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傑雖是未有正妻,但妾室通房無一不有,庶子都兩歲大了。


    那便是十五六歲就開了葷。


    要是換旁兒人,覺得這事兒也無甚大礙,大戶人家誰不是這般妾室通房一大堆?真守著一個人過日子的少,也就村裏人窮,隻一個媳婦兒彩禮就掏空了大半身家,這是娶不了的,可大戶人家多是三妻四妾,沒啥好奇怪的,而且,正妻之位自是要留給那門當戶對之人。


    但武文傑這人表麵看著端正明理,實則床上玩得花。


    怎麽花?


    不曉得,隻知道侍寢的通房身上常是青紅交叉,滿是淤痕。


    這是吳老花了大力氣才打聽出來的。


    楊慕濤一聽,莫名就想到了孫尚城,之後再看武文傑,便覺此人和孫尚城一樣,都是道貌盎然的家夥,怎麽瞧都覺得這人壞得流油。


    楊慕濤都慌了,問吳老該怎麽辦,吳老指著他痛罵:“都是你造的孽。”


    楊慕濤:“······”


    真是冤。


    他雖是小妾眾多,可他對她們都是好的,沒打過沒罵過,不然後院那幫人能愛他愛得死去活來非他不可?


    他知道吳老怨恨他,不過也對,好好的閨女嫁給他做了妾,吳老臉都要丟光了,恨他正常。


    可逸哥兒他娘當初也不是他騙過來的。


    深閨姑娘不諳世事,十幾歲的年紀,到底是想得不夠長遠,又沒吃過什麽苦,沒餓過肚子,哪裏會懂那種滋味,沒窮苦潦倒過,衣食無憂的,便覺得貧窮也並不可怕,下嫁無所謂。


    吳家閨女被嬌寵長大,不知權好名好利好,單純如紙,隻想著風花雪月,見著楊慕濤俊郎,說話又好聽,又會哄人,便被他迷得神魂顛倒,即使做妾,隻要兩情相悅便都足夠了。


    當初方子晨也詫異,覺得逸哥兒他娘腦子是不是秀逗了,不過想想,現代親千金小姐愛上窮小子這種事兒也不是沒有,何況楊慕濤還不是窮小子,就是地位低了點,可人長了一張書生玉麵的海王臉,小姑娘們最愛這種長相了,根本無法抵抗,吳家閨女肯嫁他為妾,定是愛情衝昏了頭腦,方子晨便不覺得奇怪了。


    吳老自個也曉得,真要怪,他自個也難咎其辭,他就這麽一個外孫,不是不疼。


    “不急。”他說:“逸哥兒還小,武大人不會隨著武少亂來的,武文傑我瞧著是個風流慕色之人,沒準的過個幾個月就忘了逸哥兒了。”


    大人物畢竟是要臉的,多的是人盯著他的位,稍有不慎,可就要被人拉下台了。


    再說還有他在,武家怎麽的都得給他幾分薄麵。


    楊銘逸虛歲十五多一點,但真算起來,也不過十三,強搶武家定是不敢做。


    吳老是這般想。


    武文傑先頭還有耐心去‘哄’楊銘逸,可楊銘逸一直躲著他,對他不假辭色,送的禮不論輕重皆是未收,原封不動退迴來,武文傑還以為楊銘逸是在對他玩欲擒故縱,心裏還火辣辣的,激動得很,可後頭次數多了,武文傑才知道,人不是故意吊著他,而是真的在躲他,武文傑耐心告罄了。


    不過區區一商家哥兒。還敢瞧不上他?


    可是楊銘逸那孤高的模樣,實在是讓他心裏癢得厲害。


    清清冷冷,像是不落凡塵,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這般。


    隻要一想,他便覺得全身都在熱血沸騰。不過他如今在清河書院裏就讀,多少得給院長幾分麵子······


    明著不敢來,但暗地裏總是行的,隻要做得足夠幹淨。


    楊家開始受到打壓。


    醉宵樓被迫關了門。


    連著在源州的楊家老二老三也受了波及,紛紛迴來勸楊慕濤從了吧!可楊慕濤就這麽一個哥兒,哪裏肯啊!他也不敢把武文傑的事兒說出來,要真傳出去了,於名聲有礙,武文傑要是因此斷了科舉路,武家是鐵定饒不了他。


    對方身為一洲知府,而他自己無權無勢的,想整死他,恐怕是不費吹灰之力。


    楊慕濤隻得給幾個兄弟低頭說對不住,楊家老二老三氣憤離去。


    先頭隻是這般,吳老便說就當破財消災吧!


