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仔眼睛亮了起來,突突突跑道小河邊,蹲在河邊仔細瞧了瞧,見著頭上被風吹立了幾根頭發,他小手兒撫了撫,見它沒被撫下去,愁苦鬱悶,他噘著嘴,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把手伸到河裏去,將手弄濕了,才又將頭發抹了抹。


    趙哥兒看的直歎氣,隻覺得他實在是臭美的不行,當真是像極了方子晨,以往方子晨起來,頭發翹得厲害,他便是這般,乖仔是有樣學樣。


    趙哥兒目光一移,落在乖仔衣裳上,又垂眸往自己身上一看,淺青色的新衣,料子極好,往日都沒怎麽舍得穿。


    他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並沒有資格說兒子。


    “父親······”乖仔突然高聲叫了一聲。


    趙哥兒就見他小臉通紅,激動得原地跳了幾下腳,然後像個小炮仗一樣,朝著村口那邊跑過去。


    趙哥兒心跳不由加速,砰砰砰,隻覺得耳膜都在震動。


    “父親······”


    “兒砸,我的小寶貝哎······”方子晨本來累得夠嗆,都快喘不過氣了,可一聽到乖仔的聲音,他好似迴光返照般,渾身都充滿了勁,快步跑了過來。


    趙哥兒身子一顫,極速迴身尋望,方子晨脖子上綁了一個飯桌大的包袱,滿倉進城似的,他蹲下一把接住乖仔抱了起來。


    “兒砸······”


    “父親······”


    “兒砸······”


    “父親······”


    趙哥兒滿頭黑線。


    知道的知道方子晨不過外出幾天,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對父子八百年沒見了。


    乖仔緊緊抱住方子晨的脖子,拿小臉蛋兒去貼他,然後又蹭了蹭。


    “父親,乖仔好想你,好想你~”


    方子晨親了他一口,愛死他了:“有多想啊?”


    乖仔鬆開手,雙手朝空中一抱:“這麽多滴!想你,乖仔都睡不著去。”


    “我的小寶貝想我,”方子晨朝趙哥兒看去,臉上蕩著笑,挑著眉,道:“那我的大寶貝想沒想我?”


    趙哥兒抿了抿嘴,走了過來,剛一靠近,方子晨便一把將他攬進懷中,吻了吻他的發圈:“可真是想死我了。”


    趙哥兒再也顧不了其他,他眼裏盈著水光,思念也在這一刻達到了極致。


    “夫君······”


    方子晨今兒迴來,很多人都知道,大家像是約好了,三三兩兩徘徊在村口,想著來等等,問問路上是否安好,源州怎麽樣,可這會見人家小夫夫抱在一起,倒是識相的走了。


    方子晨左手兒子,右手夫郎,一下親親這個,一下親親那個,滿足得不行。


    要是家裏再有個八九百千兩的,人生巔峰也不過如此了。


    乖仔拉過方子晨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腦瓜子上:“父親,乖仔昨兒洗鳥香香,頭發也洗鳥,父親聞聞香不香。”


    在源州時,方子晨想兒砸想得緊,這會見了人,自是兒砸說什麽是什麽。


    皂莢沒什麽味兒,即使有味,過了一晚,也該淡了,方子晨低頭一嗅,道:“香,我滴兒砸香噴噴的。”


    乖仔點點頭:“嗯!乖仔香香滴!”


    方子晨給他臉上打了個啵兒,吹了口氣,聲音像吹泡泡一樣,乖仔嗬嗬嗬的笑起來,隻覺得好玩,太好玩了:“乖仔滴臉會放屁咯!”


