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來，高發家在天堂山救國大隊裏像一隻饑餓的老鼠一樣，這走走那串串，哪個犄角旯旮都落不下他的身影，千方百計去尋找他想要得到的信息。他看見宗福生從大隊指揮部裏走出來，還沒走到宿舍門口，就鬼頭蛤蟆眼地上前打招唿，於是笑嘻嘻地問道：“宗副中隊長啊，不，宗大哥呀，看你的樣子，一定是接到什麽新任務了，我沒猜錯吧？”
宗福生平時就不願理睬高發家，一想到高發家平時那個德行，就從心裏討厭高發家，尤其是一看見高家那個嬉皮笑臉的樣子就更煩了。宗福生瞪高發家一眼，帶搭不理地反問道：“有沒有任務跟你高老六有什麽關係嗎？”
“宗大哥，好賴不計咱倆都是三家子的人，親不親家鄉人嘛，怎麽我一跟你說話，你就不理睬我，小弟不知在哪疙瘩得罪你了，你總得說出個子醜寅卯來吧，要不然的話，小弟蒙在鼓裏，實在感到冤屈的慌啊！”高發家先是狡黠地笑著說，然後不高興地問道：“宗大哥，你說是不是這麽個理兒呢？”
“你高老六自個兒有什麽『毛』病你自個兒不知道嗎？”宗福生不耐煩地反問道：“這事還用別人給你說出來嗎？”
就在這個時候，高發福從宿舍裏走了出來，看到高發家不知為什麽纏著宗福生，於是問道：“老六啊，你幹什麽纏著宗大哥不放呢？”
“四哥，我什麽時候纏著宗大哥來著，你不知道怎麽迴事就別瞎摻和。”高發家瞪著兩個眼珠子不高興地說。“我是看著宗大哥閑著無聊，隨便跟他嘮嘮嗑罷了。”
“嘮嗑？”高發福瞪高發家一眼不高興地說：“哼，就你那個德行，別人我不知道，我還不清楚嘛，從你嘴裏能嘮出什麽好嗑來呢。”
“四哥，我不明白，你們都這樣對待我，我的德行哪疙瘩不好啦？”高發家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問道。
高發福和宗福生這兩個人再沒理睬高發家，於是倆人走進了宿舍。
隔不長時間，高發家也隨後跟著走進了宿舍，囫圇個兒地躺在另一鋪炕上，離高發福和宗福生有一段距離。
坐在炕沿上，高發福看著宗福生問道：“宗大哥，剛才高家少爺找你到大隊部去，怕是有什麽事吧？”
“有事。”宗福生把剛才在大隊指揮部裏特派員大個子交給他的任務向高發福說了一遍，最後說：“這次迴三家子征集糧食特派員也去，說是當捎帶給張叔叔過生日。”
“張叔叔的生日是陰曆二月初十，這一天我記得比較清楚，因為每年這一天，我爸都去給張叔叔過生日。”高發福說。
“這事每年也落不下我爸爸。”宗福生說。
“特派員跟你一塊起程嗎？”高發福問道。
“我想不能。”宗福生迴答完了之後說：“張叔叔的生日是二月初十，今兒個是二月初七，你想想，咱們大隊裏的事這麽多，特派員不可能去那麽早。”
“你什麽時間起程呢？”
“明兒個早上。”
“誰跟你一起迴三家子去呢？”
“特派員讓我自個兒物『色』人選，現在我就考慮這個問題，還沒來得及拿主意讓誰跟我一起迴三家子呢。”
這倆人談話的內容，讓躺在那裏的高發家聽得一清二楚。他心裏暗暗高興，心想：“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莫失良機，千萬莫失良機……”他從炕上一骨碌爬了起來，又湊到宗福生跟前哀求道：“宗大哥，就讓我跟你迴三家子吧，我會鞍前馬後為你服務的，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絕不走樣，不辦一點錯事。”
宗福生天生是一個愛麵子的人，因為高發福坐在他麵前，他又不好意思拒絕高發家，所以高發家的哀求，他沒有表態，心裏處於一種極其矛盾之中。他尋思著：“如果在高發福麵前拒絕的話，那麽就等於不給高發福的麵子啦，這種事情自個兒絕對做不出來。”
“宗大哥，你就讓我跟你一塊迴咱們三家子去吧，這樣我還可以迴家看一看我老媽呀！”高發家還是用哀求的語氣道。“我老媽她老人家這一陣子身子骨不好，有人捎來信了，說她老人家生病了。”
