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福田帶著白仙女來到了天堂城裏,像一對恩愛的夫妻一樣走進了幾家店鋪。他給她買了些金銀首飾和衣料什麽的,然後迴到了他城裏的那個家裏。這次他沒去春香樓,隻是整天跟著她混在一起,形影不離。


    一日,高家的一個親信氣喘籲籲地跑進了高福田的房間裏,嚇得正在床上嬉戲的高福田和白仙女一大跳。高福田火冒三丈地對著那個親信喊道:“你哪來的這個臭『毛』病,『毛』『毛』愣愣的,進屋裏也不敲敲門,這個『毛』病是誰給你慣出來的,給我滾出去……”


    “高二老爺,我有……我有急事……向您……向您稟報。”那個親信有些語無倫次地說。


    “有什麽急事,把你急成這個熊樣啦?”高福田餘氣未消地問道。


    “少爺他……少爺他失蹤啦!”


    “你說什麽?”高福田從床上一骨碌坐起來,兩眼直勾勾地看著那位親信問道。


    “少爺他失蹤啦……”


    高福田的腦袋嗡一下炸開啦,差一點沒起來床。過了一會兒,他緩過勁來,從床上一下子跳到地上,連自己那雙鞋還沒來得及穿上就問道:“少爺是哪天失蹤的?”


    “您離開三家子第三天。”


    高福田跟白仙女嘀咕了一些什麽之後,高福田跟著那位親信急匆匆地向三家子高家大院的方向走去。侄兒高東彬失蹤還是沒失蹤,這事本身對高福田來說不那麽重要,重要的是侄子失蹤了,這就意味著高家失去了董家這門親事,就等於高家失去了“攀龍附鳳”的機會。他不想失去董家這棵大樹,有了這棵大樹,不管嚴寒酷暑,急風暴雨,他都可以在這棵大樹下避寒乘涼。若是董家人知道了這事,特別是董小姐知道了這事,不找他高福田要人那才怪了呢。雖說董小姐跟高家少爺沒成親,但是,那隻不過是形式上的東西罷了,而實際上已經是生米做成了熟飯,說不定董小姐會懷上他們高家的骨肉呢。高福田心裏比誰都清楚,為此能不著急嗎?


    “我臨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們照顧好少爺,看好少爺,不讓少爺出去『亂』走,現在的社會動『蕩』不安,山上有胡子,有土匪,有天堂山救國大隊那些窮鬼們,還有野獸……落到誰的手裏都他媽的夠嗆。”高福田迴到了高家大院,把家丁們叫到院子當中,心急如焚地說完了之後問道:“你們是怎麽照顧少爺的,怎麽能讓少爺一個人出去『亂』走呢?”


    家丁們畏首畏尾地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哪還敢開口說話呢。


    “你們說,少爺臨走的時候,說他幹什麽去啦?”高福田聲嘶力竭地問道。


    那位臨時管家戰戰兢兢地迴答道:“少爺臨走之前告訴我,說他心裏發悶,要到外邊的山上溜達溜達……誰也想不到人就這樣失蹤了。”


    高福田的猴眼珠子急得像兔子眼睛一樣發紅了,倆眼直盯盯地看著那位臨時管家,氣得沒個好聲調地問道:“你沒派人到山裏去找嗎?”


    “我派人到處都找了,什麽山山嶺嶺、溝溝岔岔翻了個底兒朝天,就是連少爺的人影也沒看見呢。”臨時管家迴答道。


    “你們再去給我找,找不迴來就別迴來見我。”高福田下了一道死命令。


    那些家丁們是不可能找到高家少爺的,一連又找了幾天,還是音信皆無,真讓高福田焦急不安,像熱鍋上的螞蟻似地坐不住站不牢,心想:“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怎麽跟董家人交待呢?在實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見到了董家人能實話實說嗎?”


    就這樣,盡管高福田很想白仙女,但是好長時間不敢迴到城裏那個家去了。他怕迴到城裏那個家之後,一旦碰見了董家人,特別是碰見了董基明,要是問起少爺的事,他怎麽迴答呢?他隻好寂寞難耐地呆在高家大院裏,有時到青鬆林子那棵大鬆樹下,看看高發家有沒有信來。如果有信來的話,那麽他好去城裏憲兵隊給三本五郎報信,到那時立了大功,在東洋人眼裏,特別是在三本五郎眼裏有了威信,就是董家人知道少爺失蹤了,也不敢把他高福田怎麽樣,更不敢給他高福田小鞋穿,最多隻能用冷眼多看他高福田幾眼罷了。


    沒有女人陪伴,高福田待著實在無聊,於是上山溜達去了。他在山上邊走邊警惕地東瞅瞅西望望,有時在想著自己的心事,心想:“就這山上,這麽大的雪,一個大活人,何況還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大活人,好端端的就失蹤了,太蹊蹺了,太不可思議啦,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沒留下啊?就是被野獸吃掉的話,也會留下什麽痕跡呀?就是馬胡子、土匪什麽的給綁票了,為了勒索錢財,這麽多天都過去了,也應該通知家人了是吧?如果讓天堂山救國大隊的人給抓去了,那麽天堂山救國大隊的人抓他有什麽用呢?”他的思緒翻滾,但始終沒找出一個正確的答案來。他從兜裏掏出一顆香煙,燃著後悶悶地抽著。突然,前邊一棵大樹上“噠噠噠”地響了幾聲,他心裏一愣,四處張望,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現象。等他平靜下來以後,舉目望去,原來是一隻大花啄木鳥在一棵樹幹上啄木覓食,他暗暗地恥笑自己膽小如鼠。他好奇地、聚精會神地看著那隻啄木鳥啄木頭的樣子。猝然間,有一隻細嫩嫩的小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嚇了他一跳。


    高福田驚慌驚恐地問道:“誰?”


