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倏忽伸出手,抓著方子晨的手腕:“夫君······你別把我送迴去,我,我不想迴去,求求你,我求求你。”


    這是他第二次開口這麽喊,之前喊過一次,見方子晨似乎不太喜歡,之後便一直沒有再這麽叫。


    他手極為冰涼,整個人慌的厲害,方子晨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大,一時愣住了,見他不說話,趙哥兒便鬆開手,痛苦的彎下腰,用雙手抱著腦袋。


    “爹爹~”乖仔看他這樣,從方子晨懷裏掙脫出來,跑過去抱他,也抽泣著:“爹爹不哭,乖仔聽話,爹爹不哭~”


    父子倆哭起來沒有聲音,隻有微微的抽噎聲,眼淚卻是吧嗒吧嗒往下掉。


    方子晨都無奈了,感覺一家三口人,兩個抱成團的哭,就他站著,似乎都有些不合群。


    要不要過去也哭一下,意思意思??


    “我之前說過,我不會走,就算要走,也會帶著你和乖仔,你喊我夫君,他喊我父親,我便對你們有責任,這是我最後一次說。”


    熟悉的聲音響起,趙哥兒抬起頭,看到方子晨蹲在他麵前,神色很認真,跟往常那副混不正經的模樣判若兩人。


    “你是我夫郎,隻要你不背叛我,我就不會不要你。你要是還不信,以後我走哪兒都把你揣褲腰上,行不行?”方子晨裝模裝樣,像哄孩子一樣,摸著他腦袋說:“以後誰要是欺負你了,你就跟我說,我給你出氣,這是我最後一次說,你記住了嗎?”


    趙哥兒擦了擦眼,過了好一會兒才把眼前的霧氣驅散:“······真的嗎?”


    這樣的保證,方子晨不止一次說過,對待趙哥兒他表現出史無前例的耐心:“真的,大丈夫一言九鼎,說到做到,做不到以後你見了我,就喊我孫子。”


    趙哥兒提著一口氣:“你不準騙我。”


    “嗯!不騙你,騙你我是狗。”方子晨說:“這麽大的毒誓,你信了嗎?”


    “還要天打五雷轟。”趙哥兒說。


    方子晨:“······”


    都說最毒婦人心,這哥兒心也挺毒的。


    “行行行,”方子晨捏住趙哥兒的鼻子:“都聽你的,行了吧!”


    趙哥兒鼻子被捏的痛,可也不去阻止,笑了一聲,眼淚又要掉下來,好不容易忍住了:“嗯。”


    “下次可別這樣了,”方子晨鬆開他,抱過乖仔,目光落在他身上,不自覺柔和起來:“嚇著兒子不說,我也再懶得哄你。”


    趙哥兒剛要站起來,就聽方子晨又說:“你比我還大一歲呢,動不動就哭鼻子,羞不羞?”


    趙哥兒:“······”


    方子晨:“反正換是我,十九歲了還哭鼻子,我個人是覺得挺害臊的。”


    “······”


    “你害臊嗎?應該是不害臊的,我看你臉都不紅,不過有的人他尷尬臉不紅屁股紅,你轉過去,褲子扒了我看看。”


    “······”


    方子晨看趙哥兒臉色難看得厲害,似乎下一秒就要爆起來揍人,他嗬嗬笑起來走遠幾步,隔著安全的距離才道:“我逗你玩的,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你愛怎麽哭怎麽哭。我不笑你。”


    趙哥兒臉色正要緩下來,


    “不過,你算男人嗎?”


    方子晨表情變了,好似很疑惑。


    趙哥兒就聽見他聲音小了些,跟乖仔嘀嘀咕咕:“兒砸,你看見你爹爹······”


    後麵的話趙哥兒聽得不太清楚。


    乖仔現在已經懂了很多事兒了,他眼睛濕漉漉的,裏頭還有兩包淚,嗓音都帶著哭腔:“有,我跟爹爹一起洗過澡澡。”


    “是嗎,”方子晨迴頭往趙哥兒那裏瞄了一下,又轉過頭去,自以為動作夠快趙哥兒就沒看見,


    “下次我偷偷看一下,怪好奇的,不過這樣會不會很變態?”


    趙哥兒:“······”


    他就沒見過像方子晨這樣的人,說話暖的時候是真的暖,氣的時候也是真的氣,前頭剛好言好語的哄人,後頭嘴又欠了。


    趙哥兒每每都是剛剛感動完,就又被他給氣著了。


    這方子晨真是······壞得緊。


    晚上當真下了一場雷陣雨,比中午那會兒還要猛,方子晨搬了木板,三人睡堂屋去。


    這房子是村長他爺爺那一輩起的,現在少說都幾十年了,雨下的大,又吵得很,方子晨一宿都沒睡安心,後半夜雨小了些,這才模模糊糊睡過去。


    於是隔天就起晚了。


    趙哥兒端了麵過來,方子晨急匆匆的換衣服:“我不吃了,你們吃吧!”


