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特派員大個子和張文禮被抓走以後，天堂山救國大隊大隊長李春海就吃不下飯睡不好覺，心裏在不時地畫著問號：“特派員和副大隊長被關押在城裏什麽地方呢？小鼻子的警戒如何？現在這些對自己來說都是個未知數，自己該怎麽辦呢？”為了天堂山救國大隊的生存，沒有確切的情報不能輕舉妄動。他喃喃自語道：“自個兒要是跟特派員調換一個個兒，那該有多好啊，遇到這種情況特派員肯定會想出來一個好辦法的……對啦，特派員不是說過嗎，要想得到敵人的確切情報，就得接到城裏大山的親筆信……對呀，到老爺廟去找那個熟食攤老板聯係一下，說不定能有信來呢……”
李春海靜靜地坐在特派員大個子常坐的那個馬杌子上，揮筆給大山寫信。寫完信之後，又將信紙疊起來裝進兜裏，然後將各個中隊領導召集到天堂山救國大隊大會議室裏開了個短會，把當前的情況進行了全麵分析，最後囑咐道：“我去老爺廟一趟，看看有沒有城裏來的信，我走了之後，誰也不準率領天堂山救國大隊的隊員出山。”
李春海來到老爺廟市場外邊，由於第一次來這裏，不知道熟食攤的確切位置。他正想找旁邊走過來那位胳膊肘上挎著一簍子雞蛋的老大爺打聽打聽，這時突然傳來幾聲狗的狂吠聲，緊接著市場裏的人群『亂』成一片，男女老少的喊叫聲一聲比一聲高……人們忙不迭地四處躲避，竟然把那位老大爺給撞倒了，簍子裏的雞蛋撒到地上一個沒剩下不說，還弄得那位老大爺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地上那些摔碎的雞蛋弄得這位老大爺滿身黃糊糊的。李春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無意識地去『摸』『摸』腰間的勃朗寧，可一想在這個地方千萬不能開槍，於是把手收了迴來。
那位老大爺躺在地上，嘴裏帶著哭腔不停地喊道：“我的雞蛋呐……這是我們家過年都沒舍得吃積攢下來的……現在都賣到道上了……咳，全泡湯啦……”
看到這種情況，李春海趕緊走上前去，打算用手將這位老大爺拉起來，並且說：“大爺，快起來吧，別讓人群給你踩壞了身子骨，要是踩壞了身子骨那損失可就更大啦！”
這時有個中年男子跑過來，指著那位老大爺說：“快起來吧，往旁邊閃一閃，小鼻子的槍子兒可不長眼睛啊，萬一飛到了身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李春海拉著老大爺一邊往旁邊躲一邊說：“大爺，快點……”
老大爺一邊用手擦著胸前那些黃糊糊髒兮兮的地方一邊哭喊著：“你拉著我幹什麽，不如讓他們給我踩死算啦！人老了真不中用啊，家裏就指望這些個雞蛋換些鈔票，好給我那老婆子抓幾副『藥』，現在可倒好，一筐雞蛋全賣到道上了……我的天老爺呀，這下老婆子的病可怎麽辦呐，還讓不讓我活了呀……”
李春海看到老大爺那副傷心的樣子，一種同情和憐憫之心油然而生。他從兜裏掏出一些鈔票塞到老大爺的手裏說：“大爺，這點鈔票不多，你老先拿去抓幾副『藥』吧，好給大娘治病要緊。”
老大爺看著李春海老淚縱橫地接過鈔票，說什麽要給李春海下跪磕頭，表示感激之情，被李春海拉住。老大爺帶著顫抖的聲音感歎道：“好人，大好人呐……天下還是好人多啊！”
李春海沒有心情跟老大爺說些什麽，想往前走走，看看前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就在這時『騷』『亂』平息了，前邊不遠處圍攏一群人，他囑咐老大爺幾句之後便往人群那邊走去。當他擠到人群中間時，看見一個穿著二鬼子軍官服裝的人，用東洋話跟一個手裏拎著勃朗寧的東洋兵“哇啦”些什麽，雖然沒看清麵孔，但是聽聲音很耳熟，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他又往前擠了擠一看，這不是白世鵬嗎？心想：“剛才那一陣『騷』『亂』怪不得平息這麽快，原來是白世鵬到來的結果。”他看那個東洋兵餘氣未消的樣子，如果不是白世鵬在場的話，那麽不知道會出現什麽樣的結局呢。