    武家忌憚著吳老,倒也不敢真的做得太過分,而且也沒有確鑿的證據,也不敢說一定就是武家做的,楊家做生意多年,得罪的人也不少。


    不過上月吳老迴鄉,路上馬兒受驚了,吳老被甩出了車外,聽說傷得很重,恐怕短時間內迴不來。


    楊慕濤一聽,就知道要遭了。


    果不其然,吳老沒在,武家直接下聘,說月底要迎楊銘逸進門。


    楊銘逸性子成熟,個頭也高,但才十三多一些啊!這年頭姑娘哥兒多是十四五就開始尋摸夫家,十五六出嫁,但十三四出嫁的也不是沒有


    楊慕濤沒得法子,去源州,想請大舅子幫忙,可吳家閉門不見。


    他想帶著楊銘逸走,可楊銘逸是連鎮門都出不去。


    武文傑派小廝帶了話來——扶安鎮的楊家若是不見了,那源洲城裏的楊家也不必留了。


    楊慕濤本就覺得牽連底下幾個弟弟,對不起人了,如今隻能絕了要帶楊銘逸出逃的念頭。


    楊慕濤為了這事兒東奔西走,處處碰壁,卻也莫可奈何。


    沒人能幫得了他。


    也沒人理解他,隻覺得他不知好歹,連著武家都看不上,怎麽,還以為你家哥兒是天仙不成?


    人武少爺每次都從源州大老爺跑來,哪次是空著手?大包小包的,即使楊銘逸對他不假辭色,人也一年如一日,常是過來看望,從沒逾越半分,守著理數規規矩矩的,這誠意也足了,楊家卻還在拿喬,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蔣縣令消息靈通,說方子晨來了上陽,讓他過去尋,沒準的這事兒還有迴旋的餘地,可楊慕濤千趕萬趕還是晚了一步。


    後來不得已,能求的都求光了,想到乖仔來信時曾提到過秦家,說秦家送了他好些布料,他感覺穿著很舒服,還托人送了好幾匹過來,楊慕濤眼界自是有的,一眼就瞧出了是江中那邊的貨,楊銘逸見著貴重,不敢要,乖仔迴信說不貴重,美人伯伯每次都給他寄來,有好多好多,他都用不完,楊叔你不要跟我客氣啊!


    瞧著秦家待他是相當看重。


    楊慕濤便想著求到秦家去。


    他拿不準能不能見著秦家人,更拿不準秦家會不會幫他,可他沒有法子了,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秦恆煊聽完了,麵色沒多大起伏。


    雖說讀書識理,為人應正直仁善,但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官家士族教導出來的孩子,也不是個個都好,不然哪裏來的紈絝子弟?衣冠禽獸?又何為道貌盎然,斯文敗類?


    相反,大家族裏更為陰私齷齪。


    因為有權有勢,行事也更為肆無忌憚,先頭京裏司馬家的兒子,不就是夥同幾個同窗好友拐了一姑娘迴去,然後把人玩死了,如今案件還在審,不過瞧著怕是審不出什麽來。


    都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真的是這樣嗎?


    總有些人看著像個人,但實則卻是狗都不如的。


    武林昌此人秦恆煊倒是有聽說過,武文傑那些小癖好,秦恆煊自是也懂,這些滿得過別人,卻滿不過他,這要說起來,其實也無甚大礙,閨房之樂罷了。


    要是傳出去,也多的是人願意把姑娘哥兒嫁進去,但楊慕濤······


    雖不是個好丈夫,卻算得上是個好爹了,脊梁挺了幾十輩子,後頭卻是為了孩子到處的躬身求人,少有人有這分魄力。


    秦恆煊瞧他都順眼了幾分。


    ……


    楊慕濤這一去,便是一來月,楊銘逸見人遲遲不迴,派人出去尋,也未尋到,那是坐立難安。


    “少爺。”小廝從外頭跑進來,楊銘逸臉上帶著急色,迎到門外:“可是我爹迴來了?”


