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陰月光芒大放,本來這些妖怪之屬合該在此時吞吐這些太陰光華修煉的,但是在這應縣的一處廢棄的院落之內,黑影卻沒考慮到這些,隻想著如何才能度過今夜的劫難。


    人類之間雖然也是等級分明,上位者對下位者能夠生殺予奪,但是妖魔之中這種上下位格之間的壓製顯然更加嚴厲,像他這些級別地下的妖魔,在鏡無緣這種釋放自己威壓的大妖魔跟前,根本連說話的能力也無。


    “唿”


    黑影隻覺得剛剛還壓在身上的威壓一下子就散去了,身體一時間還保持抵抗的狀態,一時間不慎直接跪伏在地,身上不住地顫抖起來,與此同時前方傳來聲音。


    “這個地方想來你很熟悉,那麽說說吧,你是和妖物幻化的?還有這些到底是怎麽迴事?”


    鏡無緣放開了對黑影的壓製,與楊希並肩而立站在黑影麵前,等著黑影的答案。


    對於這些霍亂人間的妖魔,鏡無緣自然是極其不屑的,雖然同屬妖魔的陣營,且不說彼此之間的身份差別,魔宮自古以來都想著魔染人間,是把人世間當作自己今後的地盤的,自然不喜歡這些不屬於魔宮陣營的妖魔,而且還敗壞著魔宮的名聲。


    畢竟在人間諸人看來,這妖魔是一樣的,沒有人會去分辨這是不是魔宮的人馬,鏡無緣在楊希這種人間才俊麵前,自然是希望自身一方的名聲少一些瑕疵,以此來吸引更多的人才來投,這不僅是鏡無緣的想法,也是魔君六道現如今的執政決策。


    而且魔宮如今是一個像人間王朝一般有成熟建製的勢力,對於這些肆意殺戮、沒有規矩的妖魔,像是鏡無緣這些身在體製之內的妖魔,一向主張就是殺了一了百了。


    “小妖名叫鼠朗,是本是曲阜境內的一普通老鼠,在曲阜每日間艱難地找尋食物,那裏的讀書人甚多,耳聽目染下便自取了名字,後來機緣巧合開了靈智,為了吸收日月光華,便離開了那裏,在東躲西藏的過程中,逐漸修煉出了人形,前些時日才僥幸到了這裏。”


    鼠妖也就是舒朗依舊跪伏在那裏,身上纏繞的那些黑氣也在此時散開,露出了一個身材矮小的人影,像是一個童子一般,穿著黑色的絨毛長衣,一頭短發根根豎起,像是害怕炸了毛一般。


    “本來小妖修煉一直是吞吐日月光華,而後轉化成妖力,雖然進度十分緩慢,小妖卻也十分滿意。在來應縣之前,小妖曾被一人打傷,到了此地之後便堅持不住現出了原形,而且還是在一個乞丐麵前,本以為就這般會被打殺了,卻沒想這乞丐竟然不止沒有打殺與我,甚至還想方設法救助了我,也不知他從哪裏知曉的東西,竟然是用他自己的血液喂小妖的口中,後來甚至……”


    本來鼠朗說話的聲音極為害怕,說到這裏的時候卻鎮定了下來,充滿著懷念的意味,應該是想到了當時的場景,此時楊希和鏡無緣哪怕心中有疑問,卻也沒有去打斷鼠妖的講述。


    “待我傷勢恢複之後,這乞丐也隻剩一口氣了,小妖問他為何如此,這乞丐卻說,隻求小妖能幫助其報仇,隻待殺了當地一姓李的豪紳即可,不止他的身體血肉,甚至於他的魂魄也可以供小妖趨勢,而此時他的內髒早已被喂到了小妖的嘴裏……”


    李姓豪紳,這不會是這處庭院主人家的那個豪紳吧?楊希想起白日裏和掌櫃的談話,不由得暗暗想到。


    “這乞丐的名字小妖甚至都不知道,甚至那李姓豪族的事情也不甚清楚,這乞丐就死去了。後來小妖一邊暗中查探這李姓豪紳的情況,一邊修煉,沒曾想這修煉速度不知為何比起原來慢了許多,傷勢一直不見得有所好轉,而且那李姓豪紳的情況,小妖也隻是查到了這處庭院,還查到了這處井內,別的竟然什麽信息也沒有發現,這個應縣除了這座廢棄的莊園之外,竟然再也沒有他們的信息,也沒有救我的乞丐信息。”


    果然是這裏,不過為何會殺人呢?是為了修煉麽?


    楊希看了一眼一旁的鏡無緣,暗想這個世界好像還真是分為了吃人修煉和不吃人修煉的,這鏡無緣好似從沒見到、也沒聽說吃人,甚至於這陰月皇朝的妖魔好似都不吃人,隻是這外界的妖魔卻是大多都吃人修煉,也不知這是何緣故?


    妖魔之中自然也有好有壞,這點無論是諸葛青天還是楊希都是一樣的觀點,不過這些妖魔之所以被稱為妖魔之屬,不僅是因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關係,更多也主要是這些妖魔的確太多危害人類的禽獸之屬,陰月皇朝和正道之所以這般大的仇恨,其實說到底隻是道統、路線的爭端,陰月皇朝對於凡間的百姓危害倒是不大。


    無論是陰月皇朝的始祖一夕還是如今的六道甚至於之後的七夜,都可以稱得上是一代明君或者說是一代雄主,人間正道視之為莫大的威脅,卻從沒有說其危害了人間百姓。


    當然陰月皇朝最終的目標是魔染人間,把人世間變成真正的魔道樂土,那最終對人間是好是壞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鼠妖此時還在講述,身上竟然又散發著那詭異的黑氣,像是怨魂糾纏在一起不停地翻滾,聲音也不再平靜:


    “後來小妖在夜晚尋找食物的時候,不小心被夜間的更夫所見,在追逐之中,失手打殺了對方。小妖本是鼠類成精,但是因為在還是凡物的時候就懼怕人類,因此就算開啟了靈智,也喜歡藏在暗處,就在小妖藏匿這更夫的屍體時,聞到了其散發的血氣味道……”


    唿哧


    唿哧


    鼠朗的喘息聲在變大,身體也在顫抖,好似在忍受著莫大的痛苦一般,聲音嘶啞地嚎叫道:


    “沒想到……沒想到……那些鮮血、那些肉塊是在是……太美味了啊……”


    “小妖……實在是忍不住……忍不住……”


    濃烈淒慘的黑氣纏繞在鼠朗全身上下,淹沒了鼠朗全部的身體,在不停地蠕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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