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航沒有迴公寓,也聯絡不上他,陶陶備受煎熬,直到淩晨四點半才累極倦極的睡著,隔天無精打采的進辦公室。


    彩心把一杯濃咖啡遞給她。「鍾珂說今天不進辦公室了,鍾董事長半夜又開了一次刀,情況不太好。」


    陶陶歎了口氣。「我也聯絡不上鍾航。」


    「應該都在醫院吧,那裏不方便一直接手機,你就體諒一下,他會找時間跟你聯絡的。」彩心啜了口咖啡。「聽鍾珂說,鍾航昨晚一下飛機就趕去醫院,搞不好連行李都還沒整理呢!」


    「其實,昨晚我也去了醫院……」陶陶沮喪地把昨晚發生的男朋友事件和盤托出。


    聽完,彩心咽了口口水,喃喃道:「鍾珂說你們在交往,駱原城還扶著你……我的天呐,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種刺激?鍾航一定氣炸了。」


    「我知道。」陶陶懊惱地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走掉,我應該留在那裏把誤會解釋清楚才對。」到了停車場時她就後悔了,但那時候迴去時機也不對。


    彩心安慰道:「應該是嚇到了吧,你也不要太沮喪了,反正又不是事實,誤會總會解開的。」


    陶陶歎氣。「但願如此。」


    彩心話鋒一轉。「不過,駱律師自己也知道並沒有在跟你交往,他為什麽沒在第一時間澄清?他又不像你那麽口拙,他是律師耶,應該辯才無礙,他默認又是什麽意思?」


    陶陶側著頭,深思了一下。「我也對這一點很不解,隻要他告訴大家,我跟他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就好了,可是他偏偏什麽也沒說。」


    彩心搖著頭。「我不喜歡那個人,太狡詐了,做事一點都不光明磊落。」


    陶陶默然不語。


    昨晚上車後,她質問過他,他卻說他根本沒聽見鍾珂在說什麽,不是默認。


    「而且鍾珂又為什麽會認為你跟駱律師在一起了?」彩心又問。


    「關於這一點,我也是一頭霧水。」陶陶想到當時的情況還心有餘悸。「鍾珂在那種場合忽然那麽說,讓我措手不及,而且一抬眼就看見鍾航母親的眼神……她不知道把我想成什麽樣的女人了。」


    彩心薄弱地安慰道:「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多想也於事無補,還是等聯絡上鍾航再說吧!」


    中午,駱原城又準時出現了,照例提著四個餐盒,陶陶原本要婉轉的請他不要再來跟她們一起用午餐了,卻被他右臉頰長長的傷痕嚇了一跳,彩心也因而趕忙招唿他坐下。


    「怎麽迴事?」陶陶看著那觸目驚心的傷痕,從眼下一直到下巴,雖然不深,但看著就是駭人。


    駱原城苦笑道:「昨天我打贏了官司,對方的當事人判賠六百五十萬,他心生不滿,早上埋伏在大樓外突襲我,我在錯愕之下讓他劃了一刀,幸好警衛及時發現阻止,也報警處理了。」


    「原來當律師還有這種風險啊,太可怕了。」彩心咋舌道:「怎麽沒去醫院處理傷口?」


    「早上有場官司,沒時間去醫院,隻簡單的止血便去開庭了。」


    陶陶皺眉。「那官司結束後呢?有時間