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張泉迴神躬身抱拳:“見過秦少,秦主君。”


    “免禮吧。”秦恆煊見孟如清抱著乖仔不鬆手,直接道:“我們去爹哪裏?”


    “嗯!”


    秦老將軍營帳就在後頭,過去也不久,外頭有秦家兵把守著,這會兒秦老將軍正在喝藥,他高熱遲遲不退,要是尋常人,這會兒應是意識全無,可秦老將軍之前暈了好幾天,這會兒估計是暈夠了。


    吃了藥,秦老夫人正要端水給他漱口,秦恆煊撩開帳簾興衝衝的闖進來。


    “爹娘,你們看誰來了。”


    他話語間很是興奮,秦老夫人正要說誰啊,孟如清也抱著乖仔進來了。


    “奶奶,是乖仔呀。”


    秦老夫人手一抖,茶杯哐啷掉到地上。


    秦老將軍都瞪大了眼,他抬起右手揉了揉眼睛,才舌頭跟打了結一樣,道:“乖仔??”


    “爺爺。”


    秦老將軍簡直是意外又驚喜,強撐著坐了起來,猛咳著朝他伸手:“乖仔,過來,過來······給爺爺看看你。”


    乖仔從孟如清懷裏下來,噠噠跑過去:“爺爺你快躺下來。”


    秦老將軍抓住他,揉了揉:“哎呦,真是乖仔,爺爺沒做夢。”


    乖仔扶他躺下來,看見他身上纏著的繃帶,小臉陰沉沉的:“爺爺,你身體怎麽樣了啊?你還痛不痛。”


    “不痛不痛,見了你爺爺就不痛了。”秦老將軍一直笑,剛兒還覺身子乏軟得很,可這會兒似乎吃了神丹妙藥,仿佛一下子有用不完的力,再去大戰三百迴合都不在話下一樣,他想抱乖仔,奈何身子不便,隻得拍著床,道:“來,坐爺爺身邊來,爺爺好好看看你。”


    乖仔爬上床,乖乖坐在秦老將軍旁邊,很貼心的拉了被子給他蓋好:“爺爺,你手熱熱滴,果然我父親說滴沒錯,爺爺你肯定涼不了。”


    滿屋人:“······”


    秦老將軍怔了一下,而後朗聲笑了起來,聲音都顯得中氣十足,秦老夫人都怕他扯著了傷口,不過見他實在高興,便也沒多說。


    乖仔又道:“乖仔滴父親料事如神,見到爺爺沒事,乖仔終於放心咯。”


    秦老將軍捏他小鼻子:“爺爺不中用,害我們乖仔擔心了。”


    “才不是,是有人偷襲爺爺,乖仔都知道咯。”乖仔揮起拳頭:“爺爺,你告訴乖仔,是誰打你滴?”


    “你想怎麽著啊?”秦恆煊笑問。


    “打死他呀。”乖仔說:“壞人要挨打。”


    秦恆煊逗他:“人家很厲害,你這麽小個怕是打不過的!人一腳過來,你恐怕就不見了。”


    乖仔聽了這話就不高興了:“有誌者不在個高,乖仔以後可是一個要頂破天滴男人,而且帥氣爺爺,你可能都不知道,其實乖仔可厲害咯,我父親帶我去剿匪,乖仔一棍子一個,一棍子一個,打滴他們落花流水嗷嗷叫,父親說乖仔很勇猛,獎勵了乖仔一百兩。”


    說到這裏他胸膛頂了起來:“乖仔小小年紀,就有了一筆巨款,可牛逼了,不過銀子被乖仔用完了,不然乖仔可就能娶十幾個媳婦咯,而且我父親也教乖仔練槍了呢!”


    “是嘛。”秦老將軍很是捧場:“那我們乖仔一定更厲害了。”


    “我父親也是這麽說滴。”乖仔晃著腳丫子,高興的說:“我父親說,要是把我放到山上去,以乖仔滴本事,已經可以號令群猴咯,尋常人可沒有這個本事,隻有乖仔才有。”


    屋裏人是直接笑了起來,原先秦老將軍傷得重,雖是醒了,可高熱不退,沒誰敢掉以輕心,大家都壓著心事,整個營帳都顯得死氣沉沉,氛圍有些沉重,可這會兒似乎一下子就‘活’了過來,有生氣了。


    秦老將軍以為他是從涸洲那邊過來的,可想想不對,他重傷至今未到十天。一問,乖仔說他從上陽過來的。


    芋!


    “我們乖仔有心了。”秦老將軍摸摸他:“等爺爺傷好了,跟你玩。”


    張泉候在一旁,看時辰不早了,雖是不想出言打破這其樂融融的氛圍,但:“小少爺。”


    “嗯?”


