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金標這夥混子來說,這一輩子指不定幹了多少虧心事,對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最為深信不疑,一個個都麵色凝重,如臨大敵。


    竹筏說是停下來,但也不是完全停止,還是在順著水流緩緩的向前移動,說話間已經往前漂了一截,離著那河票子越來越近。


    就在眾人無計可施的時候,老黑突然指著那河漂子又大叫起來:“哎!它過來了!過來了!那玩意兒過來了!”


    眾人甩目望去,果然,那具河漂子正在逆流而上,朝我們所在的地方漂了過來,估計要不了幾分鍾就能到我們麵前。


    見此情況,王金標也有點慌了,抬手就給猴子一個腦瓜崩,破口大罵:“還看你奶奶跳豔舞啊!快幫忙撐船!撐船衝過去!撞它!”


    王金標嘴裏罵著,抄起撐筏子的長竹竿,就把竹筏往前撐,想要跟那河漂子來個硬碰硬!


    竹筏借著水流人力,逐漸加速,徑直朝河漂子衝過去,旁邊的兩個竹筏見此情況,也都撐著竹筏跟了上去。


    我看著前麵的三個竹筏,也是百爪撓心,就這樣貿然衝過去,恐怕不是個好主意啊。


    我伸手拍了拍坐在我前麵的牛耿:“哎,我說,這樣不是個事兒啊,趕快想想辦法啊!待會要是竹筏子翻了,啥都完了!”


    牛耿頭也不迴,無奈的聳了聳肩:“你先看看環境再說話好不好,這河兩邊都是懸崖絕壁,猴子都爬不上去,哪有什麽辦法啊,隻能往前啊!總不能撐著筏子逆流而上啊!再說了,你怕個什麽,要死也是他們先死,還輪不到咱們。”


    聽牛耿這麽說,撐船的阿剛似乎有點不爽,瞪著牛一樣的眼睛看著牛耿。


    我看牛耿沒法子,又看向巴叔,讓我意外的是,就在眾人如臨大敵的時候,巴叔卻在我旁邊悠然自得的逗著他那隻海東青。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肮髒的東西是什麽?”


    巴叔沒由頭的問了這麽一句,搞得我不知所措,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怎麽會突然問這樣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


    看我沒有反應,巴叔不得不又問了一遍。


    我實在沒有什麽心情跟他打啞謎,隨口敷衍:“大糞!”


    巴叔隻是笑笑,什麽也不說,繼續逗弄他的海東青。


    我實在想不出來最肮髒的東西是什麽,其實也是沒那個心情去費腦子。


    這個時候,前邊的牛耿迴頭搭了一句:“最肮髒的東西……屍體麽?”


    巴叔不置可否,伸手輕撫了幾下海東青的頭,那海東青似乎是得到命令一般,從巴叔肩膀上縱身一躍,雙翅一展,貼著水麵朝那具河漂子飛了過去。


    巴叔看著遠去的海東青,無奈的歎了口氣:“最肮髒的東西……是人心。”


    聽巴叔這麽說,牛耿眉頭一皺,頓時啞口無言,一臉複雜的表情,我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卻很不爽,心說這都他媽什麽時候了,能不能別跩文了。


    就在海東青快接近那具河漂子的時候,海東青突然身形一扭,向上拔高,在河漂子上空不斷盤旋。


    說來也怪,那河漂子一看海東青在頭頂盤旋,竟然悄無聲息的沉入水底,不見了蹤影。


    前麵的王金標大喜過望,撐著竹筏大叫:“好啊!天助我也!快點!加快速度!快點!”


    海東青繞著河漂子消失的地方又飛了幾圈,突然翅膀一抖,調轉方向,掠過我們竹筏上方,飛向我們來時的上遊方向,那海東青越飛越遠,直到完全看不見。


    巴叔跟沒事人兒一樣坐在我邊上,好像眼前的這一切都跟他無關一樣。


    撐竹筏的人都鉚足了力氣,竹筏子全速前進,沒一會兒,那隻海東青飛了迴來,在我們竹筏上空不斷盤旋。


    巴叔朝著天上的海東青招了招手,那海東青在天上盤旋了一圈,徑直飛了迴來,落在巴叔肩膀上,咕咕的叫了幾聲。


    巴叔氣定神閑,不緊不慢的給海東青捋著有些淩亂的羽毛。


    我剛想問巴叔他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我們坐的竹筏子突然猛的一震!


    竹筏上的人嚇了一跳,驚慌失措的大叫,我更是不濟,身子一歪,差點摔進水裏,好在手及時的抓住竹筏的邊。


    我死死的抓住竹筏,一點也不敢鬆手,前麵的三個竹筏發現我們的異樣,也都紛紛停下,這個時候,就感覺自己抓住竹筏的左手有點癢,低頭一看,原來在竹筏邊上,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像水草一樣,我的手正抓在那團水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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