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天堂河電站當年那些建設者們來到電站遊玩的時候,就會想起自己在電站建設時的情景,就會自然而然地想起趙總來,可是料想不到的是,趙工怎麽會無緣無故地失蹤了呢?


    在天堂城這個縣城裏,趙寶青總工程師也算是一個知名的人物了,他的失蹤在全縣上下影響很大,不查個水落石出是沒法向人們交待的。


    趙寶青是縣水利局局長兼總工程師,人們不習慣稱唿他官職,習慣叫他趙工,這樣顯得親切。在天堂城縣水利工程方麵不能少了他,少了他,那會給以後的水利工程帶來無法估量的損失,因此,人們議論紛紛,為之擔心,弄不清楚失蹤的原因,更不知道失蹤的下落。


    就在這個時候,人們出現了很多猜疑,什麽樣的說法都有。


    有的人聽趙寶青的妻子許連花講,失蹤那天是臘月二十三,趙工大清早起來就走了,說他要到天堂河電站去看看,這個工程是他親手設計出來的,倍加深愛。他一看到這個工程,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成就感……就這樣他離開這個家,再也沒見到他的身影,不知到哪裏去了,真給人急死了。


    在這個期間裏,有人說,趙寶青可能是平時得罪什麽人了,在走到天堂河電站庫區岸邊時,讓什麽人給弄進水裏害死了。也有人說,趙寶青可能到庫區上邊的森林裏溜達散心,不小心遇上了野獸,讓野獸給吃掉了……


    總而言之,眾說紛紜,各抒己見。


    有些說法對有一定頭腦的人來說是不可信的,覺得趙寶青的失蹤不是一個好兆頭,說不定被人給害死了呢。


    如果被人弄到水裏淹死了,那麽這些天來屍體也應該浮出水麵了;如果被野獸給吃了的話,那麽也會留下痕跡的。一點蛛絲馬跡沒留下,這就給人們留下了一個懸念,不得不讓人們浮想聯翩。


    最後不知從哪兒傳出令人不能信服的話,說趙寶青平時就對自己身邊的人說過,縣水利局的待遇低,要是有機會的話,打算去俄國,俄國對他這樣的知識分子非常重視,在待遇上比天堂城縣高多了。他是個留俄迴國的大學生,俄語說的好,多半是越境跑到俄國去了。


    這些話讓人聽起來荒唐至極,有頭腦的人是不會相信這些話的,丁小峰當然是這種人之一了。


    丁小峰心想,無論從倆人的關係還是從全縣水利建設方麵來講,不惜動員全縣的一切力量,無論如何也要想盡一切辦法找到趙寶青,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丁小峰嘴上叼著煙在辦公室裏心情煩躁不安地吸著,一會兒在地板上踱步,一會兒從樓的窗口向外邊張望,嘴裏還不時地喃喃自語道:“不會的……絕對不會的,一定能找到趙工……”他抄起電話打給劉長春,讓劉長春馬上到他辦公室來一趟,有要事商量。


    雖說當年劉長春是丁小峰的通訊員,是個聰明機靈的小夥子,渾身上下充滿著青春的氣息,可是隨著歲月的流失,現在已經老嘍,尤其在臉上顯現的尤為突出。劉長春那張黝黑的臉膛兩側的絡腮胡子明顯是剛剛刮過的,那些長在肉裏的黑茬茬還依稀可見,再加上眼角上長出來那麽多皺紋,便知在人生的旅途中走過一段坎坷不平之路,可是從那雙濃眉下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裏和有力的步伐中看去,就像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實際年齡已過半百了。


    劉長春一邊走一邊想著丁小峰找自己的目的。


    其實,丁小峰不給劉長春打電話,劉長春也想到丁小峰那裏走一趟,匯報一下趙寶青失蹤這幾天來警員們下去調查的情況。


    幾天來,盡管警察局的警員全部出動,在天堂河電站的庫區裏,在天堂山腳下的茫茫林海中,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看來畢竟人力有限,要想將哪個角落都搜查一遍的話,這是不現實的事情,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這就讓時任警察局局長的劉長春非常頭痛。


    劉長春心想:“不管如何,要想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必須動員更多的人出去找尋,或許能找到趙寶青失蹤的下落。”


    劉長春還記得自己跟丁小峰曾經說過的話:“老領導,你要領著我們甩開膀子幹呐,不管遇到什麽情況,發生什麽事情,我豁出命來跟著你幹。”


    然而,自己接觸這個案子沒過去幾天,就不知從何處下手,確實有些束手無策了……


    劉長春在心裏暗暗決心一定要找到趙寶青,於是自言自語道:“老領導,不管如何,最終不弄個水落石出,還怎麽談自個兒不遺餘力地支持老領導的工作呢?”


