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時常納悶,他二叔家給黎藝興請的什麽夫子,把他教成了這樣。


    吃飯並不是說,吃得少,一口兩三粒就顯得斯文,像他兄弟,扒飯時那速度多‘兇猛’啊!但入嘴後人又細嚼慢咽,不亂翻菜,不吧唧嘴,不含筷子,光是夾菜動作瞧著就是賞心悅目,優雅得體,最重要的一點,這人也吃的多,每次都是兩三碗。


    這才是一個正常男人,該有的樣。


    這裏人多熱鬧,吃飽了,三孩子一狗在院子裏跑跑鬧鬧,黎藝盛都不想迴去,最後晚了,趙哥兒拿了兩根雪糕給他,黎藝盛這才肯走。


    後院倒也還有房,但醫館早上忙,不方便住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三更(=^▽^=)


    第244章


    洗漱迴房,方子晨把賺外塊的事兒同趙哥兒說,趙哥兒聽完擰著眉,沉默了會:


    “家裏還有銀子,你不用去幹這活,我養得起你。”


    前天方子晨說家裏的事忙完了,他要去書院求學,鄉試不是開玩笑的,整個扶安鎮,加上地下大大小小差不多三十個村子,也不過九個秀才,其中好些還是年過半百才考上的。


    寒門難出仕子,一是因為家族底蘊不厚雄厚,人世家子弟三歲啟蒙,聘的名師輔導,而且滿屋書籍,海納百川。


    窮人家的呢?


    三歲都還在地裏玩泥巴。


    家庭好些的,也要八/九才到書院裏求學,平時買本書,買支筆,都要舉全家之力,如此便就差人一大截了。


    其二,好的書院,其‘學費’昂貴,農家子弟少有上得起的,退而求次,隻能選那二等三等的書院。


    這般,自是又差人一大截。


    趙哥兒也曉得,如今八月快到底,離鄉試不過一年時間,趙哥兒是想把家打理好,讓方子晨可以心無旁鴛,毫無顧慮的把心放在學業上。


    他曉得自家夫君聰明,但凡事,沒有付出,便沒有迴報。


    “我知道家裏不缺銀子,但銀子又不嫌多也不燒手,多多益善。”吃軟飯雖然高興,但作為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男人,一直靠夫郎養著,那也不是個事兒。


    方子晨撫著趙哥兒蹙起的眉頭:“安了,明兒我去書院報名,拿些書迴來看,等那人探親迴來了,我便迴書院上課,反正也不急這幾天半月的,你要對你夫君有信心。”


    他湊近了,咬了一下趙哥兒的耳朵,見人一下繃直了身子,臉立刻染上桃紅,不由好笑:“你要知道,你夫君除了床上威猛無敵,別的地,那也是甩人幾條街的。”


    “胡說八道,”趙哥兒捶他一拳,埋到他懷裏:“你有主意就好。反正不要因小失大,不然饒不了你。”


    “喳,”方子晨道:“小方子遵聽趙老佛爺命。”


    趙哥兒又笑起來。


    隔天早上,方子晨吃了早飯,朝清河書院去。


    店裏也開張了,這會離家遠,初來乍到的,也沒認得什麽人,趙哥兒便不折騰了,掛了個牌子,拿著方子晨做的一小串鞭炮,放在門口嗶哩吧啦燒一下,算是正式開張了。


    鞭炮聲響,街上行人都嚇得跑開,待得濃煙散去,這才重新圍過來。


    哦,有家新鋪開張了。


    滿地紅紙,倒是喜慶。不過剛弄的什麽?聲音挺大,還怪嚇人的,街頭放,街尾都聽得到。


    行人被聲音引了過來,瞧著鋪子上就三字。


    【賣吃的】


    賣吃的?賣啥吃的?


    人家開店的,都是什麽迎客來,客來居,或者什麽什麽店,這家就賣吃的,真是夠敷衍的了。


    大家一進去,哇,真是新穎得緊。


    左邊熟食,右邊冷飲。


    熟食這般掛著鴨,那鴨也不曉得怎麽做的,金黃金黃,旁邊案板上,還有鴨腸鴨爪鴨脖,另一小木桶裏,還泡著鴨爪。


    另一邊冷飲,就更不得了了。


    一長方形的巨桶,還未靠近,便覺涼嗖嗖的,上頭還冒著氣。


    大家一瞧,立刻衝了過去。


    裏頭有冷飲,有冰棍,有不同口味的雪糕,有布丁,還有各種水果,林林總總擺裏頭,五顏六色。


    “這是啥啊?”


    “不曉得啊!”


    “這麽多冰,這鋪子大手筆啊!”