高發福聽了之後，覺得老六這次算是說了句實話。他母親確實生病了，感冒發燒，前幾天有人捎來的信，若不是他訓練忙，打算請幾天假迴去看一看老母親，心想：“自個兒沒有時間迴去，讓老六迴去也可以呀，這樣既辦了公事，又能看一看自個兒的老母親，豈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嘛，何樂而不為呢？”於是他替老六在宗福生麵前講情道：“宗大哥，就讓老六跟你一起迴去吧，這次老六沒說假話，我媽確實生病了，這會兒我就是沒有時間，要是有時間的話，我也想迴去看一看她老人家，盡一點當兒女的孝心。”
“既然如此，老四你發了話，我也不能卷了你的麵子，那就讓老六跟我一起迴三家子好啦。”宗福生微笑著說。
“老六，宗大哥這次是看在我的麵子上讓你跟他一起迴三家子去的，否則肯定輪不到你頭上，不用我多說，這一點你心裏比誰都清楚。老六，你迴去是迴去，不過，我要跟你講清楚，這次宗大哥帶你迴去，你要絕對聽宗大哥的話，他讓你怎麽做你就怎麽做，一點不能走樣，不許你跟宗大哥油頭滑腦、油腔滑調地耍心眼。”高發福用手指著高發家的腦門問道：“老六，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你千萬不能當作耳旁風，你聽明白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了嗎？”
“四哥，我會按照你說的要求去做的，請你放心。”高發家心裏暗暗高興地表態道。
就這樣，高發家在農曆二月初八的早上，跟著宗福生迴到了三家子。他跟宗福生打了一聲招唿，借助看老母親為幌子，路過家門前的小路，徑直向那片青鬆林子的方向走去，不多時來到了青鬆林子那棵大鬆樹下。他機警地向四處觀察一會兒，見四周沒人，動作敏捷地折斷了幾根鬆樹枝，然後將樹枝折成若幹份，將那棵大鬆樹根部靠山一側的積雪打掃幹淨。他又四處撒麽一遍之後，計算著三家子應該橫擺幾根樹棍。他邊擺著樹棍邊喃喃自語道：“口子裏應該擺一根，一麵山應該擺兩根，老爺廟應該擺三根，三家子應該擺四根……對，三家子是應該擺四根橫棍。”他又開始在心裏計算人數：“特派員，小姐夫，宗福生，再加上自個兒，沒超過五個人，應該豎著擺一根棍……”於是在後邊豎著擺上一根棍，擺完了以後，他心裏暗暗高興，覺得自個兒的記憶力不比別人差，過去都這麽長時間了，這樣複雜的東西自個兒還沒忘記，心想：“瘦猴子啊瘦猴子，你交給我的任務我是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看你的啦。如果你不及時來這裏的話，那錯過了這個良機，到時候你就別怪我沒完成任務了，要是說我沒完成任務的話，那我可就要好好地跟你理論理論啦。”
高福田每天也為此事發愁，如果他得不到天堂山救國大隊最高領導人特派員大個子的行蹤，就不敢迴到城裏那個家去，怕的是讓董家人看見，這對他來說是個極大的損失。因為他那好『色』的惡習和強烈的**，在高家大院裏，如果沒有白仙女來陪著他的話，那麽他是沒處發泄的。如果迴到城裏那就截然不同了，春香樓裏的那些姑娘們他可以隨時隨地玩弄，簡直方便極了。
自從他跟高發家拉上關係之後，他幾乎每天至少要到青鬆林子那棵大鬆樹附近轉悠幾趟，趁此機會便偷偷去那個大鬆樹下掃視幾眼，半個多月過去了，也沒見到高發家送來的信息，心裏十分不滿。今天他又來到了那棵大鬆樹下，看見那個大鬆樹底下的積雪被打掃得幹淨幹淨，並且橫豎擺著幾根樹棍，心裏高興極了，就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那樣欣喜若狂。他怕弄錯了，又仔細觀察一下蹤跡，並自然自語地說：“從腳印的痕跡來看是今兒個的，沒錯，是今兒個的，這就說明高發家今兒個迴到了三家子。”他彎下腰，把那四根橫著擺的木棍和一根豎著擺的木棍沉甸甸地拿在手中掂量了幾下，然後甩了出去。他在心裏盤算著，按照高發家送來的情報推算，那個大個子的革命黨人在兩天之內準能到三家子來。
