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瞧不起,婦人哥兒對她們更是厭惡。


    那些想贖他的老爺們,也隻是想玩她幾年,興趣一過,她怕是和女兒也片瓦片都沒有,因此先頭的都沒同意。


    張老頭先頭也是不同意這事兒,不過沒法子,他就這麽一個兒子最後也就退讓了。


    這事兒本來瞞得好好的,旁兒人沒誰閑著花銀子跑隔壁縣去打聽人媳婦兒的事,可魏娘子做這活兒久了,曾接待過楚家人,楚家把魏娘子的事兒一傳出去,張家在蜀南就過不下去了,一出門就是各種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這會兒曉得方子晨就是那要招工的知府大人,張家大氣不敢喘,這事兒瞞不住,也不曉得人嫌不嫌棄,忌不忌諱,怕著後頭人從別的地兒知道了,治他們一個欺瞞之罪,張老頭還是把這事兒說了。


    方子晨擺擺手,說無所謂。


    就是青樓出來的而已,從良了還有什麽?就是沒從良,他也是不介意。


    他招工為的是讓人給他幹活,又不是旁的什麽。


    張老頭和魏娘子見他這般,皆是鬆了口氣。


    迴來方子晨就先‘驗貨’,讓張家父子做些紙出來給他看看,還派了張泉帶著人過來幫忙打下手。


    張帆曉得,說是幫忙打下手,其實就是監督,不然等會他拿外頭的紙來說自個做的,方子晨也是不曉得。


    手藝好了,能留下,手藝不好,當是打哪來迴哪去。


    不是方子晨狠,這撈紙講究手藝,等會給他撈的紙一厘米厚或者薄如蟬翼薄厚不一,他啥賣出去?


    趙哥兒知道他尋著人了,也高興,畢竟造紙廠建好好些時候了,村裏人都在觀望著,等會做不起來,趙哥兒不擔心村裏人怎麽看,他擔心的是他夫君心疼那些銀子,整夜的睡不著了。


    自己天天的睡不好,還怎麽睡別人?


    趙哥兒不能這種事兒發生在他夫君身上。


    這會讓人收拾了屋子,幫著安頓張家人。


    就是檢查手藝,需要的東西,原先也已經都準備好了,方子晨別的程序不管,就看他撈紙,張帆手藝還是行的,撈出來的紙薄厚適中,方子晨瞧著是非常滿意的。


    張帆暗暗鬆了口氣,他就會這手藝了,旁的都不會,若說生意做不好,找個地兒置辦個鋪子做別的營生也成,可到底是不會,種地更是不在行,能做老本行,他心頭是高興的,更重要的是,有個棲身的地方,造紙廠這邊不錯,村裏人也曉得他是大人招來的老師傅,對他們一家善良和藹,剛來的,啥都沒有,過來看熱鬧後,便也道:


    “油鹽我們送不了,但地裏的菜你們要吃了就去拔,這玩意兒不用跑鎮上買了。”


    村裏跟著鎮上多有不同,鎮上那是關起門來過日子,不怎麽走動,可這會在村裏逛,認識的不認識的,都笑著問一聲吃了嗎?張帆呆著都不覺得壓抑。


    村裏人對誰都是這麽大方嗎?


    那肯定不是,無親無故的。


    可張帆會做紙啊,來了這廠才能開起來,大人也才會招工啊!


    人跑了,造紙廠不開工,他們可就沒活兒做了。


    張帆自是也曉得,他們一家被安排在造紙廠旁兒的房裏,要想自己生火,到時候請人在外頭起間廚房就成,不想動手,也可以在廠裏頭吃。


    方子晨把契書拿給他,張帆都沒搞懂,自己看了一下,竟是什麽保密協議。


    他靠這吃飯,自是不會跑外頭說的,咋的還要摁手印?


    “大人這是?”


