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都沒說完,方子晨打斷她,率先道:“別說推,就是打,你又能怎麽樣呢?”


    “你,你們······”


    周家人不要臉,方子晨能比他們更不要臉。


    想賴,他就比他們更賴。


    比賴,至今他就沒怕過誰。對付不要臉的,講理就跟對牛彈琴一樣,對方聽不懂,還浪費自己的時間,一點用都沒有,


    周二嫂先前喊丫丫的,還想方子晨若不答應賠銀子,她就坐地上撒潑打滾。


    這種潑婦,技能全點亮在她的一副大嗓門上,不要臉似的,大喊大叫,臉皮薄點的,遇上這樣的人,隻能自認倒黴,可碰上方子晨,方子晨能讓她臊得屁股紅。


    “我家趙哥兒打你,那是看得起你,你別不知好歹。”方子晨說。


    “方小子~”周二嫂哽著脖子:“你能不能講點理?”


    這話好像很好笑。


    方子晨嗤了聲: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這話問的突兀,周二嫂不懂他為什麽突然這般問,但還是‘實誠’道:“你是方小子啊!”


    方子晨一指趙哥兒:“那他是誰。”


    周二嫂:“趙哥兒啊!”


    “他跟我什麽關係?”方子晨問。


    “他是你夫郎。”


    “那你跟我什麽關係。”


    周二嫂默了。


    她目光落在方子晨五官張揚,氣質跋扈的的臉上又極快的移開。


    如果可以,她也不介意他們之間有點關係。


    可事實是,他們之間半個銅板的關係都沒有。


    “我站在這裏,你就該懂了,一個是我夫郎,一個是想訛我銀子的,我傻了才跟你這樣的潑婦講理!”


    方子晨笑著,可目光卻不帶半點溫度:“我是來給我夫郎撐腰的,什麽叫撐腰你懂嗎?誰欺負他,那跟打我臉沒有任何區別。”


    第96章


    方子晨一橫起來,那氣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像直接變了一個人。


    他看著周家人,臉上甚至是還帶著笑。


    可周家人卻感覺毛骨悚然,像被隱藏在暗處的猛獸給盯上了。


    這猛獸,獠牙鋒利,身材高大,氣場又足,自他身上侵襲而來的壓迫感是無法忽視的。


    周家人神經都繃了起來,又不得不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方子晨看他們一眼都嫌多,不耐煩的問:“你們到底滾不滾?”


    當初要不是可憐趙哥兒,他自願給了三兩銀子,不然,就馬家那樣的,想從他身上擼根毛,那怕是比登天還難。


    馬家都占不了他半分便宜,周家這低微的道行,那就更不可能了。


    地上有個小石子,應該是溜溜撿迴來玩的,方子晨一腳過去,石頭被踹飛到牆上,深深鑲嵌到泥土牆裏。


    周家人:“······”


    趙哥兒:“······”


    村長:“······”


    周家人連滾帶爬,逃也似的走。


    李大娘臨走前,還喊了周哥兒一聲:“周哥兒~”


    她聲音很低,很顫,裏頭似乎還裹夾著一些別的情緒,周哥兒鼻子一酸,扭過頭去。


    李大娘等不到迴應,被周老漢拖走了。


    好戲到此就該落幕了,村民們三三兩兩邊走邊議論著。


    這事兒精彩,夠他們聊十天半個月的了。


    劉家院子安靜了下來。


    方子晨剛要問趙哥兒,他剛剛是不是很有男友力,結果就聽到了他兒砸急急的唿救聲。


    “父親,爹爹,救命,救命······乖仔要完蛋咯,嗚嗚~”


    方子晨同趙哥兒一看過去,就見乖仔墊著腳站在小板凳上,包子大的屁股一扭一扭的,頭還往窗戶裏伸。


    方子晨立即跑過去:“怎麽了?”


    “父親~”乖仔頭被卡在兩根小柱子間,動也動不了,一直踮著腳,兩條小短腿都累了,不踮著腳,頭動不了,小脖子就被扯得發疼。


    這滋味,誰上過吊,誰就懂。


    這會兒乖仔眼淚汪汪的:“父親,乖仔······乖仔腦幾痛痛滴,完蛋咯。”


    方子晨:“······”


    你也知道完蛋了?