高福田看看西邊的太陽還有一杆子多高，今兒個晚上迴家肯定是睡不好覺的，不如趕到城裏，先去春香樓裏享受一宿，明兒個早晨去通知三本五郎也不遲呀！於是，他迴到高家大院打了一聲招唿，便急匆匆地向城裏蹽去，蹽到城裏時太陽早已落進了西山。
迴到城裏，高福田沒急於去春香樓，想迴到自己那個家裏先換換衣服，接著去澡堂子裏舒舒服服地洗個熱水澡，然後找個飯店喂飽肚子再到春香裏去享樂。他走到自家大門前，從懷裏掏出鑰匙，悄無聲息地打開大門的鎖頭，完後又走到房門前，輕輕地拉開了房門，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由於天黑，高福田躡手躡腳地『摸』到裏屋門，用手輕輕推開，便隱隱約約看見他的床上光不出溜地躺著兩個人，曖昧地做著不可告人的動作，那個專注勁兒，走進來一個大活人楞是沒發現。
高福田看到這種情景氣壞了，於是大聲吼道：“給我滾起來，跑到我的床上幹壞事，我還怕你們兩個弄髒了我的床呢！”
正在全身貫注，聚精會神，玩得特別開心的那二位男女，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差一點沒嚇昏過去，老半天才醒過神來，便忙不迭地找自己的衣褲。由於天黑沒點燈，再加上手忙腳『亂』，二人還穿錯了衣褲，讓人看了啼笑皆非。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由於那個男人心驚膽戰，竟然將那個女人的褲子當成自己的褲子往腿上套，結果鼓搗了半天也沒穿進去，這時才發現自己穿錯了褲子。
高福田看到這種情景，由剛才的氣又變成了笑。
終於那個男人穿好了自己的衣褲，便下地偷偷地溜走了，可是那個女人像這個家的主人似的，坐在床上紋絲不動。
那個女人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似地笑著對高福田說：“高二老爺，你迴來了，怎麽事先也不跟我打一聲招唿呢，像個小偷似的，弄得人家下不來台……可是靜下來想一想，這事在你高二老爺麵前也不算個什麽事，春香樓裏那些姑娘跟你玩的時候不也是這個樣子嗎？”
其實，剛才發生在高福田眼前的那一幕，對他而言不算個什麽事情，因為他在春香樓裏看到的，像剛才那二位男女在一起苟且同歡的情景太平常不過了，所以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但是，如果這個女人要是不這麽說，那麽他心裏的氣就會漸漸地消去了，可是剛才聽到這個女人這麽一說，不但氣沒有消下去，反倒更來氣了，於是火冒三丈地大聲吼道：“我給你鑰匙不是讓你在我的床上跟男人偷情的，要是在別人床上看到了這種事情，說什麽我也不會管你們的，就是給你那玩意弄掉了底兒也不管我的事，可是在我的床上這絕對不行。我告訴你白仙女，這是我的家，這是我的床……我是個眼裏不『揉』沙子的男人，我的床上不許別的男人在上邊睡覺，這以前我也跟你說過，你不會忘了吧？”
“高二老爺，你消消氣……這事都怪我，我也不知道你今兒個晚上能迴來，要是知道的話，我也不能去陪別人在這裏睡覺。”這位叫白仙女的女人細聲柔情地說：“高二老爺，這事怨我，都是我的過錯，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就消消氣吧！高二老爺，你走這麽老遠的路了，現在肚子餓了吧，我這就給你弄點好吃的去。”
“謝謝你的一片好意，我現在還不餓。”看來高福田的氣還沒消下來。
