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嬸子點點:“如果是方小子說,那應該就是好吃了,這會兒我倒是也好奇起來了。”


    誰不好奇。


    畢竟都沒聽過,沒吃過。


    紅薯泥巴多,有些不圓潤,縫裏、小洞裏全是泥,不好洗幹淨,壞的地方還要挖掉,不然會影響口感,七/八個人洗了大半天,手都凍僵了,迴來了還要拿瓦片把皮削掉,然後把紅薯弄成紅薯泥,這一過程也叫磨粉,最是辛苦,幾人不停歇的磨了兩天,然後洗粉、濾粉,沉澱,最後沉澱下來的就是紅薯澱粉了。


    後續還有一係列繁瑣的操作,做出來的紅薯粉還要經過晾曬,幹了才好保存。


    方子晨也跟著做,以前他奶奶好這一口,過年了總愛泡些來下火鍋,可現代的紅薯粉人加的料太多,完全沒有以前那味兒了,軍區大院裏幾個老太太平日閑著,一合夥就買迴來做了,方子晨力氣大,還被奶奶抓去當了大半來天的壯丁,這玩意兒怎麽做他可熟了,紅薯粉不止打火鍋好,做成酸辣粉那也是頂呱呱。


    幾人忙活了三天,腰酸背痛,總算是把粉做出來了,掛竹條上曬在院子裏,一根根的,幾人瞧著都呆。


    要不是親手做的,他們哪裏能曉得紅薯還能做成粉呢?


    劉嬸子和劉阿叔更是吃了一輩子的紅薯,就曉得這玩意兒啊!能蒸能煮能烤,就是沒想還能做成粉,實在神的咧。


    方小子這腦瓜子怎麽長的喲?這都能想得出來。


    方子晨被他們看得都有點尷尬。


    這哪裏是他想出來的,他一個富二代哪裏懂這些,就是雜七雜八的書看的多了,又瞎貓碰上死耗子,可不就會了。


    老祖宗才是最無敵的,他就是腦子好使,過目不忘,一看就記住了。


    最近天陰沉沉的,還時常的毛毛雨,紅薯粉沒有十來天的怕是曬不幹,要年底了,趙哥兒還想著迴涸洲過年,年節那會方子晨總要見見手下的人,村裏地兒小,待客到底是不方便。


    方子晨也急,於是紅薯粉被搬到了廚房,裏頭燒了火,熱些,能幹得快。


    劉家來了,見著有活兒幹心頭舒坦,劉小文不迴造紙廠那邊了,睡廚房裏,順便的看看火。


    紅薯粉四天後就全幹了,趙哥兒在幾孩子的催促下,幹的當天就煮了一鍋出來。


    紅薯粉煮至變軟,一掐就斷即可,然後調個料汁,放點蒜沫,小蔥,辣椒,蔥花,辣椒麵,一點鹽,加點醋,再加上點靈魂辣椒油,攪兩下放入碗中,加入煮紅薯粉的原湯,倒入紅薯粉,撒點香菜,酸豆角,一點花生米,攪拌均勻就可以開吃了。


    酸酸辣辣,紅薯粉滑溜爽口有勁道,柔嫩滑潤,超美味的。


    幾個孩子和大人都很喜歡,抱著碗吃得停不下來。


    趙哥兒眼睛都亮了:“夫君,真好吃。”


    方子晨都還沒說話,乖仔先嗯嗯兩聲:“爹爹說的對頭,太好吃咯,乖仔真是喜歡得不得了,乖仔能一次吃三碗。”


    方子晨:“······”


    這個坑爹貨真是一個小飯桶。


    啥都能一次吃三碗。


    滾滾蛋蛋不能吃辣,趙哥兒隻放了點醬油,兩孩子也依舊吃得香,不會拿筷子,勺子也舀不上來,直接上手了,站在桌邊吸溜吸溜著,粉條很長,泡的時候忘了剪,一根長長的,兩瓜娃子吸粉吸到要斷氣,尋常一碗瘦肉粥就夠吃了,這會一碗都不夠。


    劉嬸子一家也一個勁的說好。


    倒不是恭維,而是真的好,連著吃了好些碗,劉叔和林小俠更是一筷子,那血盆大口再一吸,碗裏的粉就去了大半。


    原先趙哥兒還覺得煮多了,可最後硬是啥子都沒剩,嬌嬌自己就吃了四大碗,比乖仔都厲害,方子晨就坐她旁邊,自己一碗沒去一半,她就去打第二碗了,方子晨都想給她跪。


    最後她打了個飽嗝,方子晨懷疑這會伸手進她喉嚨還能把花生米給扣出來。


    整整四大碗啊!


