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峰和金榮聽說張文禮迴來了,而且還聽說被狼給咬傷了,心裏非常惦念。


    自從丁小峰那次在井邊被高家大院的狗腿子打得昏死過去之後,到現在一個多月了,在金榮的精心護理下,已經自己能行動了,但身體還很虛弱,走一段路渾身上下就會出虛汗,別說幹活了,因此,家裏家外的活計都落在了金榮肩上。


    金榮是個活潑能幹的農家姑娘,她看到丁小峰的身體漸漸康複,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喜悅,為了丁小峰再苦再累也心甘情願。與此同時,金榮也非常感激張迎春,如果沒有張迎春幫助的話,那麽丁小峰的傷勢也不會恢複這麽快。張迎春的大恩大德永遠鉻刻在金榮的心裏。


    這一個多月以來,張迎春隔三差五就去看望丁小峰,尋問傷勢好轉情況,每次都不空手,家裏雞下的那些蛋不舍得給孩子吃,卻拿給丁小峰補身子骨。丁小峰身子骨恢複這麽快,與張迎春的精心護理和照顧有著直接的關係,功不可沒啊!


    早先,在丁家有還活著的時候,丁家和張家的關係就非同一般,雙方的老人就經常帶著孩子相互走動,而在孩子們當中關係最密切的算是張文禮和丁小峰這兩個人了。


    雖說張文禮比丁小峰大幾歲,但是兩個人在一起無話不說,無事不談。丁小峰羨慕張文禮有文化,有修養;張文禮佩服丁小峰腦袋機靈聰明、反應敏捷、做事果斷——也就是說,張文禮身上缺少的東西,在丁小峰身上具備;丁小峰身上缺少的東西,在張文禮身上也具備。在兩個人的接觸中,受益最大的還是丁小峰,丁小峰從張文禮那裏學到了不少文化知識,比如一些簡單的常用字大都能寫下來,看一般的信還不算什麽難事,這就給丁小峰今後的人生道路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自從丁小峰從昏死中醒過來不久之後,就想到了好友張文禮,不知是什麽原因,張文禮一直沒來看自己,他問金榮才知道了答案。他很想念張文禮,他要是身子骨再好一些的話,肯定會到天堂山救國大隊裏去找張文禮的,可當下身不由己呀。今天下午,丁小峰得知張文禮受傷的消息之後,盡管身子骨還那麽虛弱,但是,他還是讓金榮攙扶著自己來到了張家,張寶發告訴他,張文禮到老丈人家吃飯去了,他還是等著張文禮迴來。


    張文禮和高榮麗剛走進屋子裏,就看見了丁小峰和金榮。他們幾個見了麵之後,張文禮率先開口問道:“小峰,身子骨好些了嗎?”


    金榮搶先迴答道:“好是好些了,就是身子骨虛弱,像得了一場大病剛好一樣,別說是幹活了,就是走路還得我扶著。”


    “小峰啊,你比以前瘦多嘍!”張文禮微笑著帶點逗笑似地感歎道:“咳,都瞘o眼了,顯得眼珠子比以前大了一些,皮膚比以前也白了不少,看樣子比從前帥氣多啦!”


    “看你說的,如果不帥氣的話,我們這個林妹妹能看上這位風流倜儻的寶哥哥嗎?”高榮麗有意調解屋子裏的氣氛道。


    起初,金榮麵紅羞澀,不過瞬間雲消霧散了。她抿著嘴微微一笑說:“哥哥嫂子在一起,那真是牛郎配織女,天上一對地下一雙啊!”


    這幾個人到了一起,丁小峰硬是搶不上話。他好不容易等到了機會,於是說:“得了得了,都別逗哏啦!”他瞪一眼金榮,然後看著張文禮問道:“文禮哥,聽別人說,你被狼咬了一口,這是真的嗎?”


    張文禮微笑著點點頭,沒有迴答。


    “我怎麽沒看出來你身上哪疙瘩被咬傷過的痕跡呢?”丁小峰問道。


    張文禮扯開左袖子,微笑著迴答道:“這不,這點傷不打緊,沒傷到骨頭。”


    “聽說你給狼打死了,這是真的嗎?”丁小峰將信將疑地問道。


    “那是一隻又老又瘦的母狼,沒有多大的本事,才被我打死了。”張文禮如實地迴答道。


    “那你也夠厲害啦!”丁小峰帶著欽佩的目光看著張文禮,完後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我想,當時打鬥的場麵一定很精彩,不亞於當年武二郎在井陽岡上打虎那驚心動魄的場麵吧!我沒喝過墨水,不會寫書,要是會寫的話,把當時你打狼的場麵描寫下來,傳揚出去,準能名揚千裏,說不定也能像武鬆那樣千古流芳,傳為佳話呢!”


