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迎春領著兒子宗春良向白春菊家走去,不一會兒就來到了白春菊家。


    白春菊一看張迎春跟兒子來了,便看著宗春良問道:“春良,你去高家大院迴來了,看見秀蘭了嗎?她怎麽到現在還不迴來呢?”


    宗春良迴答道:“白姨,我去高家大院了,大門緊鎖著,裏邊根本沒有人。”


    “那秀蘭這丫頭能跑到哪兒去了呢?”白春菊愁眉不展地問道。


    “白老師,你看這隻鞋是不是秀蘭的?”張迎春將那隻鞋遞給白春菊問道。


    “這是秀蘭的鞋。”白春菊迴答完了問題之後焦急地反問道。“嫂子,這鞋你是擱哪裏弄來的?”


    “這是我在高家大院的井邊撿到的。”宗春良替母親迴答道。


    “壞了,這孩子是不是出事了。”白春菊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凡事要往好的方麵想,不一定像你想象的那樣。”張迎春勸道。“可是話又說迴來了,就是出事了,咱們能有什麽辦法呢!我看今兒個天也不早了,天又這麽黑,就是想找人的話,這麽黑的天上哪兒去找啊!這事要我說的話等到明兒個早晨,明兒個早晨我找幾個人來幫忙,無論如何也要給人找到,白老師,你看這樣行不行呢?”


    “不行也沒有別的辦法呀,我帶這麽點個孩子,根本就動不了身,小峰要是在家那就好啦!”白春菊無可奈何地說。


    “白老師,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也不要著急上火,你要為春光著想。”張迎春勸慰道:“你要是著急上火把『奶』水給弄沒了,那你跟孩子不是都遭罪嗎,得不償失。”


    “嫂子,我記住你的話了。”白春菊說。


    “那我跟春良迴去了。”張迎春說完領著兒子宗春良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張迎春就去找邢加禮說明情況,邢加禮又去找了幾個年輕人,帶著下井打撈的工具,來到高家大院的井邊,很快用繩子送下去一個人,這個人在水下用鐵鉤子沒鉤多一會兒就鉤出來一具屍體,然後用繩子將這具屍體捆好弄到上邊,大家一看正是李秀蘭,不知道她為什麽死在井裏。


    看到這種情況,邢加禮對大家說:“這具屍體放在這裏大家不要『亂』動,在咱們不知道死因的情況下,得趕緊去老爺廟派出所報案,讓警察人員來驗屍,有了結論以後在處理。”


    “加禮說的對,誰願意去老爺廟跑一趟腿呢?”張迎春問道。


    看起來,雖說張迎春這麽多年來不當村長了,但是還有一些人氣,那幾個小青年爭先恐後地去跑這趟腿,最後隻好讓那兩個歲數最小的小青年去了。


    不到一個半時辰,來了兩名警察,在屍體上檢查了一段時間,便匆匆地下了結論,說死者口腔裏有血絲和異物,係溺水身亡。他倆心裏明鏡似的,如果說這個死者是他殺的話,就得立案偵查,費時費力不說,還不一定找到真兇,有可能還落下個警察人員什麽也不是的壞名聲。結論是『自殺』,就不會帶來那些不必要的麻煩了,何樂而不為呢。


    就這樣,李秀蘭的屍體經過白春菊的同意,便草草地安葬了。


    說句實話,在白春菊的心裏,實屬接受不了李秀蘭『自殺』這個結論,但是,在那個年代裏,在那個特殊的曆史背景下,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呀,隻能認命啦。


    自從李秀蘭死了之後,高升就很少去高家大院裏辦公了,偶爾有事非得他去的話,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去,可是不知為什麽,眼前總是浮現出李秀蘭鐵麵獠牙的麵孔,張牙舞爪地跟他要命……他確實從心裏畏懼,怕被人知道真相。


    與此同時,在這段特殊的時間裏,高東彬也沒來過三家子,更談不上到果園那個房子裏去了,黃『毛』頭宋小麗有些閑心難忍,便給高升拉到這個地方來風流。就在倆人雲雨完了之後,黃『毛』頭宋小麗想找些手紙擦一擦身上流淌出來的分泌物。當她打開桌子那個抽屜時,無意中發現那裏有一張紙條,拿到手中一看是一張遺書,再往下細看,這是丁玉娟留下的遺書,於是對高升說:“丁玉娟死了,這是她寫的遺書。”


    高升訕訕一笑說:“你可別跟我開玩笑了,這怎麽可能呢!”


    “你不信……你不信我把這張紙條拿給你看看,這上麵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這還能有假嗎?”黃『毛』頭宋小麗一本正經地問道。


    高升覺得這事不能假了,於是從炕上爬起來,急忙穿好衣褲,然後對黃『毛』頭說:“小麗,不管怎麽說,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咱倆趕緊把這事告訴張迎春,因為丁玉娟是張迎春的幹姑娘,讓她給丁玉娟處理後事吧。”


    “那這事告訴不告訴丁小峰呢,他可是丁玉娟的親生父親呢?”黃『毛』頭宋小麗順口問道。


    “告訴他也不能讓他出來見丁玉娟最後這一麵,除非有高專員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要不然的話,誰敢給丁小峰放出來呀,那不是沒病找不自在嘛,到時候高專員追究下來,那可就吃不了兜著走嘍!”


