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高家大院去的路上,董美玲時不時地掀開轎簾,欣賞著大自然的風光。


    轎外邊的一切景致對董美玲而言都感覺新奇,都想多看幾眼。特別是看見天堂山上那些奇形怪狀的山峰,還有那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林海,在那皚皚白雪的映襯下,美麗無比,這是她以前從來沒看見過的景象。


    董美玲心情高興地對旁邊的丫環說:“這個地方的山上山下太美了,真讓人陶醉呀!”


    丫環心裏明白,小姐今兒個去相親,心情好,看什麽都順眼,自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了,因此笑著應付一句道:“真是太美了,以前我也沒看見過這樣的景象,真讓人心曠神怡呀。”


    就在這個時候,媒人白仙女也走了過來,笑著『插』話道:“董小姐呀,你不愧是大家閨秀啊,整天在閨房裏研究琴棋書畫,沒有時間出來悠閑,否則,不會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啊。”


    白仙女這麽一說,更引起董美玲的好奇心了,於是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啊?”


    “這裏就是咱們這疙瘩有名的天堂山。”白仙女用手往那邊一指接著說道:“董小姐,你看見那座廟了嗎?它就是天堂廟,每年到農曆四月二十八這天就是趕廟會的日子,到這裏趕廟會的人,人山人海,絡繹不絕,熱鬧非凡。對了,董小姐,既然咱們走到這兒了,又是您相親的好日子,我看應該下轎,進廟裏給各路神仙燒燒香、拜拜佛,讓它們這些神佛保佑你和高家公子能成雙成對地走到一起,相濡以沫,白頭偕老。”


    什麽話到了媒人嘴裏,準能說的天花『亂』墜,讓人神魂顛倒。


    董美玲的心本來想一下子飛到高家大院去,跟自己心中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高家少爺早點見麵,心情本來就高興,聽到媒人剛才這麽一說,心情就更加高興了,反正也不差這麽一點時間了,既然已經到天堂廟附近啦,何必不到天堂廟裏燒燒香拜拜神佛呢,讓那些神佛保佑自己能跟高家少爺的婚事如願以償,於是大聲喊道:“停轎……”


    轎子停了,董基明先下了轎子,走到董美玲的轎子前看著女兒問道:“美玲,天這麽冷,又在下雪,你讓轎子停下來幹什麽呢?”


    沒等董美玲開口迴答,白仙女眉飛『色』舞地笑著搶先迴答道:“董大老爺,小姐她要到廟裏燒香拜佛,求神佛保佑……”


    “應該,這事應該這麽做,這是圖個吉利嘛。”董基明先是看著白仙女陪著笑臉點點頭說,然後感歎道:”咳,美玲這孩子呀,從小長這麽大一次沒來過這裏,這跟我這個當爹的有關呐!”完後他將頭轉來對女兒說:“美玲啊,你快下轎,老爹我今兒個陪你一起去拜佛燒香,求神佛保佑。”


    由於天寒地凍,來天堂廟裏燒香的人稀稀落落。


    董基明走得比較快,當他走到廟門前時,從他前邊走過一位打扮比較時髦的女人,引起他的注目。他仔細打量這個女人一眼,此人長得眉清目秀,感覺有些麵熟,一時又想不起來在什麽地方見過。這位女人走到他麵前打了一個停,看了他一眼嫵媚一笑,然後匆匆地走過去了。他轉身看著這個女人的背影,一時又想不起來這個女人是誰。他想喊住這個女人,可是轉眼間這個女兒已經離他挺遠了,話到嗓子眼裏又咽了迴去。


    ——剛才過去的這個女人就是前幾年春香樓裏的姑娘,常陪董基明吃喝玩樂,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離開了春香樓。當時董基明曾經側麵問過老鴇子,老鴇子含糊其詞地說這個姑娘得了病,趁著出去治病的機會離開了春香樓。


    ——雖說這個女人早已結婚,但是始終沒懷上孩子,今天她是背著丈夫到廟裏來拜佛祈禱的,祈盼神佛保佑,讓她能懷上自己的孩子。


    董基明領著女兒走進大廳,一股焚香的氣味撲鼻而來,跟那些念經聲、木魚聲摻雜在一起,給人一種既威嚴又靜穆的感覺。廟裏那位頭發斑白的住持盤坐在那裏,微閉著雙眼,手裏不停地撚著胸前的佛珠,嘴裏不時地念叨些什麽。到這裏拜佛燒香,這對董基明來說那是輕車熟路。他每年都來過幾次,可是對董美玲而言還是頭一迴。


    董美玲東張張西望望,看見什麽都感覺新奇。


    住持看見進來這兩位男女的穿著打扮,明顯是有錢人家的人,多半是父女關係,於是問道:“二位施主,是父女關係吧?”