    以前,丁玉娟不明不白的離開了人間,這件事經常在劉長春的腦海裏縈繞。雖說當年劉長春不知道丁玉娟死的確切原因,但是,在恢複工作前,丁小峰來到自己的老家訴說過女兒丁玉娟慘死的情景,心如刀割,淚如泉湧,心裏暗暗表示,如果有朝一日自己官複原職的話,一定將丁玉娟的死因查個水落石出,將真兇捉拿歸案,繩之以法。


    平反昭雪之後,劉長春由原來警察局副局長的位置便走上了局長的寶座,覺得丁玉娟的案子在自己手上會水落石出的,可是幾年過去了,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找到,這事弄得自己身心憔悴,寢食不安。


    劉長春曾經多次來到三家子調查過關於丁玉娟的情況,也到過果園那眼井旁查看過現場,結果無功而返。


    有一次,劉長春來到金榮墳前滿臉淚水地哭泣道:“……對不起你呀,我的好嫂子!自從咱們分手之後,再也沒能見上你一麵……蒼天啊,快告訴我,是誰把你害死的?當年我這個即將要餓死的孩子,是你救了我和我的母親,可是我沒有報答上你的救命之恩呢,你就永別啦!我實在對不起你呀……嫂子,你的女兒不明不白的死在井裏你知道嗎,不知是哪個喪盡天良的家夥害死她的,至今沒查出個結果來。命運真是難以琢磨啊,當年咱們天堂山救國大隊處於最困難的時候,你在天堂山頭道溝的山洞裏生下了玉娟這孩子,大隊長說什麽也要扔掉玉娟這孩子,當時你也默許了,我拚命地搶過玉娟這孩子……因為那是革命黨人的後代啊!可做夢也不會想到,二十多年過去了,卻成了反革命的狗崽子,最後還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井裏,為什麽會這樣呢?嫂子,我對不起你呀,為什麽弄不清楚玉娟是誰害死的呢,你要是在天有靈的話,快告訴我……快告訴我呀,是誰害死玉娟的呢……”


    要不是張迎春來金榮的墳前勸慰劉長春的話,不知劉長春還要哭到什麽時候呢。


    近幾年來,劉長春也跟丁小峰請求過幾次,想重新調查此案,可是沒得到丁小峰批準,這不是丁小峰有了新家忘記了女兒丁玉娟的慘死,而是不能讓劉長春專門為自己的事情奔忙,因為全縣有很多的案子需要他去調查處理呢。


    再者說,丁玉娟死前寫了遺書放在果園房間那個桌子的抽屜裏,當時丁小峰看過了,從字跡上看確實是丁玉娟的筆跡,到現在人們都沒弄明白丁玉娟為什麽會走上那條不歸之路,難道是跟她寫了那些小說惹來的禍患有關?難道是跟她父母受到的牽連有關?要不然的話,怎麽會同那些所為的“漢『奸』、叛徒、特務、賣國賊”一樣,時不時地拉出去批鬥、摧殘、折磨,最終走上了這條不歸之路呢?


    熟悉丁玉娟的人是不會相信這個事實的,作為父親的丁小峰是不會相信這個事實的,這裏肯定有不被人知的貓膩。


    ……


    “老領導,你找我有事嗎?”劉長春明知故問地問道。。


    “趙工現在有下落了嗎?”丁小峰反問道。


    “通過這幾天調查『摸』底,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劉長春迴答道。“我去過趙寶青家裏,他老婆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對我說,臘月二十三那天,趙工一大早就起來了,他老婆問他,今兒個為什麽起來這麽早,他說今兒個是小年,他要到天堂河電站看看,順便弄點魚迴來,讓兒子趙鐵在家把昨兒個買來的那隻羊殺了,到晚上吃飯的時候羊肉魚肉都有了,這就意味著趙家來年的生活喜氣洋洋,年年有餘……可是到了晚上趙寶青也沒迴來,不知走到哪裏去了,弄得家裏人也沒過好這個小年……他老婆在我麵前說著說著就嚎啕大哭起來,最後拉著我的手說:‘這事都過去幾天了,還不見老趙的蹤影,我的心始終放在嗓子眼上,就是放不下來呀!你是警察局局長,行行好吧,千萬要找到我們家的老趙啊,我們家沒有老趙我可怎麽活呀!可是現在有什麽法子呢?’”說到這裏,劉長春向外邊看了看,然後撓撓頭犯愁地問道:“老領導,這事太蹊蹺了,也沒有個頭緒,到哪裏去找趙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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