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是個人才啊!


    源州四通八達,小巷子也是繞來繞去,照趙哥兒所說,劉小文一出去,沒準這一走,又跑京城去了。


    方子晨歎了口氣。


    “我帶他一起去吧!有我在,他鐵定丟不了。”


    趙哥兒:“嗯!也可以。”


    方子晨領著劉小文走了,還是找的之前那個牙行管事。


    尋常生意送上門,那必然是要高興的,可這會見了方子晨,管事的臉色愁苦,但又有點高興。


    趙哥兒開店後,管事的去看過了,店裏生意用門庭若市來形容都不為過。


    這幾天,雪糕和鴨脖、泡爪的名兒在源州城裏都傳遍了,就這,還說鋪子的風水不好?


    管事的覺得自己被涮了,可聽人說,租他鋪子的是個秀才郎,他頓時不敢找上門去了。


    派人出去細細打聽,哎呦,是先頭那個拉稀的院試榜首,管事的就高興了。


    原就當是吃了啞巴虧,可這會卻不一樣,以後人秀才郎若是往上走,做了什麽大官,那他這鋪子可就夠吹了,這麽一想,好像又不虧了。


    這會人尋上門,不是買奴仆,便是又要找屋子了。


    可得警醒點,不能又讓人驢了去。


    聽說要租房,管事的立馬領著方子晨和劉小文看了幾處院子,都是兩房的,且都在香淩街上,不過不靠近主道,都是在人鋪子後頭。


    靠近主道的,都是帶著門麵,可做生意,價格就貴了,後頭的屋舍擠擠囊囊的,有些被四周高牆圍著,采光還不算得太好,牆麵還長滿了青苔。


    劉小文沒什麽要求,隻想著夠便宜,不漏雨透風,夜裏有個歇腳的地兒就行了。


    乖仔都去讀書了,劉小文也想著等溜溜來了,也找家書院送他去。


    讀書廢銀子,他想著能省就省。


    看了幾處房子,感覺好像都差不多。


    畢竟是租的房,人為的故意損壞了是要賠的,因此先頭的租客住都小心,方子晨問劉小文意見,劉小文說讓他拿主意。


    最後方子晨選了一處最靠近自家鋪子的地兒,這裏兩間房,外帶一堂屋,以後可以改了,讓溜溜住,而且采光也好,起碼亮堂,像先頭看的那幾處,被人院牆圍著,一開門進去,大中午的,房裏也是黑漆漆。


    這兒作價一月九百文。


    劉小文聽完管事的報價,都瞪大了眼。


    方子晨是任人喊多少就給多少的主嗎?


    那定然不是啊!


    當下就同人砍起了價:“管事的,你這不誠心啊!少點吧!”


    管事的拍大腿:“哎呦,方秀才,這價我真是不賺你什麽的。”


    “你驢誰呀?”方子晨說。


    劉小文就看著他倆你來我往的噴口水,先時方子晨總一副風光霽月的樣,劉小文同他相處不久,還有些怕他,覺得人同自己不是一個層次的,有差距,這會見了人這般接地氣的砍價,那架勢,村裏的鐵公雞來了,怕是都要望塵莫及,劉小文頓時覺得,這人和自己,好像也沒什麽不一樣了。


    方子晨是有備而來,自帶‘酒水’,口幹了,唿嚕嚕灌了幾口,又同管事的殺起來,管事的毫無準備,這會是口幹舌燥。


    他想掉頭就走,這生意大不了不做了,但方子晨扣著他的肩膀,朝他笑。


    他沒說話,但管事的總感覺,人的未言之詞是:‘你敢走一步試試?試試就逝世。’


    方子晨這身份,他也還真不好走人。


    管事的不鬆口,想讓方子晨先‘知難而退’,可罵街似的你來我往砍了快兩小時,管事的不由鬆口了。


    不鬆口能怎麽辦?


