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你是想.......”


    遠遠隱隱傳來野外蟲鳴,低沉幽幽,如傾如述。


    微風吹過,林間樹梢輕動,頓時傳來一陣沙沙作響。


    張小凡呆了一下,看著這絕世妖姬,那深邃而又滿是滄桑的美眸裏,似乎泛著妖異的光芒,宛若有著看透人心的力量。


    默默移開視線,抬頭,他深深地仰望著漆黑的天空,眼眸漸漸失神。


    感受到眼前少年的異樣,小白婉約的眉微微蹙起,心頭疑惑,不明白他在傷心什麽,卻並沒有問起。


    她知道,他會說的。


    果然;


    不知多久之後,才聽張小凡憂鬱低沉的聲音傳來:“其實,我早就知道你。”


    小白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輕柔的聲音,似乎有著溫暖人心的力量,給人以如沐春風般的溫柔,還有的,便是無盡的好奇與驚訝。


    似乎,他們才認識不足一個時辰,這少年已經給了他太多太多驚訝,這讓早已見慣世間世事,心境已然波瀾不驚的她,頗覺有.....


    有什麽?讓她頗覺有趣麽?還是什麽?


    其實,這曆盡千萬年歲月滄桑的絕世妖姬,一時也難以具體說出來。


    她看著眼前的紅衣少年,這是一個謎一樣的少年郎。


    給她的感覺,時而神秘,時而好色,時而風流,時而癡情,時而灑脫,時而鄭重,時而不羈,又時而自信,時而霸道,時而驚豔,時而憂鬱,時而如她般心境滄桑。


    她輕輕地問道:“什麽?”


    “你被困在玄火壇,你那驚豔世間的美貌。你那顛倒眾生的魅惑,你那看透紅塵,遊戲紅塵的心,你的悲苦,你的孤寂,你的高傲,我對你,早就了解了很多。”


    小白:“........”


    “慕你美名,我也早就想去救你了,隻是那時候實力不夠。”


    張小凡收迴遙望蒼穹的目光,落在了那仿佛能令世間萬物失色的美人,鄭重道:“雖然如此,但這次,我不顧危險救你,最主要的,其實是為了救碧瑤。”


    “我救你是有目的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感恩於我。”


    小白迴望著眼前的少年,見他神色憂鬱,目光清明純澈,對於這明明貪慕自己美色,色膽包天,卻不挾恩圖報,以之達欲,反而行事磊落坦蕩,胸懷灑脫的少年,更加讚賞。


    世間謙稱君子者千千萬萬,但真正能做到如此磊落坦蕩的能有幾人?尤其是,麵對這樣一個美人,她可是知道,自己對男人的魅惑有多大。


    往昔歲月,幾千年時光,她見過的人又何止千萬?見過她顏色,對她色授魂與,威逼利誘,癡纏爛打,裝作癡情追求,甚至想要以武逞欲的人數不勝數。


    若非有些人自認君子,顧忌名聲,隻怕會更多數倍。


    她望著他的目光,愈發柔和。


    “碧瑤是誰,她怎麽了?”


    輕飄飄的柔媚聲音,似美人低吟,飄蕩在深夜的幽林裏。


    “她是我的妻子,也是小癡和鬼王的女兒。”


    小白的麵色終於變了,婉約的眉緊緊蹙起,鄭重道:“小癡的女兒?她怎麽了?”


    張小凡神色一暗,眼圈也微微有些泛紅了,每每想起碧瑤,他總是這樣忍不住,雖然他知道他有很多辦法救她,可就是忍不住。


    “她為了救我,舍去渾身精血化為厲咒,再逼出自己三魂七魄,激發逆天之力,替我擋下了誅仙之威。”


    小白麵色瞬間大變,目光中精光一閃而逝,失色道:“什......麽!”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些沙啞,並不高,卻滿是驚駭與心痛。


    盡管對於這個外甥女從未謀麵,但想起往昔的好姐妹來,小白還是激動異常,帶著點點希冀,顫聲問道:“那她豈不是,要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麽?”


    在她充滿希冀的目光下,張小凡終於搖了搖頭,神色有些微冷,輕聲道:“就在她魂飛魄散的時刻,她身邊有一件異寶‘合歡鈴’將她一魂扣了下來,所以如今她肉身不滅不死,但宛若活死人一般,全無知覺。”


    “唿.......”