李春海故意幹咳了幾聲，想引起白世鵬的注意。白世鵬聽到幹咳聲之後，便無意識地將目光移到李春海這個方向來。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對視到一起，心照不宣地使了一個眼『色』，然後白世鵬又對那個東洋兵用東洋語“嘰哩哇啦”地說了幾句什麽，然後對大家用華夏語說：“大家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不要在這裏圍觀了，否則，誰再惹怒了東洋軍，那我可就不好說話啦！”
人群逐漸散開了。
就在大家散開之後，還有那麽一夥人在一起議論此事，為此事抱不平：
“小鼻子欺人太甚，光天化日之下就調戲良家閨女。”
“幸虧那個女孩領著她家那條大花狗來市場，要不然的話，那個女孩今兒個就要遭殃了，非被那個小鼻子拽到哪個犄角旮旯給禍禍了不可。”
“那條大花狗真沒白養活，到關鍵時刻真起了作用，給小鼻子咬了幾口，真讓人解恨呢！”
“誰家養的狗不護著主人呢？”
“那可不一定。”
“那個小鼻子看那個女孩長得有幾分姿『色』，光是『摸』『摸』搜搜不要緊，還給人家閨女往市場外邊拽，你說那隻大花狗能不咬他嗎？”
“當時脖頸子掛鐮刀真懸呐，那個小鼻子掏出腰別子就要給那隻大花狗打死。你還別說，那隻大花狗在這緊要關頭挺機靈的，好像能認出來腰別子似的，撒丫子就往人群裏跑。當時我真擔心那個小鼻子要是真的開了火，槍子那玩意可沒長眼睛，要是走了背點的話，那麽槍子兒是不留情麵的……”
“要不是那個二鬼子當官的及時趕來，會說東洋話，那個小鼻子肯定會開槍的。”
“你說，要是真的開了槍，不知道給誰送閻王爺那裏去呢。要是真給誰送到閻王爺那裏的話，誰家攤上這種倒黴的事情，到那兒去說理呀……”
“咳，這年頭是小鼻子的天下，把誰打死那也是白白地死去，咱們這些窮人根本沒地方訴冤，隻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呐！”
“今兒個要是有天堂山救國大隊的人在這裏那就好了，肯定不會放過那個小鼻子的。”
“有天堂山救國大隊的人也白搭，他們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還有心思管這些閑事呢！”
“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天堂山救國大隊是專打小鼻子的。”
“此一時，彼一時，那是以前的事情，現在不行啦！”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呢？”
“你到現在還蒙在鼓裏呀，你沒聽說嘛，天堂山救國大隊的那幾個頭頭被城裏的小鼻子給抓走了，不知現在是死是活呢！”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啊？”
“就是前一陣子的事情，在三家子被抓走的。”
“我不信，天堂山救國大隊的人來無影去無蹤，神出鬼沒，不可能被小鼻子抓去。去年過年那幾天，在三家子長嶺子那疙瘩，天堂山救國大隊的人給小鼻子的武器彈『藥』車打劫了，同一天晚上還拔掉了一麵山和張家堡車站這兩個據點，聽說他們沒費吹灰之力，弄得小鼻子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束手無策……我想，天堂山救國大隊的頭頭不可能被小鼻子抓去，肯定是有人為了什麽目的捏造出來的謠言罷了。”
……
李春海聽到這些話之後，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兒。他慢慢地往市場外走去，不時地看一看跟在他後麵十幾米遠的白世鵬。倆人借著解手的機會，來到了一個僻靜處。
