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矮個胖子和高個胖子的對話,鄭誌強聽得清清楚楚。


    鄭誌強走過去用東洋語不高興地說:“誰說三本五郎隊長沒有辦法,這是對三本五郎隊長的汙辱,這話要是傳到三本五郎隊長的耳朵裏,讓你倆吃不了可就兜著走嘍!”


    那個高個胖子一聽這句話嚇了一大跳,於是趕忙滿臉堆笑地說:“鄭翻譯官來了,也不提前跟我倆打一聲招唿,這裏黑黢黢的沒有個光亮,這樣深一腳淺一腳的來到這裏,萬一讓什麽東西給絆倒了那多不好啊,要是事先跟我倆打個招唿的話,我倆好到外邊去接你呀。”


    那個矮個胖子說:“鄭翻譯官來了,肯定是三本五郎隊長讓你來的,一定是想出什麽好辦法來對付這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家夥啦。”


    一聽到這話,鄭誌強大笑起來,並且說:“還是這位兄弟說的對,三本五郎隊長派我來時說,用硬的辦法不行,就用軟的辦法。我就不信了,人,活在世上的每一個男人,哪一個不喜歡金錢,哪一個不喜歡美女呢……”


    沒等鄭誌強將話說完,那個高個胖子搶話說:“還是三本五郎隊長有辦法,有多少錚錚鐵骨的男人,最終都過不了金錢和美女這一關。剛才我說三本五郎隊長都沒有辦法……鄭翻譯官,這話你千萬不要傳到三本五郎隊長的耳朵裏,要是傳到三本五郞隊長耳朵裏的話,那我可就沒有好果子吃了。鄭翻譯官,這話就算是我剛才沒腦子瞎說的,你千萬別當迴事,更不能在三本五郞隊長跟前說這事,我求求你了鄭翻譯官。”


    矮個胖子說:“鄭翻譯官,這話要是傳到三本五郎隊長的耳朵裏,那我倆可就慘啦!”


    鄭誌強用眼睛瞟了二位一眼,完後微微一笑說:“這就要看你倆的表現了。”


    倆人心裏非常忐忑,於是四目對視一會兒,完後將視線移到鄭誌強身上,瞪著雙眼異口同聲地問道:“鄭翻譯官,你說怎麽個表現法?”


    鄭誌強用手指著特派員大個子對他倆說:“你倆看看,他被你倆打成這個樣子了,哪個美女還敢靠近他身子,哪個美女還敢陪他睡覺,看著他現在這個樣子不給嚇跑那才怪了呢!三本五郎隊長想用美人計的辦法讓他說出天堂山救國大隊領導人的名字和住址,現在讓你倆這麽一折騰,我看這個辦法恐怕是泡湯了。”


    “是是是,鄭翻譯官,這都怪我倆腦子笨,沒想到三本五郞隊長用這種辦法,請你在三本五郎隊長麵前多美言我倆幾句。”矮個胖子點頭哈腰地說。“鄭翻譯官,我倆聽你的,你讓我倆怎麽辦我倆就怎麽辦。”


    “你倆從現在起就不要再折磨他了,等他的傷養好了,也許用美人計的辦法能使他迴心轉意,悔過自新,把天堂山救國大隊的頭領和地址告訴我們……到那個時候,三本五郎隊長率領我們的人馬一到,一舉殲滅天堂山救國大隊,你倆不就立下大功了嗎?”鄭誌強想出這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盡力不讓特派員大個子身子骨受苦。


    “還是三本五郎隊長想得周全,鄭翻譯官想得周到,我倆照辦就是了。”矮個胖子表態道。


    高個胖子撓了撓頭,看著鄭誌強有些懷疑地問道:“鄭翻譯官,不對呀,今天早晨告示都貼出去了,不是說初十那天斬首示眾嗎?”


    “你這個人太死心眼了,雖說告示已經貼出去了,但是這不一定就在初十那天斬首示眾,這是三本五郎隊長的誘敵之計罷了。你倆仔細想一想,這個人是天堂山救國大隊的首領,是華夏革命黨人,就是他把那些天堂山救國大隊頭領都說出來的話,我們也不會留著他『性』命的,也要斬首示眾、殺一儆百,何必不利用之前這段時間用金錢和美女從他嘴裏掏出一些我們想要得到的東西呢,這不就是意想不到的收獲嗎?”鄭誌強特意用反問的口吻迴答並解釋道。


    “鄭翻譯官說的有道理,三本五郎隊長不愧是我們東洋軍官學校畢業出來的高材生,腦子靈,辦法多,我從心裏佩服……從心裏佩服啊。”高個胖子點點頭心悅誠服地說。“鄭翻譯官,我保證,我保證從現在起不打這個家夥了。”


    “光不打還不行。”鄭誌強指著特派員大個子對他倆說:“你倆看看他現在的身子骨狀況,就是讓一個美女來陪著他的話,那他的體力跟不上不去也就沒有那份閑情逸致了,這事不就在你倆的手裏搞砸了嗎?你倆要想辦法讓他的身子骨盡快恢複原來的狀態,讓女人陪著他就能辦男女之間那種事了,這樣就有可能產生活下來的願望,我們問他什麽,他就有可能告訴我們什麽,我們的目的不就達到了嘛。”說到這裏他問道:“你倆細心品味品味,是不是這麽個道理兒呢?”


