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


    淡青楊柳著青煙,


    雨霏臨曉心欲寒。


    不忍離別荊州去,


    過往光陰留不得。


    不過聽說,後來好像是,又來了一個白衣男子,幫了風玉樓一把,才把這小子擊退,探子還報,那白衣男子身份成謎,根本查不到來曆,好像就是那麽一下子從天下掉下來似的,而且那白衣男子還美的不像話,真是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凡俗之人!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把風玉樓給弄到荊州去,最好這一去就在那裏待上半輩子,等自己娶了若雲,有了娃兒,再召他迴來也不遲。


    太子容雲軒正在這裏做著美夢,就聽建安帝道:


    “鳳溪說的有理,這每年撥款賑災的確是治標不治本,這銀子不該用在等受了水災,再去救助朕的子民上,而該用在治理荊江,不讓它一再發生水患上,可是理是這個理,但是堤壩年年修高,可水患還是年年有啊?該如何治理荊江才能杜絕水患呢?鳳溪可有好建議?”


    楚鳳溪一聽,心道,如何治理,我當然不知,就算是知,我也不能知啊,我又不想到荊州去,再說就是因為我不知,才讓風玉樓去治呢,不知道如何治更好啊!


    風玉樓不知道怎麽治,可以在那兒待著想辦法啊?這樣他才能不迴京,才能不成婚,才能不和我搶老婆啊!隻有這樣我才能有機會啊!


    當然這話隻能在心裏說說,可不能和建安帝這麽說,但建安帝現在讓自己提建議,自己還是要想個說辭搪塞過去才成的。


    於是楚鳳溪麵上假裝為難道:


    “這,這,小臣年幼,還真沒什麽好法子,不過風狀元文采風流,計謀百出,說不得就能想到什麽好法子,把荊江的這個難題給解決嘍!”


    建安帝看著楚鳳溪麵上一臉為難之色,也覺得自己提這個問題,有點為難楚鳳溪了,畢竟這娃子還小,而且一直跟著楚國公那個武夫打仗,關於治水什麽的,那是隔行如隔山,想不到什麽好法子也正常。


    至於這風玉樓,的確是文采風流,而且上次去荊州賑災,活幹的當真不錯,說不得他關於治水,還真能想出什麽好法子。


    在建安帝的殷殷期待中,風玉樓翩翩來遲了,為毛呢?


    因為風玉樓檢查完了自己的院子,準備喊兄長來吃飯,卻發現兄長在桌上留了一封書信,不告而別了,其實說是書信,真是有些牽強,因為這所謂的書信上,就簡單寫了四個字,‘有事離去’。


    事情到了這種程度,風玉樓再感覺不到兄長的不對勁,那風玉樓就是傻子了,但風玉樓當然不是個傻子,相反他還很聰明滴,甚至聰明的有些不像話,但兄長到底怎麽了,為何會不告而別,這個聰明的不像話的風玉樓卻也一時沒想明白。


    風玉樓細細的迴憶了一番,去秦府送聘禮,兄長一路上不多言語,但看的出仍是很高興的,臉上帶著一種,吾家有弟初長成的欣喜,風玉樓雖然認迴這個兄長不久,但他的品行自己還是能看出一二的,兄長是個重情重義,又磊落端方的君子,可是兄長為什麽會離去呢?又是從什麽時候不對勁的呢?


    好像是,好像是在秦府見了若雲之後,而且迴府之後,兄長也沒問過若雲半句,按理說兄長這樣關心自己,應該問問有關若雲的情況才對,可兄長半句都不曾提及,仿佛他對若雲是早就認識的!


    風玉樓一時心慌,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這好不容易得到的親情,好不容易認迴的兄長就這麽飛走了,他是不能甘心的,於是不甘心的結果就是,他要四處去找,所以這樣等傳旨的太監找到他,自然就耽誤了一些功夫。


    風玉樓來到玉清殿,看著滿朝的文武,短暫的迷惑之後,就明白了,荊州水災這次鬧得非常厲害,估計這個爛攤子沒人願意接,就想到自己了,畢竟上次荊州水患就是自己和林大人去賑的災!


    不得不說,狀元也就是狀元爺,這腦瓜子就是好使,這簡單一轉就想了個通透明白!


    但明白歸明白,可這朝堂上的事,講究的是看的破卻不能說破,隻見風玉樓儀態端方、風姿無限的走向前,叩首下拜道:


    “罪臣風玉樓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建安帝抬抬手道:“起來說話吧。”


    看風玉樓起了身,又道:


    “風狀元,荊州鬧了大水災,你應該聽說了吧?關於此次災情,你可有什麽想法?”


