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死是每個人早晚都要麵對的現實,可恨的是,世界上竟然有那麽一些人對活著的人挖空心思,采取別出心裁的整治手段,想方設法置人於死地,而對於死去的人仍不死心,還要挖空心思、不擇手段地讓人去挖墳掘墓、拋骨扔骸,真是人間罕見稀有的奇聞呢!


    雖說金榮已經含恨離開了人間,但是當年的高家少爺仍不死心,還是想盡一切辦法將金榮的墳骨朵毀掉。那些天來,高東彬費盡心機、苦思冥想,讓誰去辦這件事情呢。他想讓高升和黃『毛』頭宋小麗去辦這件事情,可是一想這樣做不妥,因為,他倆都是三家子的人,這件事要是讓他倆去做的話,肯定會走漏風聲的,讓人知道了內情,一方麵對自己將來的聲譽會有影響,另一方麵三家子的群眾是不能容忍這麽做的,所以,他覺得這件事在三家子的人不知真情的情況下,最好讓一個外地人去辦這件事,這樣不會惹出什麽意想不到的麻煩來,何樂而不為呢!


    人類社會巧遇的事情不勝枚舉,常言道:“無巧不成書。”


    就在高東彬在辦公室裏打盹兒的時候,突然闖進來一個矮個胖子向他報告情況,說通遠堡鎮有一個老家夥,專政大軍們對他批鬥時,他的兩個兒子不服氣。昨天夜裏,他的那兩個兒子組織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對專政大軍們采取了行動,並且打傷了一個專政大軍,還揚言說:“誰再摧殘作踐老幹部,他們就跟誰拚到底,直至你死我活,魚死網破……”


    高東彬聽到這些話,氣得一拍桌子,隻聽“啪”的一聲,睡眼朦朧地大吼著問道:“這事跟我說管個屁用,當地派出所沒人去處理這件事嗎?”


    “我去過派出所了,可是派出所的人說,這是雞『毛』蒜皮的事情,沒有產生後果,派出所管不著。”矮個胖子戰戰兢兢地說。


    “那你們那裏的專政大軍沒有辦法嗎?”


    “專政大軍不敢抓他們,因為……”


    “對這樣的人不能心慈手軟,要采取革命行動。”沒等矮個胖子將話說完,高東彬氣哼哼地搶話道。


    “不,不是……高專員,他們有老洋炮,架在窗口上,專政大軍要是去的話……其結果……那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迴。”矮個胖子有些結巴地說。


    “我去了,他們就會放下武器,立地成佛嗎?”


    “他們說了,要是縣裏高專員給打保票的話,以後別對那些老幹部下毒手了,他們就會放下手中的家夥……”矮個胖子迴答道。


    “那好,看起來就得我親自跑一趟腿啦!”高東彬不高興地感歎道。


    萬般無奈,高東彬隻好動身前往。他坐在吉普車裏,想著他的心事。多少年來,他沒到過通遠堡這個地方了……那是他從桂花身上獲得最後一次生理上的滿足之後,還想打遊擊似地從桂花身上得到滿足,可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那個當年高家的活計夏明玉得知這個事情以後,對桂花一頓毒打,差一點將那個孩子摔死。夏明玉一氣之下,將家搬走了,怕高家少爺再來占桂花的便宜。不知為什麽,夏明玉一見到高家少爺就『毛』骨悚然,忐忑不安,因此,他領著桂花搬到了一個偏僻的山溝裏,住進山洞裏,過起原始社會的生活來,或者叫與世隔絕的生活吧。高家少爺打聽幾次也沒打聽到桂花的下落,最後隻好死了那條心啦。


    吉普車停在一個三合院當中,高東彬下了車,昂頭向四處望了望,然後頗有紳士風度地撏了撏頭發。這時有人過來稟報,說那場風波已經停息了,那個老幹部的兩個兒子傷人之後,還有那些臭味相投的家夥,一同被警察人員銬上手銬帶走了。


    恰在這時,從正房裏走出一位年輕漂亮的媳『婦』,雖說年紀不到三十歲,卻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這個媳『婦』長得眉清目秀,像個二十出頭的大姑娘一樣,看著高東彬愣愣出神。


    高東彬打眼一看這個女人心裏一動,立馬就被她那副西施般的美貌勾住魂魄了。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縣政治改革委員會高專員。”矮個胖子指著年輕媳『婦』對高東彬說:“這位是我們鎮戰鬥隊副隊長,鼎鼎有名的革命闖將,姓許名連花。”


    “革命闖將,好啊,我就得意這樣的人。”高東彬兩眼直呆呆地盯著許連花笑著說。


    “各位領導,你們說的太誇獎了,我哪是什麽闖將,這個美名小人不敢當。”許連花賣弄風姿地看著高東彬,說完後羞嗒嗒地笑了起來。


    “好,太好啦!自古英雄出少年,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啊。”高東彬目不轉睛地看著許連花笑著說:“好,太好啦。我就願意接觸像你這樣的時代闖將,願意跟這樣的人接觸,推心置腹交談。許連花女士,如果有時間的話,咱倆可以好好地聊聊嗎?”