    輕唿了口氣,小白,傲然堅挺的酥胸一陣起伏,終於才定了定神,美眸微微凝起,緊緊地盯著張小凡的眼睛,疑惑道:“你怎麽知道我能救她的?我可救不了。”


    略微有些失望,她並沒有在他的眼睛裏看出絕望、驚訝等神色。


    張小凡的神色毫無變化,淡淡道:“我知道,你自然不能救她,我還知道黑巫族的還魂奇術能救她,但據說黑巫族已經滅絕,早已絕跡江湖。”


    “我更知道,世上還有黑巫族的傳承,還有人會還魂術,而黑巫族所在的位置,你知道。”


    “你才十幾歲,你到底是怎麽知道這麽多的?這些事情,我從未對人提起,你怎麽知道的?你究竟是誰?”


    小白睜大了眼眸,警惕的望著他,到了此時,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底所有的疑惑,她此時頗有如芒在背之感,心底生出一股寒意,一想起有個人知道自己腦海中的所有記憶,她就有些頭皮發麻。


    張小凡自然不是傻子,聽得出她心中的忌憚、厭惡甚至恐懼。


    他目光清明,一臉真誠的望著她,鄭重道:“你不必如此,我隻知道這些了,其他的,我都不知道。隻有這些。”


    “至於這幾件事我是怎麽知道的,暫時不能告訴你,其實也沒必要非得知道,不是嗎?我希望你能明白,除了想過睡你,其他的,我傷害不了你,更從沒有想過傷害你。”


    如此直白又粗俗的話語,卻完全避開了她的問題,讓得小白頓時一陣氣結,不過,眼中的警惕、忌憚到底還是消了下去。


    “唉!”


    她輕歎一聲,目光恢複之前的柔和,以她的眼光,自然能看出張小凡說的話是真是假,仔細迴憶了一番,才頗覺古怪的道:“我似乎,的確知道黑巫族在哪裏?”


    張小凡笑了,柔聲迴道:“放心,你真的知道。”


    “.......”


    小白聞言,額頭上頓時冒出三道黑線,有人比自己更知道自己是這感覺麽?


    荒誕又好笑並且奇妙的古怪感覺,不過她自然絕非常人,這種古怪的感覺漸漸散去,那絕美的俏臉上,也浮起了驚豔眾生的笑容。


    “罷了罷了,反正是你給我的自由,你說去哪裏,就去哪裏。”


    兩人相視一笑,隨即,又對視了起來;


    張小凡目光淡淡,沒了波瀾與癡迷,隻靜靜的看著,仿佛在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小白月下清泉般的美眸蘊著璀璨月光,泛著水意,含著淡笑,秋水美眸似有萬種風情,亦是柔媚的望著他,毫不躲閃。


    從懷中拿出玄火鑒直接扔了過去,張小凡嘴角浮起一抹弧度。


    小白微微有些訝異,眨著誘人的美眸,忍不住抬眼多看了看他,慢慢將玄火鑒接了過來,拿到眼前,打量著這玄火鑒,目光微微出神。


    夜色中,玄火鑒上古老的火焰圖騰,微微散發著光彩。


    倒映在九尾天狐的眼中,仿佛就像兩團小小的火焰。


    忽然問道:“玄火鑒乃是天地世間的無上神器,萬火之精。如能真正掌握它的力量用法,再配合你在玄火壇中見到的那個‘八兇玄火法陣’,直有毀天滅地的奇威。”


    她微笑著,看著張小凡,道:“就算這樣,你也把它還給我?”


    張小凡淡淡的道:“這東西是你無數族人用命換來的,本來就該屬於你。我要它做什麽?”


    小白望了眼張小凡,又低頭打量起玄火鑒來,半晌沒有說話,目光深深如水。


    忽然,她笑了,帶著三百年的滄桑與悲涼。


    張小凡靜靜的望著她,隻見她臉上盡是笑容,眉目間卻是蒼涼蕭索。


    “這三百年來,我在玄火壇是不見天日,不知多少次想過,當初為什麽我會昏了頭腦去偷這玄火鑒?這三百年時光,若是我和親人一起快樂度過,那該多好……”


    她的聲音很低,似呢喃自語,又似歡愛時的低吟,很低很低,張小凡坐在她的對麵,卻清晰地聽到了,也看到了。


    她柔媚的臉上滿是滄桑的美麗,手一抬,將玄火鑒拋了過來。


    張小凡卻沒有接下,隻是用靈力將之包裹,任你懸空停在那裏。


    “你雖然看開了,但到底是族人性命換來的,還是留著吧。”


    小白抬起眼眸,美眸有些泛紅,眼中的哀色也更是重了,低低地、幽幽地道:


    “我要它,做什麽?”


