說是皇帝聽說王爺生病了,特地讓他來瞧瞧。”


    馥姑娘點頭,“嗯,然後呢?”


    陳囂道:“今日西南王病好了些,帶著世子一起進宮謝恩來著。結果,皇帝似乎是才知道西南王病倒了這件事。”


    馥姑娘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孫大夫是青離請來的?”


    陳囂點頭,又忍不住笑了,“楊路去問孫大夫的時候,說論醫術還是太醫署最厲害,方圓山莊不過是江湖郎中之類的。孫大夫聽得有些不高興,告訴他說,他的針灸之術是水山長教的。”


    馥姑娘明白了,道:“所以,青離是故意不給西南王治病的?”


    陳囂點著頭,道:“孫大夫說,凡是請的動太醫的病人,方圓山莊都不會輕易接手。不過,西南王父子卻並不這麽認為。”


    ——他倒是覺得,青姑娘多半是因為張黎的案子,在專心研究二寶的病情,沒空搭理這對父子。


    馥姑娘微微挑眉,“哦?”


    陳囂道:“青離上門那日,西南王似乎問了幾句青姑娘的身世。楊路覺得,青姑娘大概是因為這事兒生氣了。”


    馥姑娘冷哼了一聲,“活該。”


    陳囂抬手示意她別著急,“這位世子爺也是有趣,晚上特地跑了一趟玄衣門,明裏感謝青離介紹了個好大夫,暗中說幾句不鹹不淡的話,暗示青姑娘身世不明之類,結果,你猜怎麽著?”


    馥姑娘接口道:“還能怎麽著,鐵定被燕無意一腳踢迴王府了。”


    陳囂想起當時的場景,笑得合不攏嘴,道:“不止呢。楊路一路被小紅追著迴去的,到王府的時候屁股都燒糊了,估摸著十天半個月都下不了床。”


    馥姑娘想象著楊路被一隻鳥追著火燒屁股的在街道上奔跑的場景,也是忍俊不禁,“世子爺這迴丟臉可真丟大發了。”


    陳囂笑嘻嘻,“可惜沒能親眼見到。”


    兩人在街邊看到剛開張的餛飩攤,坐下來點了兩碗。


    馥姑娘道:“不過,這事兒有些奇怪啊。之前冰戲賽的時候,感覺楊路挺會說話的,行事也不怎麽張揚。青姑娘到底什麽時候得罪他了?再怎麽說也是武靖候府的義女呢。”


    陳囂搖搖頭,道:“西南王罰他在院子裏跪了一夜。”


    馥姑娘撇了撇嘴,道:“明白了。就算戰夫人追究起來,楊路也可以說是擔心父親的身體,行事魯莽了些。西南王先罰一頓,再帶著世子爺上門負荊請罪,戰夫人看著遍體鱗傷的世子爺,也不好再說什麽,是吧?”


    陳囂拿著筷子,微微挑眉,道:“我倒是覺得,楊路今後在京城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馥姑娘略一想,點頭表示同意,“戰夫人看在西南王的麵子上,估計不會做什麽。但得罪了青離,就等於得罪了方圓山莊,得罪了碎玉閣……嘖,碎玉公子估摸著都能有一千種方式讓他滾出京城。”


    這般說著,莫名的還有些期待,“你猜碎玉現在知道這事兒嗎?”


    ……


    楊路在調查青離的身世,這件事碎玉一早就知道。


    一個初來乍到的世子爺都能夠查到的秘密,可見這事兒在京城原本就不是什麽秘密,不過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楊路敢把這件事搬到台麵上來說,她還是很佩服他的。


    碎玉在聽到這事的時候,淡淡道:“這位世子爺既然這麽想滾出京城,我們總要好好送他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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