白世鵬看著李春海問道：“特派員和副大隊長真像他們剛才說的那樣，被城裏憲兵隊的人抓去啦？”
李春海點點頭迴答道：“這是真的，是初十那天早晨被抓走的。”
白世鵬說：“我今兒個到這裏來，目的就是要把這件事情搞清楚，這樣好跟熟食攤那位老板——我們的聯絡員聯係一下，了解一下城裏現在的情況，特派員和副大隊長被抓在什麽地方，能不能想個辦法給他倆營救出來。”
“看來咱倆今兒個來這裏的的目一樣，都是為了特派員和副大隊長的事情來的，這就叫不謀而合。”李春海說。“方才我在現場正準備找熟食攤，看看城裏來沒來信，結果剛走到市場邊，就出現了剛才那檔子事……”
沒等李春海將話說完，白世鵬打斷道：“這個東洋兵太不像話了，簡直是熊瞎子打立正——無法無天了，看見那位姑娘長得漂亮就起了歹心，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想禍禍人家姑娘，幸虧那條大花狗幫了那個姑娘大忙，給那個東洋兵的大腿咬了幾口。那個家夥來氣了，掏出勃郎寧就要開槍，可是那條大花狗一看勢頭不妙，轉身就往人群裏鑽。在這種情況下，我怕那個家夥開槍傷著人，馬上上前給製止住了，避免了一場災難。”
李春海笑著說：“那個姑娘昨兒個晚上肯定做了一個好夢，幸虧碰見了你這個恩人，要不然的話，那後果不堪設想啊。”
“你沒看見那個東洋兵當時那個架式，被狗咬了之後，氣得發瘋了，想拿那位姑娘煞氣，在眾目睽睽之下，就去扒人家姑娘的衣襟，說不定在那種場合下，當著眾人的麵就把那個姑娘給糟蹋了呢。”白世鵬有聲有『色』地說。
“小鼻子什麽屎拉不出來，那種畜生幹的事情肯定能幹出來。”李春海說。“我當時沒碰上，要是碰上的話，憑我這個點火就著的火暴脾氣，說不定掏出腰捌子就能給那個小鼻子就地正法了呢。”
“在這個場合中可不能這麽魯莽行事，要不然會耽誤大事的。”說到這裏，白世鵬看著李春海話鋒一轉問道：“特派員和副大隊長被抓走之後，咱們天堂山救國大隊隊員們的反響如何？”
“隊員們知道這事之後心裏非常悲痛，紛紛到指揮部院子裏集體請願，要去城裏營救他倆。”李春海迴答完了之後感歎道：“隊員們產生這種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不過，沒有目標盲目行動，那不是以卵擊石嗎！”
“你這種做法我很讚同，咱們天堂山救國大隊好不容易才發展到現在這個規模，不能因為一時出現這種情況，就失去統一指揮，我行我素，那不成了一盤散沙了嗎？咱們天堂山救國大隊將來走向何處，現在看來，這副重擔恐怕就落在你肩上了。”白世鵬囑咐道：“春海呀，切記，將來不管發生多麽大的事情，千萬不能腦子一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去魯莽行事，一定要冷靜下來，三思而後行啊。”
“我一定記住你今兒個對我說的話，隻要我還活著，就要把這支隊伍帶好，就不讓小鼻子安寧。”李春海堅定地說。
“你有這個決心就好，這就讓上級領導放心了。”白世鵬看著李春海問道：“那批武器彈『藥』到了隊員們手裏，大家現在都會使用嗎？”
“都會使用，這都是特派員手把手教授的結果。就拿『射』擊來說，有不少隊員命中率很高呢，不像剛開始那陣子。剛開始那陣子，你想想這些隊員在沒參加天堂山救國大隊之前，大多數隊員沒『摸』過槍把子，更談不上什麽命中率了，現在跟那時相比截然不同。”李春海迴答完之後將話題轉了，說：“對了，你那邊現在的情況如何，小鼻子對你有沒有什麽懷疑，如果有懷疑的話，那你就趕緊到天堂山救國大隊裏來，千萬不能落到小鼻子手裏呀。”
“他們曾經懷疑過，可是沒有證據，也隻能是懷疑罷了。”白世鵬說完笑了起來。
倆人聊了一會兒，李春海問道：“熟食攤在市場哪個位置啦？”
