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瑛一臉笑不可抑。「你跟皇上說是我建議的,而他居然也接受了?」還以為不會被采納,更會招來女子不該幹政的批評,看來皇上不同於一般傳統男子,有著前衛先進的見解。


    「我可不敢居功,皇上還說你雖身為女子,卻比尋常男子還要聰明大膽,想為朝廷和百姓盡一分力量,值得嘉許,還希望你能提供更多的意見和看法。」秦鳳戈與有榮焉地說道。


    「既然皇上開了金口,我還有一個建議。」婉瑛開心不已地說。


    「什麽建議?」


    她把腦中的構思說出來。「就是把望火樓設計成鍾樓,若是在夜晚發生火災,便可以敲鍾示警,讓睡夢中的百姓們都能聽到,這比敲鑼還有效,不僅可以盡快逃生,也可幫忙滅火。」


    「這個建議很好,我會一並寫在奏摺上,呈交給皇上。」見她喜不自勝,秦鳳戈心情大好,身上的傷痛也仿佛不存在了。


    這時,小菊推門進來,向他們稟報,原來是老太君又來探望了,前天沒跟孫子說上半句話,總是不能安心。


    「快請!」秦鳳戈用掌心抹了幾下臉,希望讓氣色好看些,不想讓祖母瞧見自己一臉病容。


    婉瑛則幫他整理好發髻,才到門口迎接老太君,這迴身邊不見林氏和江氏,是由三房所出的孫女錦繡陪同而來。


    「鳳哥兒,傷口疼不疼?」老太君在床沿坐下,疼惜地看著愛孫。


    他立刻安撫地說:「一點都不疼,讓祖母擔心了。」


    「不疼就好。」知道孫子不過在安慰她,老太君也不點破。


    錦繡不隻笑得甜,嘴也甜。「我就跟祖母說大堂兄是有福之人,老天爺自會保佑,絕不會有事的。」


    「你說得對。」老太君笑眯了眼說。


    「大堂嫂也辛苦了。」錦繡心裏雖然看不起大堂兄再娶的續弦,但還是要做做表麵功夫。


    婉瑛客氣的迴應。「這是我應該做的。」


    「幸好將軍府內奴仆多,可以任憑大堂嫂使喚,不至於太累。」她言下之意就是婉瑛隻要出張嘴巴,負責照顧的都是下人。


    果然是母女,跟三嬸還真是同一個調調,都喜歡說話挖苦人,婉瑛忍著氣,努力不讓它發作。


    而秦鳳戈則是目光微沉,正欲數落堂妹一番。


    不待兩位主子開口,小菊已經搶先一步為婉瑛抱屈了。「小姐有所不知,夫人堅持要親自伺候將軍,不論是梳洗還是喂藥,甚至連夜裏都在房裏打地鋪,一刻都不曾離開……」


    「小菊!」婉瑛輕斥,要她別多嘴。


    小菊閉上嘴巴,不敢再說。


    「真、真是如此嗎?」錦繡尷尬地問。


    秦鳳戈淡淡地睨了下堂妹。「你大堂嫂確實是這麽照顧我的,前陣子聽三叔說正在幫你挑一門好親事,看來離出嫁之日不遠,可得好好跟你大堂嫂學習,改掉你那嬌生慣養的性子,要能吃得了苦。」


    「是。」挨了一頓罵,讓她隻能摸了摸鼻子,躲到祖母身邊。


    老太君則是訝然地瞥了婉瑛一眼,倒真沒想到她能這般盡心盡力地照顧孫子,換作其他女子,恐怕還做不到。


    是自己對這個身分卑微的孫媳婦存有成見,才會無法敞開心胸接納嗎?不然又是為了什麽?


    在這一刻,老太君不禁開始認真思索,這個續弦不隻真心疼愛硯哥兒,硯哥兒也完全把她當作親娘看待,這一點有金嬤嬤可以作證,自己一雙老眼更是早就看出來了,所以才會吃味,不甘心寶貝曾孫子的心就這麽被個外人搶走,加上她和孫子之間的感情又好,除了出身不好之外,究竟還有什麽好挑剔的?