    正暗暗佩服,乖仔突然打了一個大噴嚏。


    方子晨一看過去,兩根麵正從他鼻子噴射出來,而後掛在他鼻子裏,像是從裏頭爬出來一樣。


    方子晨:“······”


    這是什麽操作啊?


    乖仔自己也傻了,旁邊幾人哈哈大笑起來。


    趙哥兒也笑了幾聲,幫他把粉條拉出來:“嗆道了?”


    乖仔點點頭,又唿啦啦吃起粉,實在太好吃咯,怎麽都吃不夠,要是有兩個肚子就好了。


    方子晨捏他鼓起來的臉,小鬆鼠一樣,道:“慢點吃,吃完了不夠你爹爹再給你煮。”


    乖仔蹭了一下他的手,乖乖點頭。


    大家都說好吃,但這幾人吃過的好東西少,最後煮了些喊張泉幾人過來,一吃,也是讚不絕口的。


    “大人,好像有點少了,還沒嚐出個味,能不能再下一鍋,我們兄弟幾個仔細品品?”


    方子晨冷哼一聲:“想讓你們品出味來,怕是沒有個五六碗的不行吧!”


    “也沒那麽誇張。”張泉笑了笑:“吃個兩三碗的應該就能品出味兒來了。”


    趙哥兒:“······”


    禁衛軍說好,就連著啥都吃過的唐阿叔也稱讚,方子晨心裏就有譜了。


    人口味各異,吃的和用的到底是不同。宣紙造出來,好賴標準也就那樣,沒誰會說,我喜歡辣的,鹹的的紙,我喜歡黑的或者綠的紙,好的宣紙就隻有那麽個標了,均勻的質地、適宜的厚度和吸墨性。


    書生用紙,多是買那些質地均勻、沒有瑕疵的宣紙,因為隻有這樣的宣紙才能夠更好地表現出書法的質感。此外,宣紙的厚度也是極為重要,太薄的宣紙容易破裂,太厚的宣紙則不容易控製筆畫的粗細。


    造紙廠裏產生宣、熟宣和半生宣三種類型。生宣的吸墨性較強,容易表現出墨汁的濃淡和滲透效果,適合書寫具有粗細變化的筆畫;熟宣的質地更加細膩,不易滲墨,適合書寫需要保持清晰輪廓的作品;半生宣則綜合了生宣和熟宣的優點,適合書寫一些需要表現出一定滲透效果和粗細變化的字體。


    就這麽三個標準,不喜歡這個,還能喜歡另一個。反正就這幾個,跟鹽巴一樣,就那個味兒了,沒得選了,怎麽都能買得出去,有得賺。


    可吃的不一樣,那是眾口難調。


    要是小打小鬧,跟當初做血腸一樣,方子晨是直接大手一揮,說做就做,虧了不要緊,反正都是自家的,幾百文的事兒。


    可這會兒不得行,他要帶著人,要做大,賣不出去,幾個村老百姓可就要餓肚子了,不得不慎重。


    隔天趙哥兒帶著人去了安和縣,年關將近,方子晨是忙得很,各縣匯報上來的事兒要看要審,要批,孩子要教,趙哥兒大概也曉得他想做什麽,便幫他跑了。


    乖仔腦子是聰明的,很多事兒看過一眼就記得了,如今方子晨開的卷子基本都是中學的內容,這地兒到底不是現代,英語他不用學,曆史也不用,進度就快了,比得現代孩子幸福,照理說數學這些當是也不用,可方子晨覺得這東西是有用的,以前同學們老說數學難,學這個有破用,我也用不上。


    確實是,買東西用不到勾股定理,也用不上微積分,可在社會中,那些精英、那些具有數學思維的人是真的厲害!他們邏輯思維能力強,反應快,想事情全麵而細致,總是能在眾多競爭者中脫穎而出!


    可大多人上學的時候,從沒有意識到學數學能帶來這麽大的好處。


    而且要是沒用,早廢了。


    方子晨給乖仔講了一早上的課,開了卷子打發他去寫後,自己忙起了旁的。


    溜溜跟著從屋裏出來,一臉茫然,劉嬸子問他聽懂沒有,溜溜搖搖頭,說啥都聽不懂。


    他天天的都在書院裏學習,從早學到晚,乖仔卻像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一天打拳跑步看書,加起來也不過兩個多時辰,可這會兒溜溜拿以前的問題去問他他卻都能懂,侃侃而談,似乎沒有什麽難度的樣子。