“這樣吧，咱兩先到市場裏看看情況。我在前邊走，你在後邊十幾米處跟著我，等我到熟食攤前邊的攤位旁停下來，假裝在看什麽東西時，你也湊上前去，我借機告訴你哪個攤位。”白世鵬迴答完了之後說：“我跟那位攤主有過一麵之交，這事你自個兒聯係，我就不去了。我在迴到現在這個地方來等你，聽你的信。”
李春海點點頭說：“那好，你在前邊走，我在後邊跟著。”
李春海靜靜地坐在特派員大個子常坐的那個馬杌子上，揮筆給大山寫信。寫完信之後，又將信紙疊起來裝進兜裏，然後將各個中隊領導召集到天堂山救國大隊大會議室裏開了個短會，把當前的情況進行了全麵分析，最後囑咐道：“我去老爺廟一趟，看看有沒有城裏來的信，我走了之後，誰也不準率領天堂山救國大隊的隊員出山。”
李春海來到老爺廟市場外邊，由於第一次來這裏，不知道熟食攤的確切位置。他正想找旁邊走過來那位胳膊肘上挎著一簍子雞蛋的老大爺打聽打聽，這時突然傳來幾聲狗的狂吠聲，緊接著市場裏的人群『亂』成一片，男女老少的喊叫聲一聲比一聲高……人們忙不迭地四處躲避，竟然把那位老大爺給撞倒了，簍子裏的雞蛋撒到地上一個沒剩下不說，還弄得那位老大爺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地上那些摔碎的雞蛋弄得這位老大爺滿身黃糊糊的。李春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無意識地去『摸』『摸』腰間的勃朗寧，可一想在這個地方千萬不能開槍，於是把手收了迴來。
那位老大爺躺在地上，嘴裏帶著哭腔不停地喊道：“我的雞蛋呐……這是我們家過年都沒舍得吃積攢下來的……現在都賣到道上了……咳，全泡湯啦……”
看到這種情況，李春海趕緊走上前去，打算用手將這位老大爺拉起來，並且說：“大爺，快起來吧，別讓人群給你踩壞了身子骨，要是踩壞了身子骨那損失可就更大啦！”
這時有個中年男子跑過來，指著那位老大爺說：“快起來吧，往旁邊閃一閃，小鼻子的槍子兒可不長眼睛啊，萬一飛到了身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李春海拉著老大爺一邊往旁邊躲一邊說：“大爺，快點……”
老大爺一邊用手擦著胸前那些黃糊糊髒兮兮的地方一邊哭喊著：“你拉著我幹什麽，不如讓他們給我踩死算啦！人老了真不中用啊，家裏就指望這些個雞蛋換些鈔票，好給我那老婆子抓幾副『藥』，現在可倒好，一筐雞蛋全賣到道上了……我的天老爺呀，這下老婆子的病可怎麽辦呐，還讓不讓我活了呀……”
李春海看到老大爺那副傷心的樣子，一種同情和憐憫之心油然而生。他從兜裏掏出一些鈔票塞到老大爺的手裏說：“大爺，這點鈔票不多，你老先拿去抓幾副『藥』吧，好給大娘治病要緊。”
老大爺看著李春海老淚縱橫地接過鈔票，說什麽要給李春海下跪磕頭，表示感激之情，被李春海拉住。老大爺帶著顫抖的聲音感歎道：“好人，大好人呐……天下還是好人多啊！”
李春海沒有心情跟老大爺說些什麽，想往前走走，看看前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就在這時『騷』『亂』平息了，前邊不遠處圍攏一群人，他囑咐老大爺幾句之後便往人群那邊走去。當他擠到人群中間時，看見一個穿著二鬼子軍官服裝的人，用東洋話跟一個手裏拎著勃朗寧的東洋兵“哇啦”些什麽，雖然沒看清麵孔，但是聽聲音很耳熟，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他又往前擠了擠一看，這不是白世鵬嗎？心想：“剛才那一陣『騷』『亂』怪不得平息這麽快，原來是白世鵬到來的結果。”他看那個東洋兵餘氣未消的樣子，如果不是白世鵬在場的話，那麽不知道會出現什麽樣的結局呢。