    方子晨道:“我做的紙用料同你們平常用的不一樣,而且我是要造衛生紙和宣紙兩種,你簽了,我才能讓你留下來。”


    大夏造紙,多是用的構樹樹皮,剝下來曬幹了再浸泡軟化,之後便是熬煮捶打,打爛了的木漿放入水中又加上自製的粘合劑,攪合均勻後,就可以撈紙了。


    張家也是如此這般做的,這會兒一聽,愣了,造紙還能用別的料?張帆打聽過,楚家造紙也是這般造的,他想到倉庫裏推成山的稻草,想到最近村裏一直談論的化肥還有水泥路······


    想簽,可是契書裏寫了泄密後,不止要賠錢,還要坐二十年牢,他要是泄密給旁兒親戚或子孫,借此發家致富,一經發現,子孫親戚也得坐牢。


    太過嚴苛了。


    但也合理,稻草廉價,要是真能造了紙,這就是暴利了,誰不眼紅?自己幹不好嗎?就算自己被契約‘束縛’,那也可以交給兒子們做啊!以後子孫就能好起來了。


    多的是人見財起意。


    張帆道:“這事兒我先迴去同家裏人商量商量。”


    “可以。”


    張帆去了很快又來,簽了契書。


    方子晨拍拍他肩膀:“你很上道啊!”


    張帆受寵若驚。


    師傅招來了,建紙廠開始招工了。


    這事兒趙哥兒自會辦,方子晨同張帆一頭紮入造紙大業中。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看了小可耐們的評論,說一下吧!


    先頭寫的就是涸洲這邊老百姓對官老爺有敵視,但當官的每一個好東西,這觀念存在幾十年了,隻一水泥路就讓老百姓對當官的改變觀念,我覺得不合理,因為這不是他們最需要的,也沒有從中獲得真真切切的於之密切相關的好處,造紙廠就更加了,但這些都是‘輔助’,所以我在這裏百姓心理活動就描寫多一些,就是一個改變的過程吧!(可能用力過猛了)


    再有一個就是,古代信息傳遞並不發達,特別是村裏,寫李翠花這環節的目的,就是寫一個為什麽要急於傳達的過程吧!不然我下章招兵了,偏遠村子也來,方子晨沒給過他們切實的好處,他們為什麽要響應號召?這太誇張了,不符合前頭所寫。


    還有魏娘子這個,就是寫一商人不行商來‘打工’,腦子糊塗了?自己幹不香嗎?不說詳細了,大概也要被找bug,因為自己做生意不比給人打工強?這說不過去。


    就是寫的這一些,我想著要盡量圓起來,合乎情理,所以囉嗦了。


    (=^▽^=)


    最後還有謝謝小可耐們一直以來的支持。


    第377章


    方子晨有理論沒經驗,張帆有經驗沒理論,一個動嘴一個動手,雖是用料不同,但到底是‘殊途同歸’。


    張帆廢寢忘食,帶著一顆激動的專研的心,紮在造紙廠裏不出來,方子晨是一到時辰吃飯就不見人,曆時十三天,衛生紙造出來了。


    十五天時,宣紙造出來了。


    薄厚一致,紋理均勻。


    竹子砍了,不是馬上就可以拿來造紙的,通常還要經過‘浸泡’,稻草也是如此,一般采用紅壤土質種植出來的稻草最是好,加料蒸煮過後也需要長時間的晾曬,因此年初那會兒來安平縣這邊查看境河相關資料時,方子晨就派張家輝著手做了,為著這事兒,他在安平縣逗留了許多天,不然光是查看‘文獻’,照他看書的速度,一兩天也就完事了。


    不過先頭張家輝領命去辦時,是在廣安村砍的竹子,‘曬’的稻草,如今已經全部搬運過來了。


    方子晨拿了一疊衛生紙迴家,衛生紙手感柔軟,且又瑩白,趙哥兒瞧著心一直在跳:“這衛生紙真是拿來上茅房的嗎?”


    他感覺有些暴殄天物了,這紙比著外頭那些人拿來書寫用的紙張還要白呢!


    “嗯!”方子晨歎道:“不過做的到底是沒有我以前用的好,但比攪屎棍要好用些,應該能賣得出去吧!”


    趙哥兒都想翻白眼。


    怎麽會賣不出去?


    這衛生紙比富貴人家用的棉麻都要好,那些擦屁股都還有些糙,況且這是竹子做的,也不麻煩,每公斤竹子的產紙量約為八兩到一斤,而且竹子的生長速度非常快,一般一年就可以生長到數米高。


    若是賣得貴,那真不一定能賣得出去,但若是便宜些,多的是人搶著買。


    趙哥兒覺得這衛生紙好極了。


    他拿了兩張蹲茅坑去了,乖仔眨溜著眼睛,也拿了兩張跑茅房外頭等。


    方子晨:“······”


    是不是真的急啊?