“高二老爺，你還生我的氣呀！”白仙女站了起來，嬌嘀嘀地將高福田摟在懷裏，像哄小孩子似地說：“不生氣，咱不生氣，一會兒我陪你，你想怎麽著就怎麽著，一準兒讓你高興，你看這樣好嗎……這樣你就高興了是不……”
宗福生平時就不願理睬高發家，一想到高發家平時那個德行，就從心裏討厭高發家，尤其是一看見高家那個嬉皮笑臉的樣子就更煩了。宗福生瞪高發家一眼，帶搭不理地反問道：“有沒有任務跟你高老六有什麽關係嗎？”
“宗大哥，好賴不計咱倆都是三家子的人，親不親家鄉人嘛，怎麽我一跟你說話，你就不理睬我，小弟不知在哪疙瘩得罪你了，你總得說出個子醜寅卯來吧，要不然的話，小弟蒙在鼓裏，實在感到冤屈的慌啊！”高發家先是狡黠地笑著說，然後不高興地問道：“宗大哥，你說是不是這麽個理兒呢？”
“你高老六自個兒有什麽『毛』病你自個兒不知道嗎？”宗福生不耐煩地反問道：“這事還用別人給你說出來嗎？”
就在這個時候，高發福從宿舍裏走了出來，看到高發家不知為什麽纏著宗福生，於是問道：“老六啊，你幹什麽纏著宗大哥不放呢？”
“四哥，我什麽時候纏著宗大哥來著，你不知道怎麽迴事就別瞎摻和。”高發家瞪著兩個眼珠子不高興地說。“我是看著宗大哥閑著無聊，隨便跟他嘮嘮嗑罷了。”
“嘮嗑？”高發福瞪高發家一眼不高興地說：“哼，就你那個德行，別人我不知道，我還不清楚嘛，從你嘴裏能嘮出什麽好嗑來呢。”
“四哥，我不明白，你們都這樣對待我，我的德行哪疙瘩不好啦？”高發家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問道。
高發福和宗福生這兩個人再沒理睬高發家，於是倆人走進了宿舍。
隔不長時間，高發家也隨後跟著走進了宿舍，囫圇個兒地躺在另一鋪炕上，離高發福和宗福生有一段距離。
坐在炕沿上，高發福看著宗福生問道：“宗大哥，剛才高家少爺找你到大隊部去，怕是有什麽事吧？”
“有事。”宗福生把剛才在大隊指揮部裏特派員大個子交給他的任務向高發福說了一遍，最後說：“這次迴三家子征集糧食特派員也去，說是當捎帶給張叔叔過生日。”
“張叔叔的生日是陰曆二月初十，這一天我記得比較清楚，因為每年這一天，我爸都去給張叔叔過生日。”高發福說。
“這事每年也落不下我爸爸。”宗福生說。
“特派員跟你一塊起程嗎？”高發福問道。
“我想不能。”宗福生迴答完了之後說：“張叔叔的生日是二月初十，今兒個是二月初七，你想想，咱們大隊裏的事這麽多，特派員不可能去那麽早。”
“你什麽時間起程呢？”
“明兒個早上。”
“誰跟你一起迴三家子去呢？”
“特派員讓我自個兒物『色』人選，現在我就考慮這個問題，還沒來得及拿主意讓誰跟我一起迴三家子呢。”
這倆人談話的內容，讓躺在那裏的高發家聽得一清二楚。他心裏暗暗高興，心想：“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莫失良機，千萬莫失良機……”他從炕上一骨碌爬了起來，又湊到宗福生跟前哀求道：“宗大哥，就讓我跟你迴三家子吧，我會鞍前馬後為你服務的，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絕不走樣，不辦一點錯事。”
宗福生天生是一個愛麵子的人，因為高發福坐在他麵前，他又不好意思拒絕高發家，所以高發家的哀求，他沒有表態，心裏處於一種極其矛盾之中。他尋思著：“如果在高發福麵前拒絕的話，那麽就等於不給高發福的麵子啦，這種事情自個兒絕對做不出來。”
“宗大哥，你就讓我跟你一塊迴咱們三家子去吧，這樣我還可以迴家看一看我老媽呀！”高發家還是用哀求的語氣道。“我老媽她老人家這一陣子身子骨不好，有人捎來信了，說她老人家生病了。”