    “小峰老弟呀,你可別拿你老哥哥開玩笑啦!這次沒讓狼給我咬死,就是老天爺開恩了,豈敢與武二郎相提並論呢。”高榮麗接話茬道。


    “嫂子,咱們一見麵就得說說笑笑,不說不笑不熱鬧嘛!”金榮笑著說。


    張文禮看到丁小峰的身子骨恢複這麽快,心裏特別高興。若不是胳膊受傷的話,他迴家的第二天就能抽出時間去看丁小峰,一方麵看看丁小峰身子骨恢複的情況如何,另一方麵想打聽打聽丁大山目前的情況,於是問道:“小峰,你哥哥現在有信嗎?”


    “沒有。”丁小峰搖搖頭迴答道。


    一提起老實憨厚的哥哥丁大山,丁小峰的心裏就有一種難以說出的苦痛。


    丁小峰恨那個高家大院,就從心裏痛恨高福田這個瘦猴子,是他把丁家一家人弄得骨肉分離。同時,他也恨自己,恨自己剛愎自用,當初沒跟金榮和桂花商量就擅自做主去淘井……


    ——咳,為了那些債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呀!


    丁小峰隻能私自跟哥哥去淘那口井,結果自個兒差一點去見閻王爺不說,還把哥哥害得不知是死是活,金榮若不是被文禮哥相救,恐怕早就一命嗚唿了……哥哥被抓走至今下落不明,桂花又不知去向,現在想起這件事來後悔莫及。


    丁小峰早就在心裏暗暗地下決心了,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報上這個血海深仇。


    丁小峰心裏明白,要想報上這個深仇大恨,光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夠的,金榮被救就是一個例子。他要團結三家子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多力量大。現在看來這些還不夠,還要團結更多的人……要想達到這個目的,隻有參加天堂山救國大隊,才能跟像高福田瘦猴子那些地主老財鬥爭,否則是不會有好結果的,因此,他真心實意想參加天堂山救國大隊,報上丁家這個血海深仇。


    “今後打算怎麽辦?”張文禮又問道。


    “等身子骨再好一些,我想去城裏一趟,打聽一下我哥哥的下落。”丁小峰迴答道。“人被抓走這麽長時間了,是死是活總得有個準信兒啊。”


    “你不是想參加天堂山救國大隊嗎?”張文禮試探著問道。


    “想,太想了,做夢都想當上一名天堂山救國大隊的隊員。”丁小峰瞪著那雙深陷的大眼睛看著張文禮,一提起“天堂山救國大隊”這七個字,立刻來了精氣神。


    張文禮清楚,丁小峰想參加天堂山救國大隊的目的就是為了報仇,產生這種心理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必須讓丁小峰弄清楚天堂山救國大隊是一支幹什麽的隊伍,隻有了解了這些,才能做一名名副其實的天堂山救國大隊的隊員,才能為勞苦大眾做貢獻,於是,他就給丁小峰和金榮詳細介紹天堂山救國大隊裏的一些情況。


    丁小峰和金榮聚精會神地傾聽著,生怕漏掉一句話、一個字,就像一名小學生遇到了一道難解的數學題,在教師的指點下猝然間明白過來一樣,那種心情是不言而喻的。


    丁小峰和金榮聽完之後,更加堅定參加天堂山救大隊的信心了。


    ……


    幾天之後,“天堂山救國大隊”這個名字在天堂山腳下,不,在三家子一帶就像生了翅膀一樣傳開了,家喻戶曉,人人皆知,連剛咿呀學語的小嘎子都知道天堂山救國大隊是打小鼻子的一支隊伍。


    在短短的幾天裏,到張家的人絡繹不絕,雖然張文禮的嗓子都講啞了,但是他的嘴始終像八月的石榴一樣合不攏。他親自寫了一封信,把三家子一帶的適齡青年報名參加天堂山救國大隊的情況,向特派員大個子和大隊長李春海進行了簡明扼要的匯報,並且派內弟高發到親自送到天堂山救國大隊。


    “好……很好……太好啦……真是出乎我們的預料之外呀。有文化的人與沒文化的人相比,辦事就是不一樣。”在天堂山救國大隊指揮部裏,特派員大個子接到信看完之後異常興奮,並連連稱讚。


    “這次一定給副大隊長記一大功。”李春海高興地說。


    特派員大個子沒有吱聲,隻是點點頭表示讚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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