    “高升,你說的是這麽個理兒。”黃『毛』頭宋小麗揣測道:“不過,丁玉娟的死我感覺挺意外的,難道是她媽媽的墳讓許連花給掘了,那天她衝進會場跟許連花打了一架,盡管她占了一些便宜,但是沒有得到最終她想要得到的結果,迴去一時想不開,結果跑到果園這個沒人的地方,走上了投井自盡這條不歸路,跟她親生母親作伴去啦?”


    “你說的不無道理……不過,現在咱倆說這些有什麽意義呢,人都死了,趕緊去報信吧。”不知高升現在為什麽動了惻隱之心。


    當張迎春知道這個噩耗之後悲痛欲絕,沉浸在無比悲痛之中。等到她心情平靜下來以後,從高升手裏接過丁玉娟留下的遺書,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裏,目的是拿給丁小峰過目,看是不是丁玉娟的筆跡,緊接著就去組織人力到果園那眼井裏打撈丁玉娟的遺體。說句實話,她從心裏不能接受丁玉娟投井自盡這個實事,更不相信丁玉娟會『自殺』,因為丁玉娟是她從小帶大的幹閨女,什麽樣的『性』情她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包括丁玉娟的父母在內。她心裏懷疑丁玉娟的死是什麽人給害死的,並且偽造了這個遺書。她不顧那些“專政大軍”們的阻撓,強行闖進了學校那個“集中營”裏,來到丁小峰的屋間,讓丁小峰親自辨認遺書上的字是不是丁玉娟的筆跡。


    丁小峰看完這個遺書之後,眼淚抑製不住撲簌簌地流淌下來,心裏無比悲痛。停了半天他才點點頭說:“這字是玉娟的筆跡……咳,這孩子怎麽能走上這條路呢!?”


    遺書是這樣寫的:


    爸爸:


    當你看到這個紙條時,我已經不在人世了。


    爸爸,我這個不爭氣的女兒實在報答不了您的養育之恩呐!


    自從離婚之後,在我心靈上的打擊就難以愈合,再加上媽媽的去世,我心裏就要崩潰了,在這個節骨眼上,那個不是人的東西來到三家子給我媽媽的墳掘了……媽媽活著的時候,那幫家夥沒讓媽媽消停,死了也不讓媽媽安寧,簡直太欺負人了,又沒地方說理,所以我也不想活在人世了,到果園這個遠離人群的地方投井自盡,了卻自己的一生,這樣就能到陰曹地府裏跟媽媽做伴去了,省得媽媽一個人在那裏寂寞……


    爸爸,你跟白阿姨和春光弟弟好好地活著……對了,還有我幹媽,你們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要想念我。


    爸爸,永別了……您的養育之恩來世再報吧!


    爸爸多保重


    不孝的女兒玉娟絕筆。


    到了這個時候,張迎春還是不相信這事是個事實,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我做夢也不會想到我幹閨女會走上這條不歸路啊,說死我也不會相信呢……老天爺呀,這是真的嗎?”


    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刻,高東彬跟著高升和黃『毛』頭宋小麗來到了這裏。


    高升上前接過張迎春的話茬問道:“人都打撈出來了,這事還能有假嗎?”


    “有沒有假我說不清楚,丁小峰不是看過遺書了嗎,要是丁玉娟的筆跡,這就不會有假了,要不是丁玉娟筆跡的話,那就是有人給她害死了,這裏沒有其它方麵的可能。”黃『毛』頭宋小麗分析道。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呢,得抓緊時間把玉娟的遺體處理了,要不然的話,放時間長了屍體會腐爛的。”高東彬走到丁小峰跟前擠出幾滴眼淚,裝作極其悲痛的樣子說:“老丁啊,高升把這個噩耗告訴我之後,我差一點昏厥過去,這不,一刻時間都沒耽誤就從城裏趕了下來。老丁啊,現在已經攤上了這種事情啦,你就得想開一點……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想法把玉娟的屍體安葬了,讓她安息吧。”


    “安葬丁玉娟的屍體不能讓丁小峰去參加,他是一個沒有改造好的漢『奸』、叛徒、特務、賣國賊、死不改悔的的牛鬼蛇神……讓張迎春代表他去安葬就可以了。”黃『毛』頭宋小麗說完這些話之後給高升遞了一個眼『色』。


    ——在這個時候黃『毛』頭宋小麗說出這些話太不近人情了,真讓人難以理解呀!


    高升雖說從黃『毛』頭宋小麗的眼神裏明白了什麽,但是,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做出讓人痛恨一輩子的事情,於是推卸道:“丁小峰能不能去,我說了不算,這事就是高專員一句話的事情,高專員要是讓丁小峰去,誰說不讓去行那不是犯上嗎?”


    “丁玉娟是丁小峰的女兒,別人去能代替他嗎?”高東彬顯然對高升和黃『毛』頭宋小麗剛才的舉動表示不滿,於是將視線轉到丁小峰和張迎春身上,完後一擺手說:“咱們趕緊看看玉娟去,到時候找個好地方給她的屍體安葬了,早點讓她入土為安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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