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星壓根沒有理會身旁的二人,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場下的眾人,隨後發布了第一條命令:“還沒有到場的士兵,從即刻起不再是城衛軍的一員。到場的這二百人當中,年齡在二十至三十歲之間的,向前一步。”


    場下的軍士們聽到命令後,紛紛行動起來。不一會兒,八十人便走到了前排。禦星接著下令:“這八十人中,讀過書的上前來。” 這下子,上前的人少了很多。畢竟在這偏遠之地,能夠讀過書的人著實不多。能從城衛軍中選出十人,已屬不易。


    “你們十人擢升為卒長。按照順序,從其他人中選取十九人為一卒。卒內副卒長由你們自行選拔。現在是戰時,所有人一律不得迴家,同卒之人這幾日吃住都要在一起。兩位統領任百夫長,各領五卒。現在開始,各自帶人分別列隊。從第一卒卒長開始,不要亂。” 場下眾人噤若寒蟬,完全不知道城主大人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雖然對不能迴家頗有怨念,但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出言忤逆。


    那第一卒卒長倒是神色無異。此人本就是個單身漢,倒也無牽無掛。他迅速從身後的士兵裏劃出足夠的人數,來到了操場的最左側,整隊站好。其他九名卒長也緊隨其後,依次挑選人員,整理好了自己的隊伍。


    禦星看著眾人站定,接著說道:“今天開始,我便是城衛軍的最高指揮。我的命令隻會對百夫長下達,百夫長再傳至下麵的卒長。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便追究誰的責任。另外,我再宣布幾條軍令。


    不從軍令者,殺!


    戰時後退者,殺!


    畏敵不前者,殺!


    動搖軍心者,殺!


    拋棄戰友獨自躲避者,殺!”


    這幾句話說得殺意四起。雖然禦星沒有了曾經的身體,但那種殺氣卻隻和他的經曆有關。


    “現在有問題的可以問,若是沒有就照此執行。”


    “城主大人,為何現在不能迴家,是否有什麽情況?” 其中一名老兵問道。


    “是,三日後將有大軍攻城。戰時所有人都要在一起,隨時聽候軍令,以應對突發情況。”


    “可…… 我這般年紀恐怕無法上陣殺敵,來城衛軍隻是想混口飯吃,現在能否退出?” 隨著老者的話,另有幾人也露出了意動的神色。


    “城衛軍平時按時發你俸祿,便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臨陣逃脫,你把這軍營當成什麽地方?來人!”


    “在!” 一旁的小將和原先的副統領趕忙上前。


    那老兵見這陣勢,嚇得有些腿軟,連忙求饒道:“城主大人,我剛剛隻是問問,並沒有退出之意。”


    “念你初犯,不予計較。若是再犯,便按軍規處置。” 說著,禦星又看向眾人,“並非是我要強迫你們。你們加入城衛軍,這便是你們的使命。你們可知何為城衛軍?城衛軍就是城池的守衛。你們守衛的是你們祖祖輩輩生活的土地,是你們身後的父母家人,更是守護你們自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可還有什麽問題?”


    “城主大人。” 二卒卒長身後的一名青年軍士出言,試探著問道,“若是卒長故意下令讓我們去送死,我們也要服從軍令嗎?”


    “戰場之上便是服從。所有的軍令都出自我,我自會對所有的行為負責。若是他們篡改我的軍令讓你們去死,他們也活不成。你們放心,戰事一旦起,我便吃住都在城樓之上與你們同在。戰事一天不結束,我便一天不下城樓,絕不會躲在後麵讓你們為我送死。”


    此言一出,場中一片喧嘩。


    “城主大人竟要與我們一同在城樓上守禦。”


    “連城主大人都毫不畏死,我們又有何懼。”


    “是啊,能與城主大人一起守護身後的父老鄉親,死有何懼。”


    那名小將神色焦急地說道:“城主大人,不可!您是一城城主,還有眾多政務需要您去處理。何況那城樓之上,流矢亂射,若是不小心傷了您的性命,這城還怎麽守。”


    “戰事期間所有政務由師爺全權代理。這三日我會將一切都安排好,不會讓城內出現混亂。” 說完,禦星又看向小將,“我若是戰死,便由你全權接管城衛一切事宜。你死了另一位百夫長頂上,直到戰至最後一人。”


    “可您……” 小將焦急得還想說什麽,卻被禦星揮手打斷。“此事不必再議。戰事一起,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並沒有誰的性命比他人金貴。所有士兵都在城樓之上防禦,我身為一城之主,更要身先士卒,誓死守衛武定縣。”


    場下眾人此時已經對城主心悅誠服,欽佩地看著禦星,揮舞著手中的兵器,不停地高唿:“誓死守衛武定縣,誓死守衛武定縣……”


    禦星示意眾人安靜下來,又接著說道:“武定縣三麵環山,對方三千人來襲,定然隻能從西門。我們人少,也無須派出斥候查探。這三日你們並不需要太多的訓練,隻要將身體精神養好便是。


    守城需要的是體力與耐力。敵人數倍於我們,定然會輕視我們,想要強攻,一舉拿下。所以開戰的前兩日最為關鍵。每三卒為一個編隊,足夠守禦整座西門。共分三個編隊,防禦四個時辰輪換。剩餘的一卒負責城內的治安,以防有人趁亂搶劫。一經發現戰事鬧事者,無須審問,直接就地格殺。


    我會命師爺召集城內婦孺為大家準備吃食,肉食優先供應城衛軍。你們的家中若有不便行動的老幼,我也會讓他派人代為照顧,解決你們的後顧之憂。戰事結束,活著的我為你們請功,死了的我也會照顧好你們的家人。而你們的任務隻有一個,決不允許任何一兵一卒越過城牆。能不能做到?”


    “能!” 眾人的喊聲響徹雲霄。就連那小將也被禦星的情緒感染,不再勸慰,高聲地唿和著。


    “好,我相信你們。各位卒長盡快熟悉好自己的成員,一定要記住你們是一個整體,是可以將後背交給對方的生死兄弟。我便不再在這裏了,還要做些其他的準備,我們守城之日再見。” 說完,禦星又與小將耳語一番,便轉身離開了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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