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藝盛也曉得他有幾斤幾兩,這會見著他尋過來,還有些驚:“不在家準備準備?殿試也不容易呢!”


    “早已準備好了。”方子晨把黎藝盛拉到院子裏,見著左右沒人了,掩著嘴:“兄弟,幫我一個忙,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黎藝盛:“什麽忙?”


    方子晨湊到他耳邊,嘀咕了兩聲。


    黎藝盛立馬拍著胸膛,道:“沒問題,這事兒包我身上,為了兄弟,老子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方子晨:“夠義氣。”


    “必須的啊!”黎藝盛說。


    ……


    李誌誠近段時間都有些煩,李欣怡死後,鄭曉燕一直哭哭啼啼,見了他便拉扯著,說女兒死的蹊蹺,定是薑姨娘幹的,讓他尋個公道,李誌誠本來心裏就有些難受,鄭曉燕又這般,他更是心煩,這晚下值,便和幾同僚來酒樓裏喝了兩小酒,剛喝了兩杯,黎明前帶著兩同僚迎麵走來。


    黎明前乃禮部侍郎,官從正三品,李誌誠趕忙起身,抱拳行禮:“下官見過大人。”


    黎明前讓他不必多禮,李誌誠起身,邀他賞臉同坐。


    兩人所屬不同‘部門’,平日也無甚交集,李誌誠也隻四品,但他後頭站著李原和左相,黎明前倒是不好拒絕了。


    李誌誠見他坐下,心裏高興,又招唿小二再上些酒菜,黎明前穿的單薄,就披風厚,這會脫了直接搭在椅背上。


    他坐的位正對大門,小二端了菜上來,要行至桌前,腳下卻是突然一滑,雖是極快的穩住身形,可托盤上的菜還是灑了出來,一湯水甚至還濺到了黎明前的披風上。


    小二噗通一聲跪下來,黎明前擺擺手,示意無事,退下。


    酒過三巡,幾人才從酒樓裏出來。


    黎明前府邸離此不遠,倒未曾坐馬車過來,隻帶了一護衛,這會往迴走,路過一巷子,後頭傳來一悶哼聲,他正要迴頭,一麻袋突然從天而降朝他兜頭套了下來,他未來得及出聲 ,就被捂住了嘴。


    後頭的護衛也早被麻袋套住拖走了。


    方子晨把人拖進巷子,騎在人身上,揮著拳頭對著黎明前就是左右開弓。


    黎藝盛掙紮不休:“你是誰?”


    傻子才會告訴你。


    “快放了本官。”


    傻子才會放了你。


    黎明前被打得嗷嗷直叫,方子晨怕他引來人,直接一拳朝他嘴巴過去。


    黎明前頓時叫不出來了。


    隔天他沒上朝,夏景宏問了一嘴,跟旁的老公公附身在夏景宏耳旁,不知說了什麽,夏景宏徒然震怒,一巴掌拍在龍案上:“皇城腳下,天子近臣,竟無端遭人毆打,此人當真是狂妄,不把朝員放在眼裏,給朕去查,朕倒要看看是哪個無法無天的囂張至此。”


    老公公派人去了。


    黎明前在朝上有幾個對頭,但暗查下來,發現並非是這幾人下手,黎明前迴府時天色已晚,街道上並未有什麽人,現場也沒留下任何痕跡,案件一時陷入僵局。


    直到隔天傍晚,皇上又想起這事兒,問了一嘴,老公公默了片刻,說沒有查到什麽線索······黎大人傷得很重,居稟報,說,說是牙都被打掉了一顆。


    夏景宏正在批閱奏折,聞言筆尖一頓,神色難言。


    “這是什麽仇什麽怨?黎愛卿最近可是又得罪了什麽人?”


    老公公微微搖頭:“應是不曾。”他猶豫了一下,似乎拿不定主意該不該說,一副難言之隱的樣,夏景宏淡淡掃了他一眼:“但說無妨。”


    老公公立即道:“聽說,方公子給黎大人送了兩斤肉。”


    黎明前也算得吳老半個學生,他父親先頭被調至源州,當了幾年知府,後頭到期,政績上來,又被調到了上陽,之後兜兜轉轉,才迴了京城。


    吳老雖隻教了他幾年,可到底是有幾分情分在。


    方子晨上京,吳老曉得這人轉愛惹是生非的毛病,又怕他貪小便宜貪到大人身上,便給黎明前去信,拖他稍稍照顧一二。


    黎明前作為禮部侍郎,春闈一事為了避嫌,讓人去查了方子晨,曉得人平安無事,便沒去尋他,直到春闈結束了,才登門。


    兩人之間,也算有點同門兄弟之誼,但凡換個人,見著師兄受難,送點禮慰問慰問,夏景宏都不至於多想,甚至還會覺得送兩斤肉實在太過小氣寒磣。


    但這人若是換成方子晨,鐵公雞往外送禮,還一送就是兩斤肉,那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破天荒。


    老公公給夏景宏沏了杯茶,又道:“黎大人出事那晚,從京滿城出來時,披的是李大人嫡子李誌誠李公子的披風,黎大人和李公子身型相仿。”


    夏景宏一直派人跟著方子晨,對於他跟李誌誠之間的事兒算是最清楚不過。


    這小子八成是想給李誌誠套麻袋,結果天黑,沒看清搞錯了,然後心虛,才難得大方的送了兩斤肉過去。


    這小子真的是······


    夏景宏是又氣又好笑。


    “皇上,那這事······”


    夏景宏盯著茶杯上空那嫋嫋蒸騰的熱氣,道:“就算了吧!也不是多大的事兒。”


    老公公:“······”


    既然不是多大的事兒,那前兒誰拍著龍案說要徹查?說放肆?說好大膽的?