李春海故意幹咳了幾聲，想引起白世鵬的注意。白世鵬聽到幹咳聲之後，便無意識地將目光移到李春海這個方向來。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對視到一起，心照不宣地使了一個眼『色』，然後白世鵬又對那個東洋兵用東洋語“嘰哩哇啦”地說了幾句什麽，然後對大家用華夏語說：“大家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不要在這裏圍觀了，否則，誰再惹怒了東洋軍，那我可就不好說話啦！”
人群逐漸散開了。
就在大家散開之後，還有那麽一夥人在一起議論此事，為此事抱不平：
“小鼻子欺人太甚，光天化日之下就調戲良家閨女。”
“幸虧那個女孩領著她家那條大花狗來市場，要不然的話，那個女孩今兒個就要遭殃了，非被那個小鼻子拽到哪個犄角旮旯給禍禍了不可。”
“那條大花狗真沒白養活，到關鍵時刻真起了作用，給小鼻子咬了幾口，真讓人解恨呢！”
“誰家養的狗不護著主人呢？”
“那可不一定。”
“那個小鼻子看那個女孩長得有幾分姿『色』，光是『摸』『摸』搜搜不要緊，還給人家閨女往市場外邊拽，你說那隻大花狗能不咬他嗎？”
“當時脖頸子掛鐮刀真懸呐，那個小鼻子掏出腰別子就要給那隻大花狗打死。你還別說，那隻大花狗在這緊要關頭挺機靈的，好像能認出來腰別子似的，撒丫子就往人群裏跑。當時我真擔心那個小鼻子要是真的開了火，槍子那玩意可沒長眼睛，要是走了背點的話，那麽槍子兒是不留情麵的……”
“要不是那個二鬼子當官的及時趕來，會說東洋話，那個小鼻子肯定會開槍的。”
“你說，要是真的開了槍，不知道給誰送閻王爺那裏去呢。要是真給誰送到閻王爺那裏的話，誰家攤上這種倒黴的事情，到那兒去說理呀……”
“咳，這年頭是小鼻子的天下，把誰打死那也是白白地死去，咱們這些窮人根本沒地方訴冤，隻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呐！”
“今兒個要是有天堂山救國大隊的人在這裏那就好了，肯定不會放過那個小鼻子的。”
“有天堂山救國大隊的人也白搭，他們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還有心思管這些閑事呢！”
“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天堂山救國大隊是專打小鼻子的。”
“此一時，彼一時，那是以前的事情，現在不行啦！”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呢？”
“你到現在還蒙在鼓裏呀，你沒聽說嘛，天堂山救國大隊的那幾個頭頭被城裏的小鼻子給抓走了，不知現在是死是活呢！”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啊？”
“就是前一陣子的事情，在三家子被抓走的。”
“我不信，天堂山救國大隊的人來無影去無蹤，神出鬼沒，不可能被小鼻子抓去。去年過年那幾天，在三家子長嶺子那疙瘩，天堂山救國大隊的人給小鼻子的武器彈『藥』車打劫了，同一天晚上還拔掉了一麵山和張家堡車站這兩個據點，聽說他們沒費吹灰之力，弄得小鼻子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束手無策……我想，天堂山救國大隊的頭頭不可能被小鼻子抓去，肯定是有人為了什麽目的捏造出來的謠言罷了。”
……
李春海聽到這些話之後，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兒。他慢慢地往市場外走去，不時地看一看跟在他後麵十幾米遠的白世鵬。倆人借著解手的機會，來到了一個僻靜處。
白世鵬看著李春海問道：“特派員和副大隊長真像他們剛才說的那樣，被城裏憲兵隊的人抓去啦？”
李春海點點頭迴答道：“這是真的，是初十那天早晨被抓走的。”
白世鵬說：“我今兒個到這裏來，目的就是要把這件事情搞清楚，這樣好跟熟食攤那位老板——我們的聯絡員聯係一下，了解一下城裏現在的情況，特派員和副大隊長被抓在什麽地方，能不能想個辦法給他倆營救出來。”
