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場考的是策論。


    一共兩題,全都跟最近楚國發生的事情有關。


    第一題,講的是中原受災,如何應對。


    第二題,講的則是如何鞏固北方四州的邊防。


    第一題倒是沒有超出提綱,很多書生事先都曾經預想過這次鄉試會出這道題。


    可是,第二題卻是超出了許多人的預料。


    畢竟,鞏固邊防是武勳們的事情,與士子們有何幹係?


    就算他們入朝為官,除非能到內閣大學士的層次,估計也沒有機會接觸到這個問題。


    而且,這個題目若是出在會試的卷子之上,倒也沒什麽太大的意外,可是之於鄉試,卻是有些焉用牛刀的意思了。


    因而,不少的考生在見到這兩題的時候,都有些發愁。


    第一題還好,無非就是引用聖人之言,讓天子如何修身,如何養性......


    可是,這第二題......


    大部分的士子都是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北方四州或許聽說過,知道那裏是大楚與草原的分界,時刻麵臨草原蠻子們的衝擊。


    再多......就不知道了。


    這讓他們如何答題?


    方休看了以後,卻是笑了。


    若說整個京師有誰真正的了解北方四州的情況,除了老皇帝、兵部尚書和內閣三位大學士,就屬他自己了!


    畢竟在他的手下可是有一個實打實的從北方四州廝殺出來的校尉,當然,如今已經是中郎將的梁虎。


    前段時間,閑來無事的時候,方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溫一壺酒,搬個椅子,坐在空地上,聽梁虎講他在北方四州的時候遇上的那些事情。


    雖然不至於每一處細節都能記在心裏,可是已經足夠他了解北方四州和草原的情況。


    至於第一道題,無非就是中學的地理知識題,也並不算難。


    因此,方休僅僅隻有了兩個時辰的時間就寫完了這兩篇策論。


    這個時候,距離考試結束足足還有兩個時辰的時間。


    讓他在這裏做無用的等待,還不如早點迴府睡覺。


    於是,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朝外麵喊了一聲:“交卷!”


    這聲音極其具有穿透力,瞬間,整個貢院的考生都聽見了他的聲音,紛紛露出震驚的表情。


    那監考的翰林聽見這話,也是一臉的啞然。


    片刻之後,那翰林才反應過來,起身走到方休的考棚,看著他,問道:“是你要交卷?”


    方休問道:“不可以嗎?”


    那翰林得到肯定的答案,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點了點頭,說道:“可以......”


    他說完以後,往前走了一步,收起擺在桌上的考卷,說道:“你可以出去了,沿途不能發出任何聲音,更不能和其他考生有任何的交流。


    若是發現你和其他考生串通,以舞弊論處!”


    方休聽見這話,點了點頭,淡淡的道:“好。”


    說完以後,就起身走出了貢院。


    那翰林站在原地,目送方休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還是有些恍惚。


    這麽多年,似乎還是第一次聽說有考生在科舉的時候提前交卷的......


    簡直......


    那翰林搖了搖頭,在心裏為那考生的父母歎息了一聲,將考卷封存起來之後,也就不再多想了。


    在貢院的門口。


    鄉試還沒有結束,卻已經聚集了許多的人。


    他們大都是考生的家人。


    一個個的站在門口,小聲議論。


    其中有一個中年男人在這人群之中顯得有些紮眼。


    因為,在這許多人裏,隻有他的穿著最為寒酸。


    而且,隻有他,沒有同旁人議論,而是踮著腳朝貢院裏麵遠眺,似乎這樣能給他緊張不安的心,增添一些安慰。


    旁邊,另一個中年男人見到這一幕,拍了拍他的肩膀,勸道:“還有兩個時辰才能結束呢......


    你再怎麽急,你兒子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出來的。”


    那中年男人聽見這話,臉上露出窘迫之色,擠出笑容,道了一聲:“謝謝。”


    而後......


    繼續踮著腳,往裏麵看。


    旁人見到這一幕,也就不再阻攔了。


    反正也就是兩個時辰,既然他要這樣,那麽就隨他吧。


    之前提醒他的那人搖了搖頭,便繼續同旁邊的人議論道:“我也覺得這一次的策論定然會有一道與中原災情有關,隻是不知道另一道會考什麽......”


    “另一道考什麽,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但是這一道卻是必須要把握住。


    不瞞這位兄台,犬子之前已經作了十篇有關中原災情的策論,隻希望能夠與考官的想法相合。”


    “......”


    兩人正熱烈的議論著,旁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來了,來了!”


    “來了?什麽來了!?”


    “貢院!貢院裏麵有人出來了!”


    眾人原先都在討論著什麽,聽見這句話,不約而同的抬起了頭,看向貢院。


    果然,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遠處有一道人影,逐漸接近,顯然是做完題的考生。


    “這......不是還有兩個時辰嗎?”


    “莫非是......提前交卷的?”


    “提前交卷?這可是鄉試,怎麽可能有人提前交卷,除非是得了失心瘋!”


    這人話音剛落,前麵已經有人認出了貢院裏麵的人影。


    “我認識他,好像是......方府的公子!”


    “方府的公子?”


    眾人聽見這話,怔了怔,隨即,紛紛露出恍然之色。


    片刻之後,有人發出了一聲感慨:“哦,原來是他......”


    聲音很平淡,與之前的詫異與疑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語氣就仿佛......


    理應如此。


    換句話說,就是這方府的公子本就該提前交卷。


    如果他不提前交卷,才像是不正常一樣。


    事實上,許多人就是這麽想的。


    這個家夥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與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相比,鄉試的時候提前交卷反而算不上什麽事情了。


    畢竟在許多人的眼裏,方休以官生的身份參加科舉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個笑話。


    一個祖上三輩都是丘八的家夥,參加科舉?


    一個平日裏隻知道不務正業的紈絝,參加科舉?


    一個患了腦疾的失心瘋,參加科舉?


    他們寧願相信自己的兒子能夠高中解元,也不相信這位遠近聞名的敗家子能夠中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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