高發福聽了之後，覺得老六這次算是說了句實話。他母親確實生病了，感冒發燒，前幾天有人捎來的信，若不是他訓練忙，打算請幾天假迴去看一看老母親，心想：“自個兒沒有時間迴去，讓老六迴去也可以呀，這樣既辦了公事，又能看一看自個兒的老母親，豈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嘛，何樂而不為呢？”於是他替老六在宗福生麵前講情道：“宗大哥，就讓老六跟你一起迴去吧，這次老六沒說假話，我媽確實生病了，這會兒我就是沒有時間，要是有時間的話，我也想迴去看一看她老人家，盡一點當兒女的孝心。”
“既然如此，老四你發了話，我也不能卷了你的麵子，那就讓老六跟我一起迴三家子好啦。”宗福生微笑著說。
“老六，宗大哥這次是看在我的麵子上讓你跟他一起迴三家子去的，否則肯定輪不到你頭上，不用我多說，這一點你心裏比誰都清楚。老六，你迴去是迴去，不過，我要跟你講清楚，這次宗大哥帶你迴去，你要絕對聽宗大哥的話，他讓你怎麽做你就怎麽做，一點不能走樣，不許你跟宗大哥油頭滑腦、油腔滑調地耍心眼。”高發福用手指著高發家的腦門問道：“老六，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你千萬不能當作耳旁風，你聽明白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了嗎？”
“四哥，我會按照你說的要求去做的，請你放心。”高發家心裏暗暗高興地表態道。
就這樣，高發家在農曆二月初八的早上，跟著宗福生迴到了三家子。他跟宗福生打了一聲招唿，借助看老母親為幌子，路過家門前的小路，徑直向那片青鬆林子的方向走去，不多時來到了青鬆林子那棵大鬆樹下。他機警地向四處觀察一會兒，見四周沒人，動作敏捷地折斷了幾根鬆樹枝，然後將樹枝折成若幹份，將那棵大鬆樹根部靠山一側的積雪打掃幹淨。他又四處撒麽一遍之後，計算著三家子應該橫擺幾根樹棍。他邊擺著樹棍邊喃喃自語道：“口子裏應該擺一根，一麵山應該擺兩根，老爺廟應該擺三根，三家子應該擺四根……對，三家子是應該擺四根橫棍。”他又開始在心裏計算人數：“特派員，小姐夫，宗福生，再加上自個兒，沒超過五個人，應該豎著擺一根棍……”於是在後邊豎著擺上一根棍，擺完了以後，他心裏暗暗高興，覺得自個兒的記憶力不比別人差，過去都這麽長時間了，這樣複雜的東西自個兒還沒忘記，心想：“瘦猴子啊瘦猴子，你交給我的任務我是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看你的啦。如果你不及時來這裏的話，那錯過了這個良機，到時候你就別怪我沒完成任務了，要是說我沒完成任務的話，那我可就要好好地跟你理論理論啦。”
高福田每天也為此事發愁，如果他得不到天堂山救國大隊最高領導人特派員大個子的行蹤，就不敢迴到城裏那個家去，怕的是讓董家人看見，這對他來說是個極大的損失。因為他那好『色』的惡習和強烈的**，在高家大院裏，如果沒有白仙女來陪著他的話，那麽他是沒處發泄的。如果迴到城裏那就截然不同了，春香樓裏的那些姑娘們他可以隨時隨地玩弄，簡直方便極了。
自從他跟高發家拉上關係之後，他幾乎每天至少要到青鬆林子那棵大鬆樹附近轉悠幾趟，趁此機會便偷偷去那個大鬆樹下掃視幾眼，半個多月過去了，也沒見到高發家送來的信息，心裏十分不滿。今天他又來到了那棵大鬆樹下，看見那個大鬆樹底下的積雪被打掃得幹淨幹淨，並且橫豎擺著幾根樹棍，心裏高興極了，就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那樣欣喜若狂。他怕弄錯了，又仔細觀察一下蹤跡，並自然自語地說：“從腳印的痕跡來看是今兒個的，沒錯，是今兒個的，這就說明高發家今兒個迴到了三家子。”他彎下腰，把那四根橫著擺的木棍和一根豎著擺的木棍沉甸甸地拿在手中掂量了幾下，然後甩了出去。他在心裏盤算著，按照高發家送來的情報推算，那個大個子的革命黨人在兩天之內準能到三家子來。