    來人先是大笑起來,完後反問道:“你看看我是誰?”


    高福田轉身一看眼前這個人,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了,於是問道:“你怎麽到這裏來啦?”


    “這還用問,想你了唄!”來人努著嘴微微一笑迴答道。


    高福田將來人一把摟在懷裏,親吻了半天說:“仙女,你可把我想壞了,這幾天晚上我都沒睡好覺,做夢都夢見你在我身邊陪伴著我……”


    “口是心非,睡不好覺還能做夢?你們這些有錢的男人呢,在我眼裏沒有一個好東西,就會想方設法哄騙女人,尤其像我這樣的女人。”白仙女嘴上是這麽說的,可是身子卻隨意讓高福田『亂』『摸』。


    “仙女,不知為什麽,我一見到你,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高興。”高福田專撿好聽地說。


    “看你這個樣子,像個饞貓似的,我讓你看在眼裏吃不到嘴裏。”白仙女繃著臉一把將高福田推開,並且不高興地說:“急死你……急死你這隻好偷腥的饞貓,那我才高興呢。”


    高福田沒有這方麵的思想準備,被白仙女推得向後趔趄幾步,然後站在那兒怔住了,不知道她這是什麽意思,於是兩隻猴眼珠子直瞪瞪地看著白仙女,不高興地問道:“仙女,你這是什麽意思呢?”


    白仙女又變成笑臉迴答道:“你想吃上我身上的東西容易,得拿銀子,這叫貨幣交換。”


    高福田聽完這話之後笑著感歎道:“那是自然了,世界上哪有免費的午餐呢!”


    高福田又把白仙女緊緊地摟在懷裏,然後手時而在她身上摩挲著,時而伸進她的懷裏『摸』著她那雙隆起的山丘,就像久別重逢的恩愛夫妻一樣,有些急不可待了。白仙女瞪高福田一眼,然後努著嘴微笑著說:“你急什麽,常言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疙瘩不行,太冷了,咱倆還是迴你那高家大院吧……”


    “仙女,隻要你心情好,你說怎麽著就怎麽著,一切我都聽你的。”高福田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白仙女聽到這句話之後莞爾一笑,再沒說什麽。


    在往迴走的路上,高福田沒話找話地問道:“仙女,你怎麽一個人走到這個山裏來了呢?”


    “這就叫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白仙女看著高福田的臉嫵媚地笑了笑,帶著一種調情的腔調從側麵迴答道。


    “我跟你說真格的,你是怎麽走進這個山裏來的?”


    “無巧不成書。”白仙女繪聲繪『色』地描述道:“本來我打算直接去你家找你,可是上次來你家我沒記住路,就記住了那個山尖上有一棵長得特別突出的大鬆樹,大鬆樹下邊不遠處就是你們高家大院,結果誤打誤撞就走到這裏來了,發現你在那裏怔怔地看著什麽東西,我就悄聲匿跡地走到你身後,鳥悄上前捂住了你的雙眼。”


    “仙女,你自個兒走山路不害怕嗎?”高福田故意這樣問道。


    “害怕也沒什麽好辦法呀,不是想你高二老爺嘛。”白仙女用調情的語調迴答道。


    “是不是這陣子你在城裏的生意不好做了,才想起我這個高二老爺來呢?”高福田直截了當地問道。


    白仙女聽到這話有些生氣地迴答道:“你說的這叫什麽話,要這麽說我走人了。”


    高福田覺得剛才的話說得不妥,於是馬上改口解釋道:“別介……仙女,你還當真了呢,我這是跟你逗著玩的,你可別往心裏去呀!仙女……”


    白仙女聽到高福田這句話之後便高興地說:“要這麽說我心裏就舒坦多了。”


    兩個人向通往高家大院的山路上走了一程,白仙女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問道:“高二老爺,你迴來這麽些天了,找到少爺了沒有?”


    “我要不是為了這事發愁的話,這大冷的天,我才不會到這山上散心呢!”


    “咳,也難怪你,這事擱在誰身上誰也得發愁啊!不過話又說迴來了,這事也挺蹊蹺的,少爺是個大活人,怎麽好端端的就會失蹤呢,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誰說不是呢,真是咄咄怪事呀,你說我能不傷心嗎?”


    兩個人說著說著迴到了高家大院,臨時管家不知好歹地來到他倆跟前,便點頭哈腰討好地說:“高二老爺迴來了。”


    “滾,給我滾,我不想再看見你。”高福田來氣地說。


    “你怎麽這樣跟人家說話呢?”白仙女不知道他們是什麽關係便『插』嘴問道。


    “高二老爺,晌午想吃點什麽嚼穀呢?”臨時管家強裝笑臉故意轉移話題地問道。


    “什麽嚼穀好就做什麽,做好了端到我的房間裏。”高福田沒有好腔調地迴答道。


    就這樣,高福田和白仙女像一對恩愛的夫妻一樣,手挽著手走進了高福田的房間裏。


    原來白仙女這一陣子在城裏做得生意確實不好,因為沒掙幾個子兒,所以就自然想起了高福田。她在這裏跟高福田鬼混了幾天,得到足夠的資金之後,高高興興地迴到了城裏。


    白仙女走了以後,高福田又來到青鬆林子那棵大鬆樹下,看了一遍又一遍,仍不見高發家的信來,心裏著實來氣了。他喃喃自語道:“他媽個巴子的,高老六……你不是個東西,自從那次領你到春香樓裏吃喝玩樂之後,到現在你也不給我辦實事,等我看見你這個小子的,吃我的,喝我的,我非讓你給我吐出來不可……”


    ——高福田說高發家不給他辦事,這話要是讓高發家聽見那可冤死大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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