    “不是,是武少爺來了。”


    楊銘逸臉涮的沉了下來。


    “怎麽,不歡迎本少?”武文傑搖著扇子,施施然走進院子。


    楊銘逸臉上未施粉黛,一身素衣,卻仍難掩其色。


    武文傑不得不承認,楊銘逸是他見過的,最招他稀罕的,即使見了這麽多次麵,但每一次都忍不住驚歎。


    楊銘逸沒說話,轉身就想往屋裏去,武文傑兩步跑上台階,一把拉住他。


    “逸哥兒,還對我這麽冷淡啊?再過幾天你可就要過門了,我是真心喜歡你,你能不能別對我這麽冷淡?嗯?我可是千裏迢迢專門從源州過來看你呢!”他臉上帶著笑,拇指曖昧又極盡下流的在楊銘逸手的背上蹭了蹭。


    楊銘逸胃裏翻山倒海,想撤迴手,對方卻握得更緊,掙了幾下沒掙開,他蹙起眉:“武少,請你放手。”


    武文傑笑嘻嘻:“要是不放呢?”


    第425章


    楊銘逸聞言,沒有說話,直接甩手想甩開他。


    武文傑沒料到他會如此,被他甩得踉蹌,一個不慎從台階上滾了下來。


    “大少爺。”兩個家丁候在三步開外,見狀都嚇了一大跳,愣住了,反應過來便伸手要去接,但接了個寂寞。


    武文傑是摔得眼冒金星。


    楊銘逸也驚了一瞬,慌張的跑下去想去扶他。


    武文傑要是一旦在楊府裏出了什麽事兒,那楊府可就難逃其咎了,他不能給再給爹招惹禍端了。


    可武文傑卻揮開他的手,他徹底被惹怒了,一巴掌朝他扇了過去。


    楊銘逸躲閃不及,那巴掌結結實實打到了臉上,他腦子頓時嗡鳴作響,嘴裏腥味彌漫,小廝要幫著楊銘逸求情,卻被武文傑一腳踹開,他一把揪住楊銘逸的頭發將他扯到跟前。


    楊銘逸力氣到底是不如武文傑,這會兒依舊沒掙脫開,他視線裏一片紅色,不由想到幾年前,那會兒,他也是這般,被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那股無力感又迅速的湧了上來,讓他再次遍體生寒。


    武文傑看著他,腦海中哢噠一聲,似乎有什麽斷了。


    隻見楊銘逸往日那雙淩厲細銳的眼眸此刻竟氤氳著朦朧的淚意和些許的恐懼。


    武文傑癡癡的看呆了,渾身上下都亢奮了起來,可楊銘逸的掙紮扭動讓他迴過神來頗為惱火。


    一年多了,他幾次三番的討好,可楊銘逸依舊沒給他一個正眼,武文傑耐心幾乎要耗光了。


    “賤人。”


    小廝衝過來:“放開我家少爺。”


    武文傑臉沉如墨:“滾一邊去,你們兩個死人啊!給我壓住他。”


    楊銘逸頭皮被他扯得生疼,武文傑扯著他的頭發,強迫他抬起頭來,一手拍拍他的臉。


    “逸哥兒,你說,你為什麽不喜歡我呢?嗯?我對你不夠好嗎?我這一年來為了討好你,都跟我母親鬧起來了,我哪點不好?你怎麽就不看看我?我原想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可你倒好,三番兩次的拒絕我。”


    楊銘逸嘴角都冒了血,這會兒垂著眸沒說話。


    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麽,說過,求過,可武文傑仍舊沒放過他。


    他不說話武文傑也不介意,自顧自道:“是因為我沒迎娶你做正妻嗎?逸哥兒,你得體諒我啊,我爹不同意,我也沒有辦法,但這無所謂啊!是不是正妻我都最喜歡你,嫁給我不好嗎?做武家的少夫人不好嗎?明年鄉試,我給你考個舉人迴來,再讓你做個舉人夫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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