    風玉樓暗道:果然,來了,就這事。


    但麵上卻不動聲色,假裝思考了一下道:


    “此次荊州水患嚴重,罪臣在廊間亦有所耳聞,至於想法,罪臣覺得自然是按照往日的慣例,撥銀賑災,再勸說一些大的商戶募捐一些,隻是此次災情嚴重,恐怕災銀要多撥一些,募捐也要多一些,才能幫助荊州的災民們度過難關。”


    坐在龍椅上邊的建安帝,看著站在下邊風玉樓,摸了一把自己的尚且不太長的胡須道:


    “風愛卿不愧為狀元之才,看問題很是清晰,既如此,這次荊州賑災的事務,就仍交由你去辦吧!”


    風玉樓聽了建安帝的話,心道:真是隻老狐狸,剛還風狀元呢,這要用人立馬就改成了風愛卿,隻是自己不讓他用,也不合理,畢竟自己是他的臣子,理當聽從他的安排,何況大丈夫生於世間,為國為民豈能惜身?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為災民,這荊州地獄,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入那麽一入的,隻是自己和若雲的婚期在即,如果自己去荊州賑災,這婚事恐怕要延期,而且聽聞此次荊州水患空前絕後的嚴重,自己這一去,能否平安迴京恐怕都是問題,若自己出了事情,若雲怎麽辦?想到若雲,風玉樓那顆憂國憂民、義無反顧的心突然變得猶豫不決起來,這,這自己到底該不該立刻就去呢?


    風玉樓這一猶豫,這龍椅上的建安帝就不高興了,雖說荊州賑災這個差事不好幹,但若幹好了,怎麽說也是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不是?朕看你風玉樓是個人才,給你個加官進爵的機會,你還要矯情一下子,真是不知好歹。


    於是建安帝便眯了眯眼,聲色俱厲道:


    “怎麽,風狀元難道不願為我們尨唐效力,救萬民與水火嗎?”


    風玉樓聽了建安帝這句頗有壓力的話,仍平靜迴道:


    “迴稟皇上,罪臣自然非常願意為國盡忠,為民效力,罪臣一片赤誠之心,日月可昭,隻是罪臣才智不夠、經驗不足、力有不逮,恐誤皇上的大事,不能救災民與水火,所以,稍有猶豫。”


    太子容雲軒一看,風玉樓好像想推諉,不想去荊州,自己怎麽能讓他如願呢?於是容雲軒不再袖手旁觀,就準備向前進上兩句言,事情都進展到這兒了,怎麽能也不能讓風玉樓給推脫了不是。


    於是容雲軒這心思一動,行動也就立馬跟上了,他本就在前麵,所以連走幾步也省了,直接側了側身出列道:


    “風狀元實在是太過謙虛了,咱們尨唐上下,誰人不知道風狀元才智過人、謀略百出啊!你若才智不夠、力有不逮,那還有誰的才智夠,力能逮?”


    說著還故意誇張的向四周望了一下。幾個關係不錯的大臣紛紛附議。


    風玉樓一時猶豫不決,雖然很想留下來和若雲成婚,但荊州的災情自己當真做不到視若無睹啊!再說此時,便是自己冷血無情,做的到熟視無睹,龍椅哪位也不能讓自己做到啊?


    果真,風玉樓這裏還沒想好,就聽龍椅上的建安帝發話了:


    “荊州賑災事宜,對風狀元來說也算輕車熟路了,風狀元就不要推辭了,災情嚴重、刻不容緩,風狀元即刻就啟程去荊州主持大局吧,災銀隨後就到,朕在京城等著你的好消息。”


    風玉樓一時糾結道:


    “臣謝皇上信任,臣,領旨謝恩!”


    楚鳳溪聽風玉樓領了差事,但他還想讓風玉樓學個大禹治水呢,當然還有話說,於是便想開口,但嘴還沒張開,就看到旁邊的太子在給自己使眼色,那嘴也動了動,但沒發出聲音,但觀那口型,好像是說:見好就收吧!


    楚鳳溪一想也是,便閉嘴不言。


    於是這朝會便如往常一般,在太監的‘有本起奏、無本退朝’的情況下散了。


    眾大臣們紛紛魚貫而出,林宏看了看風玉樓,走進幾步慷慨激揚道:


    “玉樓,老夫知你為何躊躇,但大丈夫立於世間當以國事為重,萬民為重,豈可拘泥於兒女情長。”


    風玉樓默了一默,看了看這往日的好友,長歎了一口氣道:


    “大人說的有理,荊州災情如火,玉樓就不多耽擱了,就此別過。”


    話落,風玉樓大步向前出了玉清門,牽過馬,飛馳而去。


    途中風起,微攜細雨,這風雨仿佛也知人意,過來湊趣。


    風玉樓看著風吹花舞、細雨紛紛,不由勒馬停下,伸出纖長五指,任細雨飛花落於手心,歎道:


    離別苦,


    風吹花起舞。


    心傷處,


    更鏈細雨,


    點點滴滴,


    愁緒添,


    留,不得。


    去,難舍。


    柔腸寸寸,怎堪這淒風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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