    冰過的水果比外頭貴兩文,不帶料的冰棍六文一根,雪糕布丁這些,要十六文一根,這擱扶安鎮,一定有人喊搶錢,但源州,遍地的有錢人。


    整個源州就獨此一家,物以稀為貴,走的‘高端’路線,自是貴些。


    問清了價,大家衝著這口冰,紛紛掏了荷包。


    不過半會,冷品就賣光了。


    雪糕布丁那是老幼通吃,即使不喜歡這個口味,也還有旁的口味,再不喜歡,還有冰鎮的西瓜汁,橙子汁,酸酸甜甜,還有不酸的奶茶,若是再不喜歡,那隻能吃屎去了。


    大家吃了一根,見著客人多,手上的都沒吃完,又買了第二根,搶似的,不搶不行,實在好吃,又很新穎。


    大夏天的,這麽一口,不可畏不快活。


    “你幹啥玩意兒?吃著碗裏的,還看著鍋裏的,要不要這麽貪心,放手。”


    “呸,你好意思說我,你自己吃了三根了,我才吃了一根,貪心不足蛇吞象,快放手。”


    “不放。”


    “你放不放?”


    “不放。”


    眼看著都要打起來,林小俠咳了一聲,方那爭吵兩人一同扭頭,就見著一堵肉牆,胸前兩大凸起的胸肉還在隱隱跳動,鼓囊囊的,似要撐破衣裳跳出來,接著抬頭一看······兩人菊花一緊,一同鬆了手。


    雪糕一下落到了地上。


    我的天,店裏竟然有這麽個羅刹,真是太恐怖了。


    林小俠撿起雪糕,什麽話都沒說,進了後院,又提了兩籃子冷品出來。


    熟食區,雖是沒有冷飲區好,但比起其他鋪子,也算是好。


    鋪子一時之間,人滿為患。


    冷飲補了三次貨,客人來了一批又一批,直至中午,後院大‘冰櫃’裏存的冷品都要賣光了,李豔梅問要不要再拿些雪糕出來,趙哥兒說不用了。


    冷飲他走的便是高端路線,饑餓營銷手段。要營造一種雪糕難求的感覺。


    若是全天都賣,大家還以為這東西容易做,不值錢呢!


    就是要偶爾斷斷貨,客人們才不會嫌貴。


    客人多,三孩子都被拉來做壯丁了。


    小風目前算數還不是很過關,隻能在熟食區這邊幫著‘裝貨’,乖仔負責收銀子,嬌嬌轉門看有沒有人順手牽羊的。


    下午三點,熟食也都賣光了。


    趙哥兒捧著裝銀子的小罐子,激動得滿臉通紅。源州果然遍地有錢人啊!生意真是好做。


    他鴨都顧不上殺了,帶著兩孩子,數了大半天······


    十一兩餘九百二十三文。


    趙哥兒心是噗通噗通跳,耳廓地震。小風跟著高興,隻有乖仔,他對銀子還沒有概念,隻覺得滿滿一堆,發大財了發大財了。


    之前在鎮上,生意最好的時候,半月也不過二十多兩,如今隻是大半天,有錢人的生意,果然好做。


    趙哥兒將銀子藏好,多了拿錢莊換銀票,不然銅板實在不好帶。


    他喊了李豔梅一同出去買做冷品的料。


    賺了銀子,他幹勁十足,想著方才進店的兩個書生,心裏頗不是滋味。


    那兩人錦袍華服,腰間墜著青玉,玉冠束發,身旁侯著兩書童,買雪糕時,是眼都不帶眨一下。


    可他夫君就不同了,出去逛個街,從街頭到街尾,那是一路咽著口水過去,大家同是讀書人,但他家夫君都沒有書童,身上也沒掛半點值錢的東西,還總跟著他裏裏外外的忙活,如今為了賺點銀子,竟還要去守義莊。


    都是自己沒用,若是自己月入千兩,夫君就不必這般了。


    趙哥兒是心酸又心疼。


    白糖這種算奢侈品,在南街那邊,南街行人多,高端的鋪子也多,布行和胭脂鋪,多開設在這邊。


    剛要進店,後頭傳來一聲喊。


    隔著匆匆行人,在吵鬧聲裏,顯得輕輕的,又帶著不確定和疑惑。


    “趙哥兒??”


    趙哥兒腳步一頓,轉過身。


    街上人太多,他也不曉得聲音從哪裏來。甚至不確實是不是勞累過度出現的幻聽,他問李豔梅。


    “剛你有聽到有人在叫我嗎?”


    “沒聽到啊!”李豔梅說。


    “趙哥兒!!”


    李豔梅話剛落,那人又喊他,這迴似是確定了,聲音高了許多,且掩不住的激動。


    李豔梅‘嗯?’一聲,就見得趙哥兒渾身一震,慌忙的朝那聲音跑過去,對麵一衣衫襤褸,破破爛爛,布條似的掛在身上,頭發蓬亂,胡子拉碴的男子撥開路人,衝過來,一把抱住了趙哥兒。


    “趙哥兒,趙哥兒。”


    趙哥兒稍稍推開他,聲音顫抖又不可置信:“小文?”


    劉小文把頭發撩開,露著一副紅眼眶:“是我啊!”


    “你······”趙哥兒上下看他:“你,你怎麽這樣了?”他喜極而泣,又心酸,劉小文這一身‘裝扮’和方才那硌人的骨頭,就曉得他這些年怕是過得不容易:“我們都以為你······”


    “以為我掛了?”劉小文抹了把眼淚,哽咽道:“也隻差一點,我就真迴不來了,趙哥兒,見到你我真高興。”


    街上不是說事的地兒,周遭不少人都看了過來,看戲似的,趙哥兒不太習慣,拉著劉小文:“我們先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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