    趙哥兒納悶了:“今天起的不算晚,你可以吃了麵再走。”


    “船管事昨兒喊我今天早點去。”


    “那你到鎮上記得買個饅頭吃。”趙哥兒說。


    方子晨嘴上應了一聲,但他到了鎮上便直奔碼頭去,下雨路不好走,起的又晚了,哪裏還好意思耽擱時間。


    他就想著那三兩銀子呢!


    方子晨感覺心塞塞,原本還想著賺了三兩銀子去吃他一頓好的,結果……


    媽的,下工迴去得去一趟馬家,把他們都揍出屎來。


    第20章


    未到碼頭,遠遠的就看到老吳站在那。


    “方小子。”老吳看到他像看到親生的兒子:“你可算來了。”


    “叔,對不起,”方子晨腳步快了些,不找借口,實話實說:“今天起晚了。”


    “沒事,”老吳帶著他往船艙走:“你今天把賬對好就行。”


    船管事見到他來晚了也沒說什麽,把賬本交給他,便去看工了。


    兩本賬簿看著很厚,但其實真算起來也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涉及上兩個月的財務狀況,借貸收支方麵也不像後代大公司搞的那麽麻煩。


    他算賬,老吳就呆一旁,像監獄的獄長,正在看守勞改的犯人。


    方子晨速度快,小些數額直接心算,數額大的,便在一旁的紙上筆算,老吳也看不懂他寫的什麽,那字著實奇怪,歪歪曲曲,像蚯蚓在爬,扭過來又扭過去。


    真正寫到賬簿上的字,到是寫的不錯,昨兒個方子晨說他三歲進學,老吳還不信,如今看他筆法基礎紮實,且字形態規範、大方,當下直接信了大半。


    能寫出這麽一手字,沒有八/九年功夫下不來。


    但是······


    “方小子,”畢竟是求人幫忙的,老吳吞吞吐吐,很委婉的道:“你算的會不會太快了些?”


    方子晨頭也不抬,一手翻著賬本一手刷刷算著:“不快。”


    他不蠢,知道老吳擔心什麽:“叔您放心,我收了銀子,事兒肯定給你辦得漂漂亮亮的。”


    老吳安心多了:“行,叔還能不能吃這碗飯可就全靠你了。”


    傍晚船管事捧著兩本新鮮出爐的賬本查看。


    心頭甚是滿意。


    先不說賬算的對不對,光這字就寫的好,一翻上頭是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看著人都心情舒暢許多,哪裏像老吳,這裏黑一塊,那裏叉一塊。


    出錢的開開心心,收錢的也開開心心。


    方子晨要下工,特意跑到碼頭倉庫逛了一圈才迴去。


    晚上,馬家人正在吃晚飯。


    大人一桌,小孩一桌。


    桌上擺的菜簡單,一盆窩窩頭,一盆水煮菜,一盆炒白菜。


    看著好像很磕磣,但裏麵還混了幾片肥肉,油水也足,在村裏算是不錯的吃食。


    馬老大爺上年紀後牙口不太好,前頭門牙都掉光了,野菜窩頭硬邦邦的,一口下去沒咬掉半點,牙齦倒是要出血了。


    窩窩頭吃不了,那就吃點菜,結果一夾到嘴裏,又要吐了。


    白菜都能炒焦了,一股子煙味兒。


    他摔了筷子,其他人立馬停了手。隔壁桌的孩子也望過來。


    馬大壯咽下嘴裏的菜,問:“爹,怎麽了?”


    馬老大爺氣道:“怎麽了?你沒眼看啊!”


    馬大壯臉色訕訕,老太太出來打圓場,她看了李氏一眼:“去給你爹煮碗粥來。”


    這家裏她就愛壓榨李氏,馬大娘娘家跟家裏帶著親戚,不好做的太過,老三又比較護著孫氏,她疼這小兒子,自然會給他點麵子,平日對孫氏也算不錯。


    李氏心裏不樂意,但也不敢忤逆。


    她走了馬老大爺才對著三個兒子,問:“你們打算什麽時候把趙哥兒要迴來?”


    不說幾個兒媳婦,就是他自己也覺得還是趙哥兒在家好一點。


    趙哥兒手藝好,煮的東西他起碼能吃的下,換成幾個兒媳婦做,他就沒吃飽過。


    趙哥兒在那十幾年,伺候的幾個兒媳婦手腳都懶得不成樣子了。


    還是得把趙哥兒要迴來,不然家裏的活兒都沒人做。


    馬老三說:“我們已經跟村長說了,讓他幫忙出麵,應該明···”


    院門砰的一聲,被人踹開。


    馬家堂屋正對著院門口。


    來人嘴裏叼著根草,扛著根木棍,模樣流裏流氣。


    “喲,正吃飯呢!”


    “你,你來幹什麽?”馬老大爺指著方子晨臉色臭的厲害。


    “你說呢?”方子晨直徑走到屋裏,拉了個凳子坐下。


    隔壁小孩那一桌,有個小漢子走出來。


    “你是方子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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