    張小凡直直的看著她道:“你被焚香穀禁錮了三百年,深受玄火鏈折磨,族人近乎死絕,小六也日夜遭受寒冰之毒的折磨和焚香穀追殺,不想報仇了?”


    小白的目光中滿是滄桑之色,似含著滄海桑田,神色蕭索悲涼,淡淡道:“想,當然想了。這三百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可是我剛才脫困之後,到現在望著這片夜色,遼闊天地,突然間提不起精神去報仇了。”


    她舉目遠望,這一片廣闊天地,微微一笑,道:“這幾百年的時光,我竟然傻到浪費在這無聊的法寶之上。如今且讓我在這人世間裏,多過一段舒心日子再說罷。”


    張小凡聞言,頓時笑了起來,柔聲道:“如此也好,世間如此美好,對於你這樣的美人兒,確實不該想著這些仇殺恩怨。”


    見小白美眸幽幽地望著自己,滿是幽怨,似乎嗔怪他此時如此不知憐人,人家在傷心,你卻在開心的笑了起來。


    張小凡見此,棱角分明的臉上愈發笑容燦爛,在玄火鑒淡淡的光芒下,顯得極為英俊瀟灑。


    在那嗔怨的目光下,他隨意的道:“你隻管收起來玄火鑒,開開心心的遊戲世間,找焚香穀報仇的事,交給我就好了。”


    小白愣了一下,訝異道:“你要找焚香穀報仇?為什麽?”


    她卻沒想到,張小凡下麵的話,讓她頓時呆了。


    張小凡淡淡一笑,把手十指交叉,放置在腦後,伸了個懶腰,嘴角卻浮起了一絲壞笑,懶洋洋的看著她道:


    “他們敢傷害我的女人,禁錮我的女人三百年,自然要滅了焚香穀,替你報仇了,不然怎麽對的起你將來的一世癡情?”


    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我什麽時候成他的女人了?還一世癡情?


    然而她看張小凡的神色,分明看的出他的認真。一時間,她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但那宛若枯井無波的內心深處,卻觸動了最柔軟的地方,被自己埋葬冰封的感情,也悄然鬆動起來。


    她目光在張小凡的身上打量了一下,眸光流轉,看向張小凡身邊,靜靜躺在那裏的噬魂棒,目光微凝,皺眉道:“你這法寶,是噬血珠和鬼物攝魂,用血煉之術融合而成的吧?”


    張小凡並不意外的點了點頭,小白繼續道:“噬血珠含有暴戾邪力,能侵人魂魄於無形,更何況還有一個兇煞的鬼物攝魂,你用這等大兇至邪之物做法寶,邪力侵體極深。


    以我看來,若不是有玄火鑒的至陽純和之氣替你抵擋,隻怕你早就失去神誌,兇性大發了。若是將它給我,你自己怎麽辦?”


    張小凡微微一笑,道:“我的一位紅顏,是皇羲族的後裔,有上古神器羲皇琴,還會太一淨魔曲,足以幫我逐漸清除這等邪力。”


    小白聞言,秀眉蹙起,道:“難怪,但眼下你體內邪力侵蝕已深,雖然你本身修行深厚,又心誌堅定,所以噬血珠邪力與攝魂的鬼力不敢頻繁發作,但我料你必定時常受其煎熬,且性子日漸噬血好殺,行事充滿邪氣,可對?”


    張小凡想起上次自己折騰那陽玉鳳的夜晚來,還有自己近來行事作風,愈發肆無忌憚,隨心所欲,甚至連對女人和情感,也是不再猶豫,肆無忌憚,不由得眉頭皺起。


    此刻對麵前這個千年妖狐所化的柔媚女子的眼光,已經不敢小覷,雖然有些遲疑,但過了片刻,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九尾天狐歎了口氣,道:“所以啊,玄火鑒你還是收起來吧。”


    張小凡淡淡一笑,還是搖了搖頭,伸出手拉起她柔軟白嫩的小手,一股冰涼的感覺傳來,軟軟的,滑滑的,觸感極佳。


    小白笑而不語,張小凡卻拿迴玄火鑒,放進了她的手裏。


    自信、霸道而不容置疑道:“讓你收起來就收起來。”


    “客氣什麽?”


    “反正你整個人都注定是我的,注定會做我的女人,永遠跟在我身邊,誰拿著還不一樣?”


    小白聞言,頓時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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