    許連花先是點點頭,完後嫵媚一笑,算是答應了高東彬的要求。


    “你家離這兒多遠呢?”高東彬問道。


    “離這兒不算太遠,從這兒的大門出去,往東拐,順道向前走,前邊有一眼井,井旁那個茅草房就是我們家,可好找啦。”許連花一邊用手比劃一邊迴答道。


    “好,晚上有時間去你家登門拜訪。”高東彬笑著說。


    “謝謝高專員,如果你能光臨寒舍,這是草民一生的榮耀。”許連花看著高東彬嫣然一笑,然後細聲慢語地說:“高專員能光臨寒舍,小人榮幸之至。高專員,咱倆在這裏說好了,您一定去呦,晚上我在家等著你高專員大駕光臨。”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高東彬看著許連花微微一笑說。


    晚上,高東彬真到許連花家去了。在沒去之前,許連花腦海裏總是縈繞著高東彬身上那種讓人神魂顛倒的紳士風度,那副敢於跟潘安媲美的吸引異『性』的容貌,這些深深地吸引著她。與此同時,高東彬也想著許連花那魅人的笑臉。當高東彬再次看見許連花時便想起了桂花,不知許連花在哪個地方長得有點像桂花,難道她是自己的女兒,可轉念一想,世上長得相像的人不計其數,何必往這上麵想呢!在高東彬的想象中,許連花的丈夫肯定長得不賴,可是來到許連花的家裏之後,看到牆上掛著的夫妻合影,使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這個人就是你的丈夫嗎?”高東彬指著相框裏照片上的那個男人問道。


    許連花沒有張口迴答,隻是點點頭微微一笑算是迴答問題了。


    “看樣子至少比你要大上十幾歲呀?”高東彬有意這樣直言不諱地問道。


    “可不是唄,高專員你真有眼力,他比我正好大一輪。”許連花如實地迴答道。


    許連花一雙兒女,女兒趙惠芳,兒子趙鐵。他倆愣愣地看著這位陌生人,躲避在炕上的犄角處,木偶般站在那裏,仿佛動一動就會讓陌生人吃掉似的,目不轉睛地聽著倆人的談話。


    “你倆怎麽認識的,最終怎麽走到一起的?”高東彬看著照片問道。


    “咳,說起來話長啦!我家跟他家隔河相望,他爸爸和他媽媽是後組成的家庭。我爸爸許萬年跟他爸爸黃成龍的關係不錯,因此,他媽媽吳美慧與我媽媽褚鳳榮有了經常接觸的機會,彼此給對方留下了較好的印象。他從小就是個懂事的孩子,每做一件事都小心謹慎,思前慮後,唯恐做錯事惹繼父生氣,在家裏沒有地位。雖說我們兩家是鄰居,但是他比我大十二歲,我倆從小就不怎麽接觸,所以我對他沒有什麽印象。我本不應該跟他結婚,他是一個臭書呆子,整天就知道看啊寫啊的,可是命運這玩意誰也看不見『摸』不著,就更說不清道不明啦……記得那一年,對了,就是我十七歲那一年,他不知為什麽被打成了臭老九,從城裏迴到了老家……這時我才知道他是從俄國留學迴來的,看他的樣子窩窩囊囊、邋邋遢遢、傻裏傻氣的,心想,人家領導肯定是看不上他這個樣子,給他打成了臭老九。他剛迴來那天,我一看到他那個樣子就好笑。他背著個破行李卷悶悶不樂,活像一個叫花子,可是他的那些破書倒是忘不了,走到哪裏就拿到那裏,愛不釋手,好像書就是他的命脈一樣。每天參加勞動也不忘將書帶在身上,休息的時候,大家在一起又說又笑,可是他到旁邊看他的破書去了。別看他一身書呆子氣,可是活幹得還不賴,每次都在前頭。從此以後,我媽媽就相中他了,一有時間就跟他嘮嗑,誰知道是怎麽迴事,你說怪不怪,看他平時不吭不哈的,跟我媽媽倒是能嘮到一塊去。就這樣,我媽媽對他產生了好印象,最後我媽媽做主,跟他父母商量好了,把我嫁給了他。說句心裏話,我一看他那個書呆子氣就從心裏往外煩。我當時對我媽媽說:‘我不想嫁給他,他長得像個大叔,又邋裏邋遢的,從心裏往處各應。’媽媽一聽我說的話來氣了,於是對我說:‘人哪疙瘩不比你強。人家是有大學問的人,『性』格好,而且莊稼活幹得也不賴,像他這樣的年輕人,現在就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啊!再說,咱們兩家是鄰居,這孩子從小我看著長大的,家裏人又都是過日子的人家,像這樣的條件,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趕上這個條件啦。雖說他比你大十幾歲,但是男人比女人歲數大些好,男人歲數越大越知道疼老婆,你爸就比我大十幾歲,在平常的日子裏多疼我呀……閨女,你嫁給這樣的男人就等著享福吧!話又說迴來了,如果你不聽媽媽的話,你就離開這個家,我不是你媽媽……’我一聽媽媽說這話,心裏有些害怕。我離開這個家往哪去呀,最後拗不過媽媽,隻好嫁給了這個書呆子。我現在想起這事就悔青腸子了,可是那時候我什麽都不懂,不知道結婚是幹什麽的……到結婚那天晚上,我有點害怕了,不知為什麽……可是,我倆畢竟結婚了,木已成舟,現在都有一雙兒女了,說什麽也沒用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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