高福田看看西邊的太陽還有一杆子多高，今兒個晚上迴家肯定是睡不好覺的，不如趕到城裏，先去春香樓裏享受一宿，明兒個早晨去通知三本五郎也不遲呀！於是，他迴到高家大院打了一聲招唿，便急匆匆地向城裏蹽去，蹽到城裏時太陽早已落進了西山。
迴到城裏，高福田沒急於去春香樓，想迴到自己那個家裏先換換衣服，接著去澡堂子裏舒舒服服地洗個熱水澡，然後找個飯店喂飽肚子再到春香裏去享樂。他走到自家大門前，從懷裏掏出鑰匙，悄無聲息地打開大門的鎖頭，完後又走到房門前，輕輕地拉開了房門，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由於天黑，高福田躡手躡腳地『摸』到裏屋門，用手輕輕推開，便隱隱約約看見他的床上光不出溜地躺著兩個人，曖昧地做著不可告人的動作，那個專注勁兒，走進來一個大活人楞是沒發現。
高福田看到這種情景氣壞了，於是大聲吼道：“給我滾起來，跑到我的床上幹壞事，我還怕你們兩個弄髒了我的床呢！”
正在全身貫注，聚精會神，玩得特別開心的那二位男女，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差一點沒嚇昏過去，老半天才醒過神來，便忙不迭地找自己的衣褲。由於天黑沒點燈，再加上手忙腳『亂』，二人還穿錯了衣褲，讓人看了啼笑皆非。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由於那個男人心驚膽戰，竟然將那個女人的褲子當成自己的褲子往腿上套，結果鼓搗了半天也沒穿進去，這時才發現自己穿錯了褲子。
高福田看到這種情景，由剛才的氣又變成了笑。
終於那個男人穿好了自己的衣褲，便下地偷偷地溜走了，可是那個女人像這個家的主人似的，坐在床上紋絲不動。
那個女人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似地笑著對高福田說：“高二老爺，你迴來了，怎麽事先也不跟我打一聲招唿呢，像個小偷似的，弄得人家下不來台……可是靜下來想一想，這事在你高二老爺麵前也不算個什麽事，春香樓裏那些姑娘跟你玩的時候不也是這個樣子嗎？”
其實，剛才發生在高福田眼前的那一幕，對他而言不算個什麽事情，因為他在春香樓裏看到的，像剛才那二位男女在一起苟且同歡的情景太平常不過了，所以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但是，如果這個女人要是不這麽說，那麽他心裏的氣就會漸漸地消去了，可是剛才聽到這個女人這麽一說，不但氣沒有消下去，反倒更來氣了，於是火冒三丈地大聲吼道：“我給你鑰匙不是讓你在我的床上跟男人偷情的，要是在別人床上看到了這種事情，說什麽我也不會管你們的，就是給你那玩意弄掉了底兒也不管我的事，可是在我的床上這絕對不行。我告訴你白仙女，這是我的家，這是我的床……我是個眼裏不『揉』沙子的男人，我的床上不許別的男人在上邊睡覺，這以前我也跟你說過，你不會忘了吧？”
“高二老爺，你消消氣……這事都怪我，我也不知道你今兒個晚上能迴來，要是知道的話，我也不能去陪別人在這裏睡覺。”這位叫白仙女的女人細聲柔情地說：“高二老爺，這事怨我，都是我的過錯，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就消消氣吧！高二老爺，你走這麽老遠的路了，現在肚子餓了吧，我這就給你弄點好吃的去。”
“謝謝你的一片好意，我現在還不餓。”看來高福田的氣還沒消下來。
“高二老爺，你還生我的氣呀！”白仙女站了起來，嬌嘀嘀地將高福田摟在懷裏，像哄小孩子似地說：“不生氣，咱不生氣，一會兒我陪你，你想怎麽著就怎麽著，一準兒讓你高興，你看這樣好嗎……這樣你就高興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