    劉嬸子都驚,認真叮囑溜溜多跟他學。


    ……


    趙哥兒帶著兩禁衛軍打馬到了安和村,見了老王頭。


    這會兒晌午了,估摸著人趕路怕是一路啥都沒吃,老王頭吩咐一旁的老婆子去弄些吃的來:“你過生那會翠娘不是拿了一塊臘肉迴來嗎?你洗洗蒸一下。”


    趙哥兒笑了,喝了口水起身道:“王大伯,您去村裏喊些人來,我和伯娘去忙。”


    喊些人,這些人自是在村裏有些德高望重的,說話有分量的,怕是有事商量,村長知道了,吩咐大兒子去喊人,卻是不同意趙哥兒忙的。


    家裏還有老大老二媳婦在呢!哪有上門的客人親自忙活的。


    趙哥兒從帶來的袋子裏拿了兩小捆紅薯粉,說他這也算是正事兒,進了廚房,大兒媳和二兒媳幫著打下手,知道村長家情況不好,趙哥兒自帶了些菜油和辣椒油。


    花生米,辣椒麵這些旁的村裏都有。


    紅薯粉水開了下鍋煮就行了,調製的料水,老王頭洗完香菜蔥花切好後就在旁頭看,油放的不算多,料汁剛一調出來就香噴噴的,紅薯粉撈了放進去一攪拌,色澤誘人,一瞧就是好吃。


    村裏說話有份量的就幾個族老,還有外姓的三個老頭,大家本來都在家裏頭正忙著,老王頭大兒子過去。


    “你父親喊啊?那等會兒,我把這凳子修好了就跟你去。”


    “方夫郎來了,怕是有事商量,您老的快點啊!”


    “啥?”老頭子凳子一丟,手一洗:“不能讓方夫郎等,快走快走。”


    “······”


    到了老王頭家沒見著方夫郎,正要詢問,一股香氣兒就先冒出來了。


    “老王頭,你家裏煮了啥?這般香的,我肚子都饞了。”


    “是啊!我來前剛吃了三紅薯,這會兒硬是聞餓了。”


    村裏人除了賴子,不過年過節沒誰會留旁人家吃飯,可這會前腳喊他們來,後腳就傳來味兒了,莫不是喊來吃飯的?怕著他們客氣不來,還特意拿了方夫郎做幌子。


    這老王頭真的是,何必呢!他們也不是那種很客氣的人,還找這種理由。


    正坐下,老王頭大兒子端著托盤出來了,上頭七/八碗紅薯粉紅彤彤的,裏頭還擱了翠綠的香菜,咋看咋好吃。


    趙哥兒跟在後頭出來。


    幾老頭一見著人趕忙的站起來,想行禮又不曉得怎麽行,隻得一個勁兒的點頭問好。


    趙哥兒擺擺手:“不用這般客氣,我煮了點酸辣粉······”


    “啥?”一老頭先站起來了,滿臉怒色的朝老王頭看去。


    這老王頭怎麽這麽不知事兒,讓著方夫郎幹活?是不是仗著黃土埋到脖子了,倚老賣老了?


    趙哥兒曉得他誤會了,笑著解釋兩聲。


    這紅薯粉大家沒煮過,怕是不曉得怎麽弄,雖是好煮,可料汁讓老王頭大兒媳她們去調,說一通,還不如親手做還快過。


    大家也琢磨不準趙哥兒是何意,說讓他們先吃,幾老頭子聽話的吃了。


    原還想著在貴人跟前,要端著些,也有些放不開,可酸辣粉一進口,誰還端得住啊!都不受控製,唿啦啦吃起來。


    吃粉嗦起來才有味道。


    那聲兒老大,碗都恨不得舔幹淨,明明是剛吃過東西的,可這會兒好像再來個五六碗的也能吃下去,幾人吃完了臉才紅。


    “方夫郎讓你笑話了。”


    趙哥兒坐在一旁,暗暗鬆了口氣。老王頭幾個孫子也進來了,嘴巴紅彤彤,剛吃完酸辣粉,在廚房吃完了,便到這邊來,拿崇拜的眼神看著趙哥兒。


    趙哥兒笑容和煦的摸了摸石哥兒的頭,石哥兒沒躲開,還有些靦腆的笑了笑。


    趙哥兒掏了些糖出來:“拿去和幾個弟弟一起分吧!”


    石哥兒沒接,先看了下老王頭,看見老王頭點頭了,他才接過:“謝謝趙叔。”


    幾老頭還在迴味方才的味道,剛那粉真是好吃,可惜了,就那麽一點兒,哪裏賣的?以後還能不能吃到,便聽趙哥兒問:“幾位叔伯,你們可曉得這粉是什麽做?”


    哪裏能知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夫郎家的現代小相公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雲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雲上並收藏夫郎家的現代小相公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