    方子晨整個人都有點無語。


    這窗戶上,小柱子與小柱子間的距離並不寬,乖仔人雖小,可腦瓜子大,他都不知道他是怎麽擠進去的。


    這要是換個易碎的西瓜或者南瓜,這會估計早就被夾爆了。


    溜溜看著小竹馬受難,也伸出了援助之手,點心都顧不上吃了,一直拉著夾住乖仔大腦袋的小柱子,似乎是想把它掰斷。


    可這小柱子木質堅硬,他怎麽可能掰得動。


    劉嬸左看右看,都沒想明白乖仔那大腦瓜子怎麽擠進去那麽多。


    問乖仔,乖仔奶奶道:“乖仔也不幾道喲!”


    他剛開始也擠不進去,可左擠右擠,上擠下擠,頭要轉了三百六十度,這才勉強擠進去。


    溜溜在一旁打補充。


    眾人一聽,知道乖仔腦瓜子竟然已經是‘進去’一日遊,還跟溜溜嘮了半天嗑了,這會兒竟是要退出來時才被卡住的,隻覺得神了。


    方子晨摸了摸乖仔:“你是不是偷偷練了什麽縮頭功?”


    乖仔這會整個人都難受,眼裏的淚都要掉下來。


    這不太好弄,若拿斧頭砍,砍下去的那股力,勢必要震傷乖仔,拿菜刀慢慢割,那更是不行了。


    周哥兒想了想,去村裏老木匠家借鋸子。


    乖仔自生下來,劉叔就很喜歡他,待他跟溜溜差不了多少。


    他每次拿竹條編東西給溜溜,那勢必要編兩個。


    一個給溜溜,一個留給乖仔。


    乖仔不常哭,這會黑溜溜的大眼睛裏含著一泡淚,頭被卡著動也動不了,小小的身子軟綿綿的倒掛在窗外,頂不住時兩隻小腳丫就撲棱兩下,可把劉叔心疼得夠嗆。


    晚上煮飯時,灶台裏火星很好,他埋了兩個紅薯在紅火炭裏頭,這會兒應該是熟了。


    他粗糙的布滿老繭的手,慈愛的摸了摸乖仔的小臉蛋兒,想轉移他的注意力:“爺爺去拿紅薯來給我們乖仔吃,好不好?”


    “嗯~”乖仔麵朝下,兩隻手還抓著小柱子,這會都卡著出不來了,還不忘那一口吃的,他說:“乖仔要吃滴!”


    劉叔拿來的紅薯黑不溜秋的,外頭都是火灰,可吹幾下也就幹淨了。雖然看著不怎麽好看,可是這樣烤出來的紅薯“肥、透、甜”,剝開軟軟燙燙的瓤,外麵焦香,內裏香甜軟綿,吃一口軟糯香甜。


    趙哥兒抱起乖仔,幫他減輕點力。


    這會他整個人都橫在半空,趙哥兒似乎撞鍾的和尚,乖仔就是那鍾杵。


    劉叔吹涼了,像伺候太子爺的公公,貼心的拿到乖仔嘴邊,乖仔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好不好吃啊?”劉叔笑著問。


    “好次,”有吃的,乖仔就笑了:“甜甜滴!謝謝劉爺爺。”


    “慢點兒,”劉叔就喜歡他這個乖巧樣:“還燙不燙,燙了爺爺給你吹,我的乖仔受罪了。”


    方子晨:“······”


    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都這樣了,換個人可能都吃不下了,就他兒子心大。


    也怪好哄的。


    乖仔吃完嘴巴周圍黑乎乎一片,一個大紅薯都被他吃光光,小肚子都鼓了。


    他吃完了,似乎記起正事兒來了,疼痛也在一刻迴襲。


    “父親。”他帶著哭腔喊了一聲。


    方子晨雙手撐在膝蓋上,微微蹲著:“怎麽了?是不是撐到了?”


    “乖仔頭痛痛滴!”乖仔說。


    方子晨:“······”


    痛痛你個頭。


    剛有東西吃時,怎麽不見你喊痛?


    這會兒吃完了,你倒是知道痛了。


    但該安慰的還是要安慰。


    雖然這會兒方子晨是有點想笑的。


    他說:“沒事兒,馬上就好了。”


    劉嬸也道:“我們乖仔真乖,這麽痛了都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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