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月端起眼前那杯烈酒,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辛辣的味道順著喉嚨流淌而下,仿佛點燃了他內心深處的火焰。他輕輕咳嗽幾聲,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深吸一口氣,接著講述道:“那時,我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和那些家夥拚命!然而,現實卻無比殘酷。那幾位長老的修為境界與我不相上下,如果一對一單挑,我絕對有信心戰勝他們。可惜,他們人數眾多,以多欺少,令我陷入受傷陷入困境。”


    一想到家中親人慘遭毒手,師父此刻恐怕也是生死未卜,我心中的悲憤如潮水般洶湧澎湃。 我知道,自己絕不能就此罷休,更不能白白送死。在強烈的複仇欲望驅使下,拖我著傷痕累累的身軀,踏上了逃亡之路。


    一路上,無論是茂密的森林,或是險峻的山峰,都無法阻止我的腳步。終於,我憑借著頑強的意誌和不屈的精神,硬是撐過了整整三天三夜,來到了這座名為大涼城的地方。


    雖然到這裏時我已經將敵人甩開,可那時已經慌了神,仍然有些害怕。再加上一路逃遁並未停歇已經力竭,傷口也因劇烈運動而出血不止。隻能趁夜翻入棲鳳樓一處房間之內,想要調養幾日。


    而那一夜我也遇見了我的真命天女,雨落姑娘。


    那天我進來時,她正在屋內獨自撫琴,她那清雅的氣質和傾城的容顏,深深的刻進了我的腦海。


    我怕她大喊暴露我的行蹤,就快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嘴,當看到她情緒穩定之後才緩緩鬆開。我向她說明情況後,她並沒有驅趕我,我也就暫時住了下來。


    頭幾日我還有些擔心她會將我供出,可過了幾日後我便徹底放鬆了下來。她性子淡薄不會取悅於人,因而找她的恩客不多,閑下來時我們便聊天解悶。


    那時我的已經被身邊人的死打擊的渾渾噩噩,落雨便像今天的你一般,講她的身世來開導我。


    她告訴我她是被父母賣到青樓的,她被帶走的那天正好下雨。因此她喜歡看雨,雨落能夠讓她想起自己的家人,可又害怕淋雨,那會使她不禁想起被帶走時的痛苦迴憶。


    這些話她平時無人可說,就把我當作了聽眾告訴了我。她並不恨她的父母,甚至還想要攢夠足夠的銀錢後能夠給自己贖身,迴去孝敬二老。


    我麵對她時完全做不到欺騙她,也將自己的身世經曆告訴了她。她雖然人在青樓,卻不似一般風塵女子那樣勢利,看我的眼神中從來沒有過瞧不起,甚至在聽到我的遭遇後還出言安慰。


    本來我的傷勢半個月便好的差不多了,可我不忍離開,因而在這屋內又待了許久。


    很快三個月過去了,三個月的朝夕相處早已讓我二人兩情相悅。我答應她等攢夠錢財便來為她贖身,從此有她相伴共闖江湖。


    當時師父給我的儲物手鐲內都是殿內功法和一些修煉之物,我怕被人尋到便不敢出手,因此開了這家酒肆開始賺錢。


    那段時間,我忘記了自己修真者的身份,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每日買菜、迎客、燒菜,每逢下雨之時我便會到鳳棲樓前為落雨撐傘,與她一起看雨。


    盡管生活充滿艱辛,但它卻如同一把無情的銼刀,慢慢地消磨著我內心深處的憤恨之火。經過漫長而艱難的一年,我終於積攢下足夠多的銀兩。懷揣著滿心歡喜與期待,我計劃在店鋪打烊之後仔細清點財物,並於次日清晨前往鳳棲樓贖迴我心心念念之人。


    然而,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自從那個夜晚過去以後,我就如同失去了生命中的一部分般,再也未能目睹她的身影。那晚,落雨深知我將於次日前來迎接她迴家,於是決心不再接待其他客人。可是,恰巧鄭家那個禽獸不如的家夥喝醉了酒,不知出於何種緣由,執意要讓落雨陪她。兩人在激烈的爭吵之中,不慎將旁邊櫃子上擺放的花瓶撞倒,不偏不倚地砸到了那個人的頭部,刹那間鮮血四濺。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那惡徒怒不可遏,他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對可憐的落雨展開了慘無人道的暴打。拳打腳踢之下,落雨已然遍體鱗傷、奄奄一息。但似乎這樣仍不足以平息那惡人的怒氣,緊接著,他竟然喚來了自己的奴仆們進入房間,這群惡魔竟然毫不留情地將柔弱的雨落活活打死!


    夏冬月哽咽著頓了頓,這才繼續說到“第二日等我來到鳳棲樓想要為雨落贖身的時候,卻被告知已經讓他人贖身,跟著那人走了,卻不肯告訴我姓名。


    我與雨落早有約定自是不信,便悄悄將一個龜公拉到角落,逼他說出實情。


    聽聞落雨死去的消息,心中悔恨無比,恨自己為何不冒險將星殿之物賣出,早日帶她遠走高飛;恨自己為何不提前一日將她贖出。可世界上的事本就沒有那麽多的如果,一切結果都是由一次次的巧合堆疊而成,所有的意外都是一種必然。


    那時的我直覺胸中一陣黑氣入侵,當時便口吐鮮血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是晚上,我輕鬆的潛入鄭府,將他全家上下滿門屠盡,因而也有了心魔。”


    說到這裏,他看著眼前的禦星,“我心魔已生,這輩子怕是突破無望。自知以自己的實力, 定然不是那左護法的對手,便躲在這裏準備了此殘生。”


    禦星聽完也是不禁唏噓,二十三歲的禦獸境,那是何等的天才,如今卻隻能躲在這裏,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他想了想,開口道“晚輩同情您的遭遇,卻不敢苟同您的想法。我輩修者本就逆天而行,遇到任何困難還沒有嚐試就先放棄,您可對得起死去的親人?對得起您的師父?”


    看那夏冬月想要說什麽,禦星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我知你想說什麽,雖然生了心魔的人再進境之時會遭遇天劫,記載之中能夠度過天劫的更是前所未聞。那您為何就做不成這第一人?在我看來,天劫無非是想要懲處為惡之人,若你能夠扶危濟困、博施濟眾,天道又為何要為難於你。


    退一萬步說,哪怕是這天劫渡不過去也好過這般苟活,想來就是你的師父,你的落雨姑娘看到你如今的樣子,也會不齒。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


    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夏冬月聽罷,渾身顫抖,口中重複著“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要留清白在人間……”


    禦星知道他需要時間去自己想明白一切,便丟了一錠金子在桌上,起身準備向外走去


    “明日我會易容成尉遲浩博引那尉遲久誠來此飲酒,若是您想明白了,到時候希望您能配合”


    待到禦星快要走到大門之時,夏冬月才顫聲問“為何要請尉遲久誠飲酒”


    “我要知道他們會在哪裏完成換血”


    “難不成你要……”


    “不錯,我此行的目標便是要救下那被換血之人”


    “敢問那人可是你的親人”


    “不是”


    “那為何……”


    “他叫過我一聲星哥,那便是我的兄弟”


    “你可知此行兇險?”夏冬月追問


    “難道知道兇險便不救了麽?”禦星反問


    “哪怕付出性命?”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為兄弟情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完推門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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