    除非死,不然今兒怕是都走不出這地兒。


    最後以六百五十文的價成交了。


    方子晨同人簽了契書,劉小文這會還身無分文,方子晨幫墊付了兩月,而後心滿意足的領著人迴去。


    也是巧,房子剛租好,隔天下午,劉嬸子一家就到了。這會店裏的冷品剛賣完,客人剛鬆散下來。


    河西順道送了辣椒過來,四大麻袋疊著,估計得有幾百斤,又加上劉家大大小小的包袱,老牛都累得猛喘氣。


    趙哥兒在門口正巧看見,趕忙迎了上來。


    “趙叔叔。”溜溜從車上跳下來,朝趙哥兒撲過去。


    趙哥兒摸摸他的頭:“來了?路上辛不辛苦?”


    自是辛苦的。


    午間太陽又曬又熱,上次方子晨還帶了綠豆糕解暑,劉家除了帶的一葫蘆水,和幾包子,就啥子都沒有了,而且村長牛車趕的是穩穩當當,又怕累著牛,都不怎麽趕,河西個年輕人,那牛趕得跟飆車一樣。


    他自個坐習慣了,也不覺得什麽,加上粗心,劉家四人,老的老小的小,一路下來,被顛得骨頭都要散架了,後來還是劉叔頂不住,讓他慢些。


    趙哥兒將他們迎進屋裏,劉小文正在院裏拔鴨毛,聽見動靜,抬頭一看,眼眶瞬間就紅了。


    “爹,娘,周哥兒~”


    劉嬸子擦了擦眼,不確定般:“小文?”


    劉小文站起身,一手鴨毛,看著近乎滄桑,衰老到不敢認的劉嬸子,掉了眼淚:“是我啊娘~”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


    第260章


    方子晨頭從窗戶裏伸出來,看戲一樣,就見著劉小文和劉嬸子抱在了一起,劉叔和周哥兒站一旁,默默的抹眼淚,溜溜仰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他對劉小文是毫無印象的,來到陌生的地方,本就不安得緊,這會又見家裏人都哭了,便一直的揪著周哥兒的衣服。


    劉嬸子一邊哭,一邊一個勁的捶打劉小文。


    “這些年你死哪去了你啊,還喘著氣也不知道迴”


    劉小文任由她打,說這些年他不迴家,不是不想迴,而是沒得法子。


    飯實在是不好要啊!


    劉嬸子哭著,說:“你從小做事兒就不行,去外頭割豬草,割到山裏去了就不懂迴來,還得我和你爹滿山的找,去砍柴也是這樣,結果沒想著,割豬草、砍柴你不行,結果你連要飯都這麽沒出息。還活著,也不曉得讓人送封信迴來,我們在家裏,見隔壁村同你一起去服役的,有些缺胳膊斷腿的都迴來了,就你不迴,村裏人都說你死外頭了,你都不曉得每次聽人這般說,我和你爹還有周哥兒多傷心。”


    劉小文哽咽著:“娘啊,是我對不起你啊!”


    劉小文先時也曾想著讓人幫寫封家書托走鏢的,或去那驛站讓人送迴來。


    可當時遠在京城,離家那是十萬八千裏都不止,人要價貴,他又想著,外頭有些地兒是土匪當道,他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活著迴家,即使是能,也不知要猴年馬月,作何的白白讓家裏人惦記,到離家近些的地兒,再給家裏去封信吧!


    後來,他找不到活兒,被迫要飯,連吃的和車費都成問題,哪裏還有那餘錢給家裏去信啊!而且人代寫的書生,見著他靠近,都不等他開口就直接揮手趕人了,哪裏肯幫他忙。


    在人地盤上,劉小文也不敢得罪人,被拒了幾次,就沒敢再求了。


    同劉嬸抱完了,接下來輪到劉叔,劉叔是個寡言的漢子,紅著眼眶,拍了拍劉小文的肩膀,說迴來了就好,迴來了就好。


    後頭便到了周哥兒,跟大明星線下見粉絲送福利似的,一個一個來,方子晨想著,他是不是也去排個隊,意思一下。


    劉小文緊緊抱著周哥兒,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嵌入骨肉裏,隻一會便鬆開了手然後,幫周哥兒抹眼淚,雖不是在外頭,但旁邊還有人,他臉皮薄,也不好多說些什麽,夫夫之間的話,同劉嬸子那些不一樣,他想著晚上了,再同周哥兒好好聊,他壓下萬般話頭和情愫,蹲下來看溜溜。