    “我們該迴去······”張泉都沒說完,孟如清一下就衝到了床邊,一把將乖仔給抱住了。


    秦恆煊沒說話,隻是孟如清這舉動讓他心裏像刀割似的,被人捅了一口子那麽疼。


    孟如清最近壓力大,又擔憂秦老將軍的身子,而且這次死傷這般多人,傷兵營那邊幾乎天天的都有人被抬出去,死相無比慘烈,整個人都被紗布裹著,膿水滲透而出,冬日那麽冷,可人卻發著臭,原本十幾個營帳都躺滿了傷員,可如今······空了大半。


    這裏就江大夫和三個徒弟,連抽轉也救不過來。


    於是隻能先救那些傷的輕,傷得太重的,在營帳裏躺了沒幾天,便陸陸續續的都走了。


    屍體一具一具的被抬出來,孟如清瞧見一次,心頭便又更難受幾分,他知道自古打仗便是如此,傷亡在所難免,活下來的人,要看的開,可理是這麽個理,隻要心不是鐵打的,直麵這種事情,沒有誰能夠無動於衷,秦恆煊看孟如清狀態不對,勸他迴去歇息幾天,可孟如清沒走,如今忙著,他走了,秦恆煊一個人估計是忙不過來,於是硬生生的熬了幾天,精神已經隱隱有些不穩了,不然尋常他不會這般。


    “迴去這麽快?不是才剛來?”秦老夫人看了孟如清一眼,對著張泉道:“不能多住幾天嗎?”


    “不是喲!”乖仔說:“是去接我滴弟弟。我把弟弟也帶來了,美人伯伯,帥氣爺爺,還有奶奶,你們要跟乖仔去接弟弟嗎?乖仔滴弟弟很可愛的喲!”


    今兒早上滾滾蛋蛋還沒睡起來,乖仔實在是想孟如清,就先跟著張泉策馬來了,不過邊防重地,尋常人等自是不能擅入,方子晨自己的那塊令牌已經被他帶走,乖仔要進入營地時被攔了下來,士兵們不認奧特曼令牌,這讓乖仔非常的鬱悶,覺得這幾個叔叔實在是太沒有眼光了。


    張泉出示了令牌,正應付士兵問話,乖仔就先下馬跑了進去,兵家重地,豈能讓他亂進,幾士兵去追他,秦一聽見動靜過來,一眼認出他,乖仔這才得以在軍營裏到處的亂竄。


    秦一原是想讓人帶他過去,可乖仔說不用,他能找得到,跟著方子晨剿匪有經驗了,土匪頭子住最大的屋子,美人伯伯肯定也住最大的帳篷。


    他也不讓人通知,說是要給美人伯伯和帥氣爺爺一個驚喜。


    這會兒都晌午了,弟弟一定是醒了。


    滾滾蛋蛋這幾天沒見著趙哥兒和方子晨就特別黏他,有時還鬧著要迴去,要找爹爹和父親,醒了一直不見他恐怕要哭。


    乖仔著急了,孟如清說跟他一起去,秦老夫人笑了笑:“你弟弟很可愛啊!那奶奶得去看看。”


    “好啊!”乖仔一邊拉著孟如清,一邊牽著秦老夫人,說:“乖仔給你們帶了禮物喲。”


    秦老夫人配合他,故作好奇問:“是什麽?”


    “現在不能說,說了沒有驚喜。”乖仔扭頭叮囑正想叫秦恆煊扶他一起去的秦老將軍:“爺爺你不要動,乖乖滴,等乖仔迴來煮麵給你吃。”


    秦老將軍:“······”


    四人出到外頭,正巧的一小兵過來,說外頭來了兩輛馬車,還帶著護衛······


    “是弟弟來了,好快哦。”乖仔急吼吼,有點憂愁又有點傲嬌的道:“一定是太想乖仔了,弟弟真是太黏人咯,美人伯伯帥氣爺爺,我們快去。”


    這會兒滾滾蛋蛋正坐馬車裏一邊吸鼻子一邊啃包子。


    “唐爺爺,鍋鍋真滴在裏麵嗎?”滾滾嗷嗚啃了一口包子,聽見唐阿叔說嗯,他才道:“那鍋鍋怎麽不出來呢?滾滾想鍋鍋,都沒有胃口咯。”


    唐阿叔:“······”


    三少爺,你已經幹了兩個包子了,第三個包子也被你兩口啃去了大半,現在才說這話,是不是有點遲了啊!