    他笑得亂顫,方子晨走後,趙哥兒就沒見他笑成這般過,昨兒他給他洗澡,往常就是搓一下,天氣也涼了,頭便隔天洗,昨兒應該是不洗的,可乖仔卻說要洗,還要拿皂莢洗,感情是知道方子晨要迴來,特意洗了香香。


    小小年紀,鬼心思倒是挺多。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乖仔的臉,乖仔還是笑,笑完了,又掀起衣服,小肚子白溜溜的,他摸了摸胸口,跟方子晨告狀,道:“父親,乖仔滴奶奶被咬鳥。”


    “······什麽?”方子晨大驚失色,表情徒地就變了。他把乖仔地小手拉開,仔細看了看,小奶奶周邊有些傷,已經結巴了,看著確實像是被咬的。


    乖仔雖小,可模樣實在清秀出眾,大眼睛小粉唇,看著是可可愛愛,在現代,他什麽事兒沒見過,七旬老叟誘騙五六歲的孩童,進行猥/褻。


    他出去不過幾天,竟有人敢對他香香乖乖的兒砸下此毒手,他還活著啊!又不是一去不迴,這幫畜生就敢如此,簡直是沒把他方三少放在眼裏。


    這會別說還站著,即便是死,他也要把棺材蓋頂上來。


    “誰?他媽的到底是誰,敢這麽欺負我兒子,活膩歪了,看老子不兩巴掌過去,教他怎麽做人,他媽的,連個孩子都不放過,簡直禽獸不如。”


    乖仔立即道:“係河四爺爺家滴大笨鵝,他想係乖仔滴奶奶,咬滴乖仔痛痛滴!”


    “······啊?”噴到喉嚨的那口氣頓時哽了,不上不下的,方子晨眨巴眨巴眼:“什麽大笨鵝?它······是個人嗎?”


    趙哥兒笑了笑,解釋道:“是河四爺家養的餓,它就是隻鵝,不是人。”


    “對滴。”乖仔小手兒捧住方子晨的臉:“父親要給乖仔報仇。”


    “啊······這~”方子晨刹時說不出話了。


    這怎麽報仇啊?


    他雖覺得自己有點本事,牛也會吹,可再厲害,他也沒那個本事教隻鵝做人啊!


    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豈有往迴收的道理,他瞥了乖仔一眼,乖仔正滿含期待,雙眼亮晶晶的看他。


    方子晨豁出去了。


    這年頭,鐵棒都能磨成針,母豬能上樹,公豬能產崽,還有什麽事兒是做不到的?


    明兒他就去給鵝鵝念經去,阿彌陀佛說多了,沒準它就懂點事兒了。


    “行,明天父親給你報仇去。”


    乖仔高唿起來:“好耶好耶~”


    趙哥兒瞪了方子晨一眼:“你可別亂來。”這又不是故意的,就單純的意外,加上河四爺也道過歉了,就這麽一點事兒,孩子好動,磕著碰著的很正常,再揪住不放,說不過去。


    傳出去了,以後誰還跟乖仔玩?


    怕是見了都得躲遠遠的。


    孩子好不容易有了玩伴,可不能讓方子晨亂來。


    方子晨抬起頭,道:“我有分寸的。”


    乖仔說:“父親,乖仔痛痛滴,要親親。”


    “好~”方子晨往他臉上親了一下,乖仔又道:“不係喲,是奶奶痛,父親要親親奶奶,奶奶才能好。”


    方子晨:“······”


    親奶奶?


    能這麽親的人,除了夫郎,若是對別人這般下嘴,那他成什麽人了??


    剛罵人禽獸,他可不想打臉。


    他試圖跟乖仔講道理,這種地方,是不能亂親的,可乖仔吃了秤砣鐵了心,衣服說什麽就是不肯放下來。


    “要親親,父親親親,不親痛痛滴,乖仔都睡不著鳥,睡不著,會很果憐。”


    他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好像真的爹不疼娘不愛,已經成了地裏頭任霜打任雨淋的小白菜,方子晨心軟了大半,這會別說親奶奶,親屁股他都認了:“親親親~”


    他將乖仔舉起來,左右兩邊都親了,乖仔才又笑起來,衣服也願意放下了。


    “父親親親,好鳥,不痛鳥,乖仔又有能量咯!”