    如今曉得是方少做的,就立馬說改了口。


    方少當初說,對於特別出眾的人才,要有優待,要網開一麵。


    皇上真是做到了。


    ……


    方子晨揍完人後是神清氣爽,隻覺大仇得報一般,然而隔天在趙府看見李誌誠時,他下巴都要驚掉了,接著又聽趙嵩說黎明前前兒晚上遭不明人物襲擊,被打得下不了床,今兒朝都上不了,方子晨就知道遭了。


    提心吊膽等了幾天,見黎明前沒找上門,對方大概沒查出什麽來,方子晨才鬆了口氣。


    史念祈產下一女兒,趙哥兒迴家看望去了,方子晨沒去,他覺得剛出生的孩子,跟無骨的大肉蟲一樣,有些恐懼。


    春闈之後九天,接著便到殿試,趙哥兒原是不想去,想待家裏督促方子晨,方子晨說該看的早已經看了,趙哥兒想著這人雖是小事上有些不靠譜,但大事上還是懂分寸的,便放心的迴去了。


    春闈結果還沒出來,方子晨便有些無所事事,兩孩子也被帶走了,想著以後若是當了官,那估計是得朝九晚六,趁著這會兒,先睡他個天昏地暗。


    他日上三竿肚子餓了才爬起來,進到廚房,裏頭冷嗖嗖的,鍋裏也沒有溫著飯,他到房外敲了門,喊趙嵩送來的嬤嬤給他做個飯。


    嬤嬤出來抱歉的說因為不曉得他啥什麽醒,飯菜溫得久了怕是不好吃,又浪費柴火,老奴這就馬上給您做。


    她醒了麵,做了一碗寬麵條。


    方子晨是不太愛吃寬麵條的,趙哥兒也曉得,之前給他做的麵,都是細麵條,他的忌口和不喜,這兩嬤嬤來時,趙哥兒也交代過一番了,如今這般,大抵是忘記了。


    老年人,記性總是不好。


    方子晨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下次別煮寬麵條了,我不太愛吃。”


    嬤嬤應下:“哎哎,老奴曉得了。”


    方子晨迴房窩著去了,晚上出來吃飯,桌上擺著三個菜,方子晨照舊是吃一半就吃不下了,糖醋排骨甜得發齁,青菜也淡得過分。


    這兩人原在趙府裏頭就是專門洗衣打雜的,手藝自是算不上有多好。


    方子晨自個也就會個煮白菜,店裏的麻辣燙也早吃膩了,外頭酒樓······


    他就不願意去給人坑那個錢。


    ……


    這天謝肖宇和黎藝盛過來看他,剛到門口,同臉色陰沉的鄭佩瑤撞上。黎藝盛和謝肖宇打了招唿,鄭佩瑤沒應,領著兩丫鬟走了。


    兩人立在原地麵麵相覷。


    “夫君,趙夫人這是咋的了?”


    黎藝盛猜測:“大概是被我兄弟氣著了,也大概是壓根不屑得搭理我們。”


    謝肖宇自年後就又搬迴醫館住了,不過白天依舊會在鋪子裏幫忙,借此蹭飯。


    他吃的雖多,但幹的也不少,趙哥兒便同在源州那般,給他算了工錢,簽了‘保密合同’後,又把熬煮底料的方法交給了他。


    進到院裏,方子晨臉色也陰沉得厲害。


    黎藝盛問他怎麽迴事兒?同老丈母人幹起來了?


    方子晨點點頭:“差一點。”


    黎藝盛拉著謝肖宇坐到他旁邊:“怎麽迴事兒啊?”


    方子晨腦火得氣都不暢,他壓抑著低沉的情緒:“那死老太婆勸我離開趙哥兒。”


    黎藝盛和謝肖宇聞言都驚了。


    “啊,這······”


    “她說我配不上趙哥兒。”方子晨眉眼微垂,有些低沉的說。


    黎藝盛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默默的歎了口氣。


    他當年不就是這般。


    如今又到他兄弟了,當真是難兄難弟。


    世家大族便是這樣了,在婚嫁中,他們最為看重的便是門當戶對。


    方子晨即使考上了狀元,說的是風光,但六品的翰林小官,在京城這種五品官員滿地走,七品官員不如狗的地方,六品也是不入流的存在。


    以前大家都覺得趙哥兒配不上方子晨,可如今······


    人換了身份,三品官家的嫡生哥兒,配翰林六品小官,那真是下下嫁了。


    方子晨孑然一身,沒有家世,也無背景,靠著抄抄寫寫的活兒,是很難往上走的,鄭佩瑤看不上他,倒也算情有可原。


    第309章


    方子晨時至今日,到底是明白了黎藝盛當初那種憋屈又惱怒般的感受。


    這死老太婆,真是討厭死了。


    不知道是中午睡多了,還是被氣著了,晚上方子晨翻來覆去的沒睡好。


    受了‘憋屈’,方子晨又開始想家了。


    外出的孩子,大抵都是這般時候,最是想


    穿越這種事兒,不是鬧著玩,知道自己大概迴不去後,他就很少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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