    董基明聽到住持的話,沒有開口說話,隻是點點頭微微一笑,算是迴答問題了。


    董美玲好像沒聽見住持說什麽似的,因為她的麵部表情沒有任何反應,依舊還是東瞧瞧西看看,總覺得自己的眼神不夠使喚。


    住持又問道:“父親是陪著女兒去相親吧?”


    董基明隻是笑笑,還是沒有迴答,心想:“這老方丈神了,我領美玲去相親他都掐算出來了,看來修煉得已成半仙之體啦!”


    住持說:“今兒個要想去相親,就得多燒幾炷香。”


    董基明微笑著點點頭連連說道:“一定多燒,一定多燒,不辜負神靈的點化。”


    經住持剛才這麽一說,董基明比平常來這裏時多燒了十倍的香,然後跪在佛像前,雙手胸前合掌,磕了三個響頭,嘴裏不時念念有詞地叨咕著,意思是祝女兒相親成功。


    董美玲學著爹爹的樣子,做著各種動作,之後打算跟爹爹一起走出廟門。


    這時住持又開口道:“姑娘,看你兩頰紅暈,有喜事啊!今兒個皇道吉日,是個喜結良緣的好日子,切勿良機,切勿良機,切記,切記。”


    董基明聽到住持的話之後疑『惑』不解,便轉過頭來問道:“老人家,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住持依舊微閉著雙眼,撚著佛珠,慢條斯理地說:“天機不可泄『露』……”


    走出廟門,董基明看著女兒問道:“美玲,剛才那老住持說的話你聽見了沒有?”


    “我的耳朵不聾,怎麽能聽不見呢?”董美玲不高興地用反問的口吻迴答道。


    “你聽見他說什麽啦?”董基明明知故問地問道。


    “他說我兩頰紅暈,有喜事啊!今兒個皇道吉日,是個喜結良緣的好日子,切勿良機,切勿良機,切記,切記。”董美玲重複一遍住持的話說。


    “按照字麵理解,今兒個就是你跟高家少爺成婚的日子,千萬不要錯過這個大好的機會……”董基明兩眼直瞪瞪地看著女兒麵部表情,於是問道:“美玲,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我要是相中了怎麽著都行……”董美玲有些擔心地迴答完了之後反問道:“怕人家高家少爺相不中我,你說那該怎麽辦呢?”


    “美玲,隻要你心裏相中了高家少爺,這事怎麽說都好辦,高家少爺是沒有條件挑三撿四的,這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好了。”董基明胸有成竹地迴答道。“按老住持說的意思,看起來咱爺倆今兒個晚上得在高家大院過夜了。”


    “如果我相中了高家少爺,過夜就過夜。”董美玲看一眼董基明,好像有些為難地說:“爹,我從小長這麽大,還從來沒在別人家過過夜呢。”


    “這次就讓你體驗體驗在別人家過夜的滋味兒好啦。”董基明看了看懷表,然後對女兒說:“現在都九點一刻了,時間不早了,美玲,你趕緊上轎子吧,咱們得抓緊時間往高家大院趕,要不然的話,你高叔叔在家等好著急了。”


    董美玲高興地對董基明說:“爹,我聽你的,你說快走就快走。”


    走出天堂廟,白仙女看董美玲走過去,便笑著走到董基明跟前小聲問道:“董大老爺,剛才你們爺倆到廟裏沒讓住持給算一算嗎,看看今兒個去高家大院相親能不能成功呢?”


    “這事現在誰能說的清楚呢?”董基明用反問的口吻迴答完了之後,笑著將進廟裏的經過跟白仙女從頭至尾地敘述一遍問道:“我說白媒人呢,你說這兩個孩子今兒個相中了對方這是有可能的事情,但是按照時間來說,讓兩個孩子今兒個就成親,我想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你說是不是這麽個理兒呢?”


    “依我看呢,這事就兩說了。”白仙女聽到董基明的話後微微一笑迴答道。“如果大小姐跟高家少爺今兒個相中了,那麽按照時間來說,要想真正大『操』大辦地去辦婚禮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像老住持說的那樣,兩人相中了,晚上在一起過夜,辦了夫妻間的事情,那不也算是結婚了嗎,董大老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呀?”


    董基明聽到白仙女的這番話覺得有道理,於是點點頭說:“你說的在理兒,如果兩個孩子相中了,就按住老持說的去做。”


    白仙女微微一笑,再沒說什麽。


    “好了,時間不早了。”董基明擺著手大聲對前邊不遠處的女兒說:“美玲,咱們趕緊趕路吧,要不然的話,高二老爺在高家大院等著咱們,肯定著急了。”


    “那咱們還等什麽,快上轎吧。”董美玲的心恨不得一下子飛到高家大院。


    董基明和董美玲這爺倆各自上了轎子,離開了天堂廟,一行人馬不停蹄地向三家子高家大院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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