    溜溜抬頭看他,同他對視了一會,被他那‘如狼似虎’,大灰狼見了小白兔一樣的目光嚇著了,咻的跑到了趙哥兒身後,抱著趙哥兒的腿,從他身後露出個腦袋偷看劉小文。


    “溜溜。”劉小文走過來,激動難耐,說話都哆嗦:“我是你父親啊!過來,過來給父親好好看看你。”


    溜溜才不過去,他左右張望,謝肖宇正抱著一盤雞爪啃,他並不認識,林小俠和李豔梅,他又不太熟,見著小風,他想衝過去,可小風個頭不高,瞧著就沒有安全感,最後他目光鎖在方子晨身上,朝他衝了過去。


    “方叔叔,救命呀~”


    劉小文都哽了,他覺得方子晨不好親近,瞧著就有距離感,可自家孩子,競是怕他,都不怕方子晨。


    周哥兒見他怕得都糊塗了,門都不曉得進,就站在窗戶下舉著手蹦躂,方子晨從窗戶裏探出身,將他提了上來。


    “那是你老子啊!你怕什麽?”


    溜溜迴頭瞥了劉小文一眼,見他正在看自己,小身子都繃緊,迅速的扭迴頭,說:“他像是怪獸,好像想吃我。”


    周哥兒笑了起來,他至今依舊不曉得怪獸長個什麽樣,隻知道是專門吃人的,溜溜以前說話,他都聽的懂,但後來他常去找乖仔,同方子晨呆一起久了,總愛說些他聽不懂的話。


    見著劉小文有些神色有些落寞,周哥兒道:“剛誰讓你那般看他,餓狗見了肉包子一樣,可不得把孩子嚇著了。”


    “見了兒子我怎麽能不激動啊!”劉小文說:“之前我也是這般,小風和乖仔就沒怕我,這娃子,膽子也太小了些。”


    趙哥兒:“······”


    自家這兩個,也不是不怕,小風當時是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劉小文抱住了,連跑的機會都沒有,乖仔更是怕得躲到了棉被底下。


    這都還不算怕嗎?


    劉嬸子心裏高興,拍了拍劉小文,道:“孩子認生也是難免,以後住一起久了,你待他好,他就不會怕你了,先把東西搬進來吧!”


    房子是昨兒剛租的,還未來得及打掃,裏頭家具也未置辦,這會兒是忙不過來了,隻能先湊合一晚。


    方子晨要去守夜,那屋可以讓周哥兒和劉嬸和溜溜睡,劉叔同劉小文一起。


    幾個房間床都大,也不會擠著。


    劉小文這會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難耐,勤快的很,把東西都搬到後院,見著劉嬸拿起個大包袱,劉小文伸過手,道:“娘我來吧!趕一天路了,你先休息一下。”


    劉嬸子搖搖頭:“不累,我都做活兒習慣了。”


    “娘,你別跟我客氣啊,我······”


    那包袱就一方布幾個角對折打個結而已,本就不牢固,裏頭包的東西多,又顛了一路,這會來迴扯了不過兩下,竟散了開來。


    裏頭掉落些衣物,還有一牌位。哐啷一聲,特別響,在滿地衣物中,紫檀色的,也特別顯眼。


    滿院子的人都望了過來。


    劉嬸子臉色有些不對了,她見劉小文正彎身去撿那牌位,想阻止都已來不及。


    劉小文雖說是大字不識一個,但自個名字,還是曉得的。


    他看著自己的牌位,唿吸驟然發緊,神色有些怪異的看向劉嬸子。


    “娘,這是啥?”


    劉嬸子都不好意思說:“這是,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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