    蛋蛋也跟著點頭:“蛋蛋也沒有胃口,唐爺爺,再給蛋蛋一個。”


    唐阿叔:“······”


    唐阿叔憂愁的歎了口氣,把最後一個包子遞了過去。


    他就知道這兩孩子見不到小少爺要鬧,一兜的包子估計也頂不了多久,剛才是趕緊趕慢,在包子吃完前總算到了,可卻是進不去了。


    包子已經被造完了,唐阿叔隱隱有些愁,乖仔小少爺再不出來,滾蛋小少爺吃完包子,恐怕又要掉金豆豆了。


    乖仔出來見了馬車,立刻鬆開孟如清的手,朝著馬車喊:“滾滾蛋蛋。”


    滾滾一個激靈:“是鍋鍋。”外頭冷,他隻撩開車簾,伸出個腦瓜子,接著眼睛一亮:“鍋鍋。”


    乖仔朝著馬車衝了過去,秦恆煊幾人落後了幾步。


    秦老夫人笑了笑:“哎呦,這孩子小臉蛋兒真是圓啊!瞧著像趙哥兒。”


    “確實是像趙哥兒。”鍾嬤嬤跟著附和,秦老夫人說:“瞧著還真是可······”話未盡,她瞳孔驟然緊縮,緊接著整個人都怔住了。


    第415章


    鍾嬤嬤:“老夫人您怎麽了?啊!!!這······這······”


    孟如清和秦恆煊聽見鍾嬤嬤的驚唿聲,收迴視線,見秦老夫人不太對,趕忙圍了過來。


    “娘,你怎麽了?”秦恆煊著急萬分,急聲叫一旁的士兵去把老江喊來。


    秦老夫人一手捂著胸口,見鬼了似的,整個人都在抖,麵上全是錯愕、震驚、不可思議,她一手顫巍巍的指著馬車:“他······他······”


    不知道什麽時候蛋蛋也把頭伸了出來,一張臉肥嘟嘟的,像在上頭貼了兩個包子:“鍋鍋。”


    兩個小家夥見了乖仔立刻從馬車上蹭了下來,唐阿叔想抱兩個小家夥都不給。


    蛋蛋一下車馬車就捂著屁股蛋說尿急,想給小鳥出來見一下世麵,乖仔帶他去一邊尿,方家祖傳膽大,滾滾則是跑到了孟如清跟前,仰著頭看他,然後驚唿不斷:“哇塞,哇塞,哇塞。”


    孟如清:“······”


    孟如清被他哇塞得一臉懵。


    滾滾說:“你係美仁伯伯對不對也?你長滴和滾滾滴父親真滴好像喲!”


    孟如清小心翼翼,原是想摸一下他的頭,可滾滾頭上全是小揪揪,唐阿叔路上給他紮的,刺蝟一樣,孟如清無從下手,最後隻得輕輕的摸了一下他的臉,不太自然的柔聲問他:“你就是滾滾啊!”


    “啊!你怎麽認識滾滾?哎呀,這位奶奶西莫鳥啊?怎麽一直抖?係不係冷多呀?”


    秦老夫人嘴巴哆嗦著說不出話。


    鍾嬤嬤也一副被嚇傻了的樣。


    蛋蛋淅淅瀝瀝尿了一泡,抖了抖雞雞:“放風時間到,鍋鍋闊以幫蛋蛋穿褲幾鳥。”


    趙哥兒總怕孩子冷,入冬後一直給他們穿兩件褲子,蛋蛋每次尿完了,褲子都是囫圇拉起來,上次嗯嗯完了自己穿褲子,走路是扭扭捏捏,似乎蛋疼,乖仔一脫他褲子看,裏頭的小褲子壓根就沒拉上來,褲頭正卡在膝蓋處,後頭再尿尿,乖仔都會主動的幫他把褲子拉起來。


    唐阿叔見了孟如清很是高興,不過看秦老夫人情況不對,想跟鍾嬤嬤扶她迴去,可鍾嬤嬤卻是道:“唐哥兒,那是誰?”


    她指著蛋蛋,唐阿叔說:“那是我家四少爺啊,怎麽了嗎?”


    “你家四少爺?”鍾嬤嬤再看看乖仔,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捂住了嘴巴。


    孟如清和秦恆煊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當初見乖仔,秦恆煊之所以覺得他和孟如清像,那是因為他見過孟如清小時候的畫像,可秦恆煊是在塞外出生的。那會兒馮嬤嬤剛出嫁,秦老將軍要隨父出征,秦老夫人年輕時也有一身好武藝,並不懼怕戰場,也跟著去了,那會兒就帶著鍾嬤嬤一個人。


    外頭打仗辛苦,條件苛刻,自是沒有什麽畫師,直到秦恆煊四歲,秦家平定外亂才舉家從塞外迴來,沒多久馮嬤嬤便守了寡,秦老夫人知道後,便做主將她接了迴來。


    兩歲和四歲似乎相差不大,可孩子小時候幾乎是一天一個樣。如今更是相差甚大。


    秦恆煊隻覺得她們反應極大,像八百年沒見過孩子。


    秦老夫人不知從哪裏來的一股力,沒用秦恆煊攙扶,一下衝到了蛋蛋跟前,單膝跪到地上,一把扣住蛋蛋的肩膀,仔仔細細看他。


    蛋蛋膽子大得很,一點都沒在怕的:“奶奶你幹西莫?”


    秦老夫人眼裏滿是難以言語的情緒,喉頭哽咽道:“像,實在是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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