“看來咱倆今兒個來這裏的的目一樣，都是為了特派員和副大隊長的事情來的，這就叫不謀而合。”李春海說。“方才我在現場正準備找熟食攤，看看城裏來沒來信，結果剛走到市場邊，就出現了剛才那檔子事……”
沒等李春海將話說完，白世鵬打斷道：“這個東洋兵太不像話了，簡直是熊瞎子打立正——無法無天了，看見那位姑娘長得漂亮就起了歹心，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想禍禍人家姑娘，幸虧那條大花狗幫了那個姑娘大忙，給那個東洋兵的大腿咬了幾口。那個家夥來氣了，掏出勃郎寧就要開槍，可是那條大花狗一看勢頭不妙，轉身就往人群裏鑽。在這種情況下，我怕那個家夥開槍傷著人，馬上上前給製止住了，避免了一場災難。”
李春海笑著說：“那個姑娘昨兒個晚上肯定做了一個好夢，幸虧碰見了你這個恩人，要不然的話，那後果不堪設想啊。”
“你沒看見那個東洋兵當時那個架式，被狗咬了之後，氣得發瘋了，想拿那位姑娘煞氣，在眾目睽睽之下，就去扒人家姑娘的衣襟，說不定在那種場合下，當著眾人的麵就把那個姑娘給糟蹋了呢。”白世鵬有聲有『色』地說。
“小鼻子什麽屎拉不出來，那種畜生幹的事情肯定能幹出來。”李春海說。“我當時沒碰上，要是碰上的話，憑我這個點火就著的火暴脾氣，說不定掏出腰捌子就能給那個小鼻子就地正法了呢。”
“在這個場合中可不能這麽魯莽行事，要不然會耽誤大事的。”說到這裏，白世鵬看著李春海話鋒一轉問道：“特派員和副大隊長被抓走之後，咱們天堂山救國大隊隊員們的反響如何？”
“隊員們知道這事之後心裏非常悲痛，紛紛到指揮部院子裏集體請願，要去城裏營救他倆。”李春海迴答完了之後感歎道：“隊員們產生這種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不過，沒有目標盲目行動，那不是以卵擊石嗎！”
“你這種做法我很讚同，咱們天堂山救國大隊好不容易才發展到現在這個規模，不能因為一時出現這種情況，就失去統一指揮，我行我素，那不成了一盤散沙了嗎？咱們天堂山救國大隊將來走向何處，現在看來，這副重擔恐怕就落在你肩上了。”白世鵬囑咐道：“春海呀，切記，將來不管發生多麽大的事情，千萬不能腦子一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去魯莽行事，一定要冷靜下來，三思而後行啊。”
“我一定記住你今兒個對我說的話，隻要我還活著，就要把這支隊伍帶好，就不讓小鼻子安寧。”李春海堅定地說。
“你有這個決心就好，這就讓上級領導放心了。”白世鵬看著李春海問道：“那批武器彈『藥』到了隊員們手裏，大家現在都會使用嗎？”
“都會使用，這都是特派員手把手教授的結果。就拿『射』擊來說，有不少隊員命中率很高呢，不像剛開始那陣子。剛開始那陣子，你想想這些隊員在沒參加天堂山救國大隊之前，大多數隊員沒『摸』過槍把子，更談不上什麽命中率了，現在跟那時相比截然不同。”李春海迴答完之後將話題轉了，說：“對了，你那邊現在的情況如何，小鼻子對你有沒有什麽懷疑，如果有懷疑的話，那你就趕緊到天堂山救國大隊裏來，千萬不能落到小鼻子手裏呀。”
“他們曾經懷疑過，可是沒有證據，也隻能是懷疑罷了。”白世鵬說完笑了起來。
倆人聊了一會兒，李春海問道：“熟食攤在市場哪個位置啦？”
“這樣吧，咱兩先到市場裏看看情況。我在前邊走，你在後邊十幾米處跟著我，等我到熟食攤前邊的攤位旁停下來，假裝在看什麽東西時，你也湊上前去，我借機告訴你哪個攤位。”白世鵬迴答完了之後說：“我跟那位攤主有過一麵之交，這事你自個兒聯係，我就不去了。我在迴到現在這個地方來等你，聽你的信。”
李春海點點頭說：“那好，你在前邊走，我在後邊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