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整個地牢都安靜了下來。


    幾個廠衛停下了議論,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說話那人,也就是扁池。


    嚴禦醫也是望向扁池,眉頭微微皺起。


    扁池留給他的印象,最多也就是一個好學的學生,會不會行醫,還是一個問題。


    眼前這個犯人明顯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此人竟然還大言不慚。


    這兩天扁池留給他的好印象,幾乎在一瞬間便化為烏有。


    扁池卻沒有在意嚴禦醫的表情,而是走到那犯人的身旁,蹲下去,仔細觀察了片刻,說道:“此人身上的病蟲還沒有深入骨髓,隻要將其染上病蟲的部分切了去,再用上特定的草藥,便有機會痊愈。”


    幾名廠衛聽見這話,臉上都是露出懷疑之色。


    這個年輕人一看便是嚴禦醫身旁的小藥童,嚴禦醫都說了無藥可救,他能夠什麽辦法?


    而且......


    這個人身上的傷勢,便是他們自己看了,都覺得有些觸目驚心,再將其身上感染病蟲的部分切去,那還有活路嗎?


    一旁,嚴禦醫聽了,隻覺得這個年輕人是在胡鬧,眉頭微微一皺,輕聲喝斥道:“不懂便不要亂說,年輕人,最要緊的事情便是多學多看多聽。


    而不是逞能......”


    扁池聽到這些話,並沒有出聲駁斥,而是看向嚴禦醫,臉上露出堅定之色,開口道:“之前晚輩曾經遇見過一個傷勢比他還要嚴重的人,將其身上感染病蟲的部分切去後,雖然沒有恢複到以前的健康水平,卻是活下來了。


    這個人現在還在晚輩的醫館中,前輩若是不信,可以去看一看。”


    嚴禦醫聽到這個解釋,眉頭皺的更深,卻是沒有說什麽。


    因為他自己也沒有嚐試過這種方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隻是......


    人還活著,就將其身上的肉切去.....總覺得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一時之間,即便是經驗老道的他,也拿不定主意,究竟該不該信這扁池的話。


    扁池見狀,繼續勸道:“即便不成,又有何事?


    此人如今的傷勢,若是不加以治療,恐怕活不過今天。


    若是成功,便等於將其從地府之中拉了迴來,若是失敗,也不過是原先的結果。


    既然如此,為何不放手去嚐試一次?”


    嚴禦醫聽了這話,眉頭微微舒展開來,輕聲道:“你有幾成的把握?”


    扁池見狀,明白他已經同意了自己的請求,輕鬆了許多,想了想,迴答道:“若是方師在我的身邊,有五成的把握。


    若是我一個人行手術之法,大概也有三成。”


    “方師?”


    嚴禦醫的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方師......顯然是一個敬詞。


    姓方的禦醫,太醫署似乎沒有。


    似乎在自己來太醫署以前,確實有一個禦醫姓方,莫非這個扁池是那位方禦醫的弟子?


    想到這裏,他便釋然了,也沒有再追問。


    身旁,廠衛此刻卻仿佛得到了希望,開口問道:“不知道這位大人需要我們準備什麽?”


    扁池抬眸,看著那人,一一羅列道:“我需要一間幹淨的屋子,一把鋒利的小刀,足夠的熱水,足夠的幹淨的紗布......”


    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麽,又補充了一句:“還需要一個膽大心細的幫手。”


    幾名廠衛聽了,互相對視了一眼,匆忙的準備東西去了。


    對於這些廠衛而言,最不缺的便是利刃、紗布和膽大心細之人。


    相較而言,最難的反而是一間幹淨的屋子。


    不過,事關姓名,這些廠衛一個個的行動極其敏捷,沒一會便騰出了一間整理的幹幹淨淨的屋子。


    用簡易的擔架,合力將那名犯人抬到準備好的屋子裏麵。


    扁池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那些護衛,隨手點了兩個,說道:“你們隨我進來......”


    兩個廠衛沒有任何的猶豫,便點頭稱是,跟著他走了進去。


    嚴禦醫見狀,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開口:“能不能讓老夫也跟進去。”


    扁池想了想。


    嚴禦醫乃是醫術聖手,不管怎麽樣,麵對一些問題,總比自己更有經驗。


    而且,自己進入太醫署,其中一個很重要的目的,便是為了推廣這手術之法。


    若是能讓嚴禦醫學會方師的手術之法,不就是最好的推廣嗎?


    若是有嚴禦醫的傾力相助,這手術之法在全天下普及開來,也要容易很多。


    想到這裏,扁池輕輕的點了點頭,迴答道:“當然可以。”


    說完,便走進了屋子裏麵。


    兩個廠衛跟在後麵,最後是嚴禦醫。


    原先整理的幹幹淨淨的屋子,因為這個犯人的存在,而顯得髒亂不堪。


    一股腐爛的臭味彌漫在空氣之中。


    即便是兩個廠衛都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更不用說嚴禦醫,直接捂住了口鼻。


    扁池卻好像已經習慣了,麵無表情的走到床邊,吩咐身旁的廠衛道:“用熱水將他身上的傷口和傷口周圍的地方,清洗一下。”


    那廠衛聽見這話,頓時感覺整個人都變得不好了。


    卻沒有多說什麽,默默的按照他的吩咐,行動起來。


    不管怎麽說,都是皇帝身旁的護衛,親軍和六監之中的佼佼者,很快便適應了這種環境,動作也越發的敏捷。


    沒一會,便按照扁池的吩咐,行動完畢,要比當初的小藥童,迅速的多。


    扁池見狀,對於這次手術更加有了信心,伸手道:“刀。”


    另一個廠衛聽了,十分迅速的將一旁的鋒利匕首遞給了他。


    扁池手握匕首,眼神專注的看著傷口感染最嚴重的地方,找準了位置,二話不說,便是犀利的一刀。


    那場麵......看的一旁嚴禦醫一陣心驚膽戰。


    一直在心中默念醫書,才壓下轉身離開的衝動。


    其實,身為一個禦醫,這種事情,他也見過。


    尤其是與自己那位擅長針灸的劉禦醫一起診病時,更是如此。


    隻是,相比於劉禦醫,扁池更加的簡單,也更加的粗暴。


    動作絲毫不像是一個醫師,反倒像是一個......俠客。


    一刀下去,血流如注。


    這時,便聽見扁池略微有些焦急的聲音:“快,紗布,用力摁住剛才的那處傷口,一定不要讓它繼續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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