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還不死心......”


    白小純冷冷地看著他們,大聲道:“把他們兩個抓起來,給我狠狠地打,看他們還敢不敢冒充康王殿下!”


    “你,你們好大的膽子!”


    粗獷漢子一隻手捂著下半身,一隻手指著白小純和方府眾護衛,一副狼狽到了極點的模樣。


    康王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麵露慍色,深深的看了一眼京師大劇院的二樓,淡淡地道:“告訴你們家公子,本王希望他以後不會後悔,張碩,我們走!”


    康王的臉色無比陰沉,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了。


    那粗獷漢子見狀,隻好惡狠狠地瞪一眼白小純,轉身跟上自家主人。


    方府護衛們看著他們離開,剛準備去追,就被白小純攔了下來:“少爺隻是不讓他們進門,既然他們願意離開,就沒必要再追了。”


    幾名護衛心道:剛才不是你說要狠狠地打?


    心裏雖然這麽想,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地表情,隻是恭敬地道:“是,小總管。”


    白小純目送康王和他的護衛消失在人海盡頭,臉上露出惆悵的表情。


    跟在少爺身邊多年,見過的勳貴絕不在少數。


    憑借他識人的經驗,剛才那個衣著華貴的年輕公子有極大的可能就是康王殿下。


    同時,他心裏也明白,少爺肯定知道,想要見他的是康王殿下,隻是故作不知......


    他不明白少爺為什麽要這麽做,可既然少爺這麽吩咐,他就隻能這麽做。


    隻希望......少爺剛才不是犯了腦疾。


    二樓的貴賓室裏,方休看著已經快要進入尾聲的足球賽,並沒有什麽激動的表情,方府在想一些其他事情。


    “有的時候,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麽......”


    突然,背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吳毅走到方休的身邊,從桌上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繼續道:“你有沒有想過,你把寧王康王得罪了個遍,如果有一天陛下去了,你......還有你們方府,該怎麽辦?”


    方休迴頭看了一眼吳毅,一臉的無所謂,說道:“老子是有腦疾的人,還怕他們?


    ......再者說了,寧王康王又不是太子,得罪他們,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吳毅看著方休,說道:“除了寧王康王,還有誰能坐上太子的位子?”


    方休同樣看著吳毅,不說話了。


    吳毅見到方休的表情,臉上露出恍惚之色。


    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麽,極度驚訝地道:“難道你想......”


    這家夥總是這樣,一驚一乍,以為當了校尉能穩重一些,沒想到還是這個樣子。


    方休懶得理他,轉過頭,繼續看場上的比賽,隨口道:“別整天胡思亂想,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好好操練操練你的士卒。


    過兩天就是親軍校閱,若是第一輪就被人淘汰,到時候丟臉的可不是我......”


    吳毅聳了聳肩,同樣露出無所謂的表情,說道:“那群家夥再怎麽操練也都一樣,這兩天剛好讓他們休息一下,我也出來散散心......”


    吳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看向方休,說道:“城西博坊那邊開出了盤口,怎麽樣,有沒有興趣?”


    方休說道:“第一名是誰?”


    城西博坊顧名思義,是京師的賭鬼們玩樂的地方,經常會開出一些盤口,曆年親軍校閱,春闈秋闈,都有他們的參與。


    “還能是誰......”


    吳毅看上去有些鬱悶,說道:“左羽林衛已經連續三次拿到親軍大比的頭名,往年也隻有你們右羽林衛能與他們較量較量,除此之外,還有誰是他們的對手。”


    方休聽見這話,想了想,說道:“世上的事情,不到最後一刻,怎麽能輕言結果......”


    吳毅看著方休,說道:“你能帶右羽林衛贏過左羽林衛?”


    方休道:“不試試看,怎麽知道?”


    吳毅看了一眼方休,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搖了搖頭,歎息道:“雖說你們右羽林衛實力也不差,可跟左羽林衛比還是缺了些什麽,更可況有你這麽個左中郎將......”


    聽見這話,方休不樂意了,瞪了吳毅一眼,怒道:“這話什麽意思?”


    吳毅道:“難道我說的不對,你做右羽林衛的左中郎將也有兩個多月了吧,一共去過校閱場幾次?


    不用想也知道,掰著指頭都能數過來,這樣都能讓右羽林衛贏過左羽林衛,那還有沒有天理了。”


    方休一臉不屑,說道:“一個將軍,所要做的不僅僅隻是操練士卒,那是你們校尉應當做的事情。”


    吳毅不以為意:“那請問......將軍應該做什麽事情?


    莫不是在營帳之中睡覺,在夢中與敵人廝殺?”


    方休道:“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外......才是一個將軍的基本修養。”


    基本修養?


    吳毅臉上露出疑惑之色,隨即也懶得去問。


    這家夥自從患了腦疾,總能蹦出一些以前從未聽過的詞語,他已經逐漸習慣了。


    “運籌帷幄,說的簡單......”


    吳毅對方休的話可謂十分不屑。


    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外,說起來簡單,可要做起來,卻要比登天都難。


    以前做紈絝的時候,對於這句話沒有太大的感觸。


    自從參加校閱,當了校尉,他才明白,領兵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情。


    每一個士卒,你都要去留意。


    同樣的校閱場,同樣的訓練強度,有些人可能留有餘地,有些人則可能支撐不住。


    這就要做到合理操練,既不可太過,也不可隨意。


    除此之外,還要照顧士卒們的情緒,防止嘩變。


    畢竟,在營帳之中待得久了,人總會生出各種各樣的心思。


    一般而言,想念家鄉,想念親人,是最主要的問題。


    好在,親軍中的士卒大都來自京師,免去了這個問題。


    可就是這樣,平日裏還是有無數的瑣事,讓他不勝其煩。


    這還沒有上戰場,便有那麽多的事情需要解決。


    若是上了戰場呢?


    多少人,需要準備多少糧食,能吃幾天,提前吃完了該如何,剩下了又該如何。


    行軍途中,士卒生病了該怎麽辦,有人嘩變,又該如何處置......


    奮勇殺敵之人該如何獎賞,畏縮怯戰之人又該如何懲罰。


    這些......都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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