    趙哥兒好笑的拍了他屁股一下:“夫君,我們迴家吧!”


    迴家路上,趙哥兒怕方子晨累著讓他把乖仔放下來,方子晨擺擺手,哪裏舍得:“沒事,他才幾斤啊!”


    乖仔抿了抿嘴,把頭埋在方子晨脖頸處。


    到了家,乖仔寸步不離的跟著方子晨,方子晨將包袱打開,乖仔便乖乖蹲在一旁,見他將小狗子抱出來,小粉嘴一張,驚唿了一聲。


    “父親,係小狗狗哇~”


    “嗯!”方子晨將小狗子遞給他:“喜歡嗎?”


    “乖仔喜歡滴!”乖仔抱過小狗子,高興得不得了,興奮的小臉蛋兒紅撲撲的:“父親為什麽給乖仔買狗狗?”


    方子晨還沒說話,他又道:“係因為父親喜歡乖仔,對不對也?”


    “嗯!對。”方子晨摸了摸他的頭說。


    “乖仔也愛愛父親。”他說著就跑了出去,方子晨沒多想,隻以為他要出去玩狗了,正要同趙哥兒說話,說他已思念成疾,要趙哥兒親他兩口,緩解緩解一下病情,乖仔在外頭突然叫了起來。


    “爹爹,你來,幫幫乖仔喲!”


    第131章


    趙哥兒不想去,裝沒聽到,緊緊挨在方子晨身邊,看他往外掏東西。


    方子晨買了很多,有吃的,有穿的,有玩的,最大件最顯眼的便是一輛小單車,木製的。


    “這是什麽?”趙哥兒好奇的問。


    “單車啊,送給兒子的。”方子晨說。


    之前他就想找人做一輛了,可是鎮上那木匠不得行,拿了畫紙看半天,然後問方子晨有媳婦了沒有。


    他在扶安鎮是了名的‘金龜婿’,上沒公婆伺候,下沒弟妹要幫襯,鐵飯碗,一月三兩銀子,條件實在是好。


    方子晨瞪了人一眼,拿了圖紙就走。


    到源州才重新找了人做,對方手藝也是好,不過方子晨府試後去‘拿貨’,那老頭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智障。


    想著可能是讀書人,讀書讀傻了,這玩意兒看著有兩輪子,像是拿來坐的,可那小凳子小,一坐上去,半邊屁股懸空,輪子都還沒來得及蹬,就連人帶車一邊倒,哪裏坐得了。


    乖仔沒有玩具,就一九連環他是來來迴迴的玩,不嫌膩一樣,而且村裏孩子玩的也單一,男孩子天天玩泥巴像什麽樣,他兒砸,就是得玩點男人的東西,就是要刺激。


    他拿了一條淺藍色的發帶,上頭用金繡線繡著幾朵浮雲,尾部連著兩個小圓球,端莊又略顯調皮:“這是送你的。”


    接著又拿出一套淺藍色的衣裳:“這也是給你的,是冬衣,那大姐跟我說裏頭的棉花是今年剛出的,穿的可暖和了,也不知真的假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跳動的心髒像是被人一把揣住了,夾縫生存,它跳的略顯艱難,可每跳動一下,又顯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噗通······噗通,一聲接連一聲,雷鳴般,連耳膜都在震動。


    趙哥兒沒有接,隻是定定的看著方子晨,雙眸裏的愛戀之意顯而易見,方子晨被瞧的不好意思。


    “哎呀,你一直看著我幹嘛呀?我知道我帥,可你這樣,我有點難為情啊!就幾天不見,你······你克製著點啊!”


    趙哥兒笑了笑,突然親了他一口。


    方子晨嘴不對心,叫人克製,可被親了,依舊美得不行:“再來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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