    趙哥兒從茅坑裏出來是身精氣神,滿眼發光,看著方子晨的眼神滿滿都是羨慕。


    這人以前都是用這種衛生紙擦屁股的嗎?真是幸福啊,用力了,衛生紙也不會割到屁股。


    乖仔也喜歡,方子晨摸摸他的頭:“兒砸,好用嗎?”


    乖仔高聲道:“好用滴,用紙紙擦,屁股不痛鳥。”


    自然是不會痛的。


    以前在小河村那會兒,乖仔上茅房都是自己找的木條和樹葉,有一次那枝條有些韌性掰不斷,裂成了兩半,邊緣有些鋒利,他小屁股又嫩,一刮,那是菊花殘,滿地傷,捂著屁股蛋眼淚汪汪的從茅坑裏出來,方子晨掰了他屁股看,當時是又想笑又心疼。


    如今終於不用再怕兒砸的菊花會出事了。


    張帆已經上手,方子晨看著還剩下的銀兩,想了想,把征兵提上了日程。


    如今百姓對官老爺印象有所改觀的,隻安平縣和安和四個縣底下的幾個村子,他在這幾個縣下的村裏征兵倒是容易些,旁兒幾個縣,雖是靠近安平等縣,但村裏人往常不走親戚,大多都是大年初二那會兒才往來,因為走親戚就得帶著禮,旁兒縣,甚至較遠的村,怕是也沒人曉得他是個清廉正直的好官。


    南邊這邊尚且如此,涸洲北邊更不用說了,他來了快一年,還未來得及去過,消息也閉塞,這會把文書下達過去,不說沒征到人,怕是人還要群起而攻之——苛稅貪他們百姓銀錢還不夠,這會兒還要征人,沒活路了,埋伏他,套他麻袋,拖他進小樹林。


    隻能先在這邊征了,征得幾個是幾個,不然各縣城裏沒一個護城兵,總歸是不像樣,方子晨也沒有安全感。


    這會兒已經入冬了,也接近年底,年節在來年一月,秋稅征收時,方子晨派人下去,讓他們按著‘規矩’收,大家得了村長吩咐,說明兒官老爺下來收糧,村民們早早的就準備好了。


    兩季稻穀,賈老太家收了六百多斤,這會讓幾個兒子扛到了曬穀場上,方子晨領著乖仔來的時候,就見著曬穀場上佇立著一袋袋糧食。


    這事兒原本是輪不著方子晨來做,殺雞焉用牛刀,但安和縣那邊衙門無人,方子晨把安平縣這邊好些個衙役派過去征收了,這事兒官兵辦不來,他又住村裏,就親自來了,順便讓乖仔跟著學。


    村長交了一本子上來,方子晨啥也看不懂,一一問了老半天,曉得誰家今年收了多少多少斤,又看大家帶來的糧食,無語了。


    方子晨把稅率重說了,讓大家重新分糧過稱。


    要是按前頭知府那麽收,就是稅收收了將近一半,六百斤就得上繳兩百多來斤,怪不得百姓連年的餓死。


    五百多六百斤糧,大人隻收了幾十斤????


    老百姓們怔了半天反應過來,可謂是高興壞了。


    早上扛著糧食過來的路上,在曬穀場等衙役過來的時候,大家心頭難受抑鬱,都沒心思閑聊,比較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一交就交出去大半,誰舍得?


    這會兒別提多高興了。


    村裏人又背了糧迴去,以為今年可以過個好年了,可沒想著,秋稅過後,幾十官兵從方子晨這兒領了命,開始快馬加鞭奔赴下頭各個村莊。


    縣裏也張貼了公告。


    於大夏百姓而言,征兵就意味著生離和死別,比繁重的賦稅還要讓人難以接受。


    要是以往,大家一聽完,直接連著來下達通知的官兵都要打一頓了,可是這會大家沉默著。


    村長上前:“官老爺,好端端的為啥子突然征兵啊?”


    負責下達通知的官兵聽了方子晨的吩咐,這會實話道:“維護大夏安全。”看見老百姓不解,官兵講大白話了。


    一個洲縣,按照朝廷規定,應當有萬來官兵駐紮把守,可涸洲先前的兵都被先頭知府解散了,這會兒自然要新征了,你們也不要以為這征兵對你們沒好處,官兵和衙役共同維持鎮上秩序,以後你們出去是不是更加安全了?


    我們涸洲靠近吉洲,吉洲過去就是北契等國了,大前年大原差點殺到我們涸洲的事兒你們知道嗎?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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