    想到這兒,老太君對婉瑛也就不再像之前那般排斥,甚至願意承認她是秦家的媳婦兒。


    祖孫倆又說上幾句話,為了不打擾秦鳳戈休息,老太君便起身準備離開,才走到房門口,又轉過身,看著婉瑛。


    「鳳哥兒就交給你了。」老太君意味深長地說。


    婉瑛先是訝異,旋即意會過來。「是……祖母。」


    「嗯。」她接受了這一聲「祖母」。


    待婉瑛送走老太君和錦繡,還有些不太真實的感覺,唯恐自己是在作夢。「快掐我一下!」


    「掐你做什麽?」秦鳳戈笑到全身震動,讓傷口都隱隱作疼了。


    她拉起丈夫的右手,放在頰畔。「我可能還沒睡醒……快點!」


    秦鳳戈也舍不得太用力,輕輕地捏了一下。「如何?」


    「太輕了,再重一點。」婉瑛嗔笑地說。


    他改握住妻子的手。「我保證是真的,不是在作夢,祖母對你的成見不再那麽深,願意試著接受你。」


    「我還以為要等上幾年才做得到,真是太好了……」她高興到想哭,能夠被秦家長輩接受,才能算是一家人。


    「這是你努力的成果,是你應該得到的迴報。」秦鳳戈可是一直在看著她,無論對人或對事,都保有一顆最真誠無私的心。


    婉瑛感受到丈夫掌心的溫度,那是支持自己的力量。「若是沒有將軍,我可做不到,所以為了彼此,都要多多保重,不要受傷。」


    「我答應你。」他允諾。


    她眨去眼中的淚霧。「好了,說了這麽多的話,也應該累了,躺下來休息一會兒,要用午膳時再叫醒你。」


    「好。」秦鳳戈在妻子的協助之下躺平,又握住她的手,才肯閉上眼皮,直到睡著都不放開。


    「咱們會在一起很久很久的……」婉瑛對自己發誓。


    秦鳳戈受傷已經五日了,婉瑛謝絕不相幹的外人前來探病,不過可不能把皇上的旨意拒於門外,他不隻派人前來慰問,還送了不少隻有宮裏才有的珍貴藥材,而秦府更不用說,老的、小的輪流上門,實在不堪其擾,到了最後她不得不來個閉門謝客,也圖個清靜。


    「爹痛不痛?」硯哥兒天天都來房裏探望父親,看著包紮上藥的左腳,小臉便皺成一團,都快哭出來了。


    「爹不痛。」在兒子麵前,秦鳳戈更不能喊一聲疼了。


    硯哥兒這才笑開,抬頭跟婉瑛說:「娘,爹說不痛。」


    「是啊,你爹很勇敢,是個大英雄。」她笑吟吟地說。


    聽娘也這麽誇,硯哥兒滿眼崇拜地看著父親,想著等他長大,也要跟爹一樣勇敢,當個大英雄。


    「夫人……」春香端了壺熱茶進來,開口詢問。「二管事遣了人來問奴婢,金嬤嬤前來探望,見還是不見?」


    婉瑛想到金嬤嬤教會了她很多事,不好拒絕。「當然要見了。」


    「聽說她還帶著白姨娘,希望能看看將軍。」春香又說。


    「白姨娘?」婉瑛和丈夫對望一眼,心想她是秦鳳鳴的生母,自然也得給一個麵子。「請她們進來吧。」


    春香便銜命出去了。


    「白姨娘向來待我好,若不是這迴受傷,她可是很少踏出秦府大門一步。」秦鳳戈把對方當作長輩,始終給予尊重。


    「那更要讓白姨娘來看看你,免得她心裏牽腸掛肚的。」正好有這個機會,婉瑛也很想瞧瞧對方的長相。「硯哥兒,你跟奶娘先迴房。」


    硯哥兒不太想走,又不敢不聽話。「娘要來陪我玩。」


    「好,等你爹休息的時候,娘就去陪你玩,所以要聽奶娘的話,先在房裏等。」她附上條件說。


    「是,娘。」硯哥兒這才蹦蹦跳跳地跟著奶娘出去。


    秦鳳戈有些吃力的撐起上半身,臥床多日,全身筋骨都僵硬了,接著又蓋好被子,這才接過婉瑛遞來的熱茶,吹涼之後,喝了兩口,潤過了喉,就聽到寢房外頭有了動靜。


    「將軍、夫人,金嬤嬤和白姨娘就在外頭。」春香推門進來稟報。


    「請她們進來吧!」婉瑛說。


    春香轉身出去,讓在外頭等候的兩人都進門。


    「見過孫少爺、孫少奶奶!」


    「見過大少爺、大少奶奶!」


    就見金嬤嬤和白姨娘一前一後的來到他們麵前,福身見禮。


    「不必多禮!」秦鳳戈輕抬右手說。


    婉瑛先問候金嬤嬤。「身子好些了嗎?」


    「多謝孫少奶奶關心,隻不過是受了點風寒,早就沒事了。」她將拿在手上的一小瓶藥遞上。「這是百損丸,是奴婢家鄉常用的偏方,對跌打損傷相當有效,每日服上一粒,相信孫少爺很快就會康複了。」


    「有勞金嬤嬤了。」婉瑛不信偏方,卻不能當麵拒絕,隻好收下,接著又將目光移到身後衣飾簡單素淨的白姨娘身上,對方的模樣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這位就是白姨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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