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囂的酒壺是上次在五竹山救下馬老時留下的,那時候他倒也有想著說,這酒壺看著很是特殊,說不定會有什麽線索。卻是沒想到,掛了兩天了沒人認出來,第一個認出來的卻是燕無意。


    至於酒壺裏的酒,是早間在天香樓順的,據說是天香樓自釀的天香酒……呃,偷酒這種事,偷的是風雅,不算賊。


    三人找了家酒肆,點了幾個小菜,要了兩壺酒。喝了兩杯之後,陳囂把最近發生的事都講了一遍,棋老鬼的死,五竹山上的神秘刺客,七年前的恩怨,還有最近扶風縣聚集而來的殺手組織……


    燕無意聽完了之後,想了想,道:“也就是說,算上棋老鬼的話,扶風縣到現在已經死了七個殺手了。除了一個意外,其他幾樁命案兇手都栽贓給了飛羽大盜……嘖,夠狠的啊。”


    燕無意說的意外,自然就是昨晚被陳囂給“暗算”了的那位平逢洞的殺手了。


    棋老鬼的死,兇手在房間裏留下了一支白色羽毛,明顯是想嫁禍給飛羽大盜。至於其他幾樁案子,剛剛顧罔也說他們已經知道了兇手是誰,就是飛羽大盜。


    所以,到底是誰,這麽想要殺他?


    燕無意轉著酒杯,仔細迴憶了下,這兩年他得罪了哪些人……思來想去,總覺得最想殺他的估計就是戰歌了。


    “對了,”陳囂想起來,從懷裏摸出一支白色羽毛,遞給他,“這個,就是在棋老鬼房間裏發現的那支。這羽毛好像挺特殊的,不怕火。”


    燕無意接過來,摸了摸,又還給他了,道:“是鴿子的翅膀上的羽毛,用藥水處理過而已。”


    陳囂不知道他是如何認出來的,摸了半天也沒覺出這鴿子毛跟雞毛有什麽區別,這家夥竟然連是翅膀上的還是尾巴上的都能認出來,真是不可思議。


    他把羽毛收起來,跟他碰了一杯,道:“你這麽一說,倒是提醒我了。棋老鬼也是殺手,殺他的兇手很可能跟其他幾樁案子的兇手是一個人。這麽說來,這案子跟七年前的舊事並無多大關係,對方的目標一直都是飛羽大盜。”


    他說完,略有些失落……這麽說來,他們查七年前的案子並沒有什麽用,那什麽酒壺也並沒有多大作用……


    不戒卻不同意,道:“那怎麽能一樣?棋老鬼可是易水樓的人。”


    陳囂爭辯道:“可是,目前並沒有證據說明,那些人都是易水樓殺的。”


    不戒放下酒杯,眼神一凜,“你不信我?”


    陳囂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戒有些不依不饒,“那你是什麽意思?”


    陳囂微微皺眉,道:“我隻是覺得,在沒有找到證據前,還是不要先下結論比較好。”


    不戒道:“什麽叫沒找到證據?你要什麽樣的證據?殺手殺人,留下證據的要麽是自視甚高的蠢貨,要麽就是剛入行的菜鳥,易水樓怎麽可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你覺得你能找到什麽證據?難道還指望易水樓樓主站在你麵前親口承認?”


    也不知是因為這事關係到他仰慕已久的飛羽大盜,還是關係到法門寺,他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聲音也大了,周圍的客人都好奇的看過來……陳囂撓了撓臉,略有些不好意思……燕無意倒是看得興致盎然,喝著小酒,似乎把這爭吵當下酒菜了……


    一瞬間,酒肆裏都安靜下來,不戒也覺出不妥,卻是一眼瞪了過去,惱羞成怒道:“看什麽看?沒見過人吵架啊?”


    眾人紛紛轉頭,該做什麽做什麽……嘖,這和尚,真是兇悍啊。


    不戒坐了下來,端起酒杯,給自己倒了杯酒,喝得有些沒滋味。


    氣氛有些尷尬,燕無意忍不住笑了一下。


    不戒斜了他一眼,“你笑什麽?”


    燕無意搖了搖頭,沒迴答,取了一顆碎銀子,喊了一聲,“小二,結賬。”


    陳囂問道:“去哪兒?”


    燕無意看了眼他腰間的紅酒壺,挑眉,“帶你們去喝最烈的酒。”


    ……


    暮色降臨,扶風縣衙。


    青離正在整理藥材,就是燕無意送來的那些,崇吾在一旁幫忙。


    小希拿出一堆五顏六色的瓶子,道:“如此珍貴的藥材,當真是可惜了。”


    燕無意按照青離給的單子,將所有的藥材都找齊了,但他不大懂藥理,沒有及時處理這些藥材,又將所有藥材都放在一起,導致很多藥材的藥性都流失了。


    戰歌提著食盒進來,見到這幅景象覺得莫名的詭異,主要是崇吾……這家夥聽著小希講各種藥材的藥性,該如何處理……這般枯燥的東西,那家夥看著聽得還挺認真。


    他甩了甩腦袋,叫了一聲,“吃飯了。”


    青離抬眼,問道:“如何?”


    小希過來接過食盒,擺餐去了。戰歌將長刀靠在桌腳,道:“兩個平民百姓,上了公堂,驚堂木一拍,什麽都招了。”


    他說的兩個人,指的是棋老鬼死的那日,在火場撿到竹箭、在人群中煽風點火的人。那次迴來之後,小希就將兩人的畫像畫了出來,這兩日衙役一直在五竹鎮尋找這兩人。


    今日早間戰歌聽說有消息了,擔心出什麽意外,特地趕過去的,卻不料,真就是兩個普通人,一點武功都不會。


    青離看他一眼,“受人指使?”


    小希擺好了餐具,招唿眾人用膳,冷哼了一聲,道:“那也要受罰。”


    這丫頭還記著當初自家姑娘受委屈的事呢。


    青離倒是不在意,問道:“何人?”


    戰歌推著她入座,道:“是個女子,一身黑衣,戴著麵紗,看不清臉。”


    據那人的口供,那天晚上,剛失火沒多久,那黑衣女子就找上了他們,給了他們一支竹箭……在那之後,他們做的事,說的話,都是按照那黑衣女子的叮囑做的。


    兩人原本擔心被抓,黑衣女子說若是官府問題,就一口咬定竹箭就是在火場撿的,官府沒有證據,沒法證明他們是說謊。


    見兩人猶豫,黑衣女子給了他們一人十兩銀子,又威脅說若是不照辦就殺了他們……兩人無法,隻能照辦。


    戰歌一邊剔著魚刺,一邊道:“那兩人還說,那女子的聲音很特別,聽口音像是南方人。”


    青離問道:“那兩個人,是在哪裏抓到的?”


    戰歌想到這點笑了,道:“那天晚上之後,他們躲進山裏了,不過也沒躲遠,就在平日打獵的山洞裏,鎮上許多人都知道那地方。”


    青離微微蹙眉。


    戰歌將魚肉放進她碗裏,道:“很奇怪是不是?”


    青離吃了一口,點頭,“那黑衣女子,並不是真的想嫁禍給陳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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