    高個胖子微笑著迴答道:“鄭翻譯官說得對,鄭翻譯官說得太對了,我們照辦就是啦。”


    “這事你倆要是辦好了的話,能用上美人之計,他要是能把實情說出來,我在三本五郎隊長麵前一定給你倆說好話。”鄭誌強保證道。


    “鄭翻譯官,你說我倆現在該做些什麽呢,請多多指教。”矮個胖子說。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讓他的身子骨盡快恢複原狀,你倆就得弄些好菜好飯什麽的給他吃,不能頓頓讓他吃窩窩頭啊!你倆趕快到食堂去給他弄些好吃的,到了食堂裏還不能說是給他弄吃的,就說你倆要吃。你倆想想,要說是給他弄吃的,想軟化他的心,從他嘴裏想得到我們東洋軍想要得到的東西,萬一他這個人還是這樣頑固不化怎麽辦呢?美人計不成,三本五郞隊長想得到的結果實現不了,這事要是傳揚出去,你倆不就落個癡人說夢的話柄了嘛,那不讓人恥笑掉大牙才怪了呢!真到了那個時候,你倆還不敢辯白這是三本五郎隊長出的主意,如果說出去這是三本五郞隊長出的主意的話,那不是打三本五郎隊長的臉嗎?那還有你倆的好果子吃呀?你倆顯然不能說出去,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呐!”鄭誌強想方設法給他倆支走。


    高個胖子說:“鄭翻譯官,你真不愧是到我們東洋留過學的華夏人,想出來的辦法不但周全,而且圓滑,讓人佩服,真讓人佩服,怪不得三本五郎隊長喜歡你呢!”


    矮個胖子說:“我倆這就去食堂給他弄吃的,誰要是問我倆的話,我倆就說打革命黨人打累了,也打餓了,想吃點東西補充補充能量,然後再接著打。”


    “你很會辦事,我在三本五郎隊長麵前一定多美言你幾句。”鄭誌強看著矮個胖子故意裝作高興的樣子說。“你倆去吧,我跟這個頑固不化的革命黨人聊聊。”鄭誌強看特派員大個子全身凍得發抖,便催促他倆道:“你倆不趕緊把他的手銬打開,把棉衣給他穿上,要不然的話給凍壞了,那不就更增加麻煩了嗎?”


    倆人打開手銬,然後給特派員大個子穿上棉襖,沒有扣紐扣,又將手銬銬上,然後走到刑具旁的桌子邊,一人手裏拿一個手電筒走出了牢房大門。


    這時,鄭誌強才有時間仔細看著特派員大個子。


    特派員大個子滿臉血漬斑斑,除了剛被鞭子抽打的痕跡之外,再就是以前被打傷的部位還沒愈合好的血痂;他的臉比以前削瘦多了,兩隻眼睛也瞘o進去了,跟以前判若兩人,根本看不出從前的影子;他的頭發『亂』蓬蓬的,有的地方已經被血漬沾到了一起,一綹一綹的,有的地方卷在一起,像鳥在上麵做窩似的;他身上穿著對襟的白褂子上也是血漬斑斑,並且被鞭子抽打得破碎不堪了;從沒有扣紐扣的棉襖縫隙中,透過裏麵破碎的白褂子,可以清晰看見肉體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他下身雖然穿的是青『色』棉褲,但是從被什麽銳器戳破的地方『露』出發紅的棉花來看,傷得也不輕啊!


    看到特派員大個子現在這種情形,鄭誌強眼圈紅了,心裏像刀割一樣難受。


    鄭誌強感歎道:“敵人太殘暴了,怎麽能把你折磨成這個樣子呢!”


    “謝謝你來看我。”特派員大個子拖著疲憊無力的身子,吃力地往前挪動幾步,用呆滯的目光看著鄭誌強,然後微笑著問道:“現在天堂山救國大隊那邊的情況怎麽樣呢?”


    “我接到了大隊長李春海的親筆信,他在信上說,聽到你和副大隊長張文禮被東洋人抓走的消息以後,他跟隊員們的心情一樣,極其悲痛,吃不好飯睡不好覺。隊員們在天堂山救國大隊指揮部的大院裏集體請願,非要到城裏來把你和副大隊長營救出去不可,最後被大隊長苦口婆心地給勸迴去了。因為他怕這樣做不但救不出來你和副大隊長不說,要是弄不好的話,反而會毀了你親手組建起來的天堂山救國大隊。”鄭誌強說:“他來信說,他自己這樣做不知對還是不對?”


    “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特派員大個子反問道。“這裏戒備森嚴,就是『插』上翅膀也難以飛出去呀!他們要是來救我的話,那豈不是正中敵人的下懷了,這不是自投落網嗎?你想法告訴大隊長李春海,我死不足惜,我死了也能閉上雙眼。現在我最擔心的是副大隊長,你看見他告訴他,就說是我說的,讓他死也不能承認他是天堂山救國大隊的副大隊長,就說他有些文化,被『逼』無奈當上了我的通訊員,興許還能保住一條『性』命,隻要人活著,等待機會,逃出這個鬼地方。至於我嗎,隊員們就不用費心了,敵人是絕對不能放過我的,這一點我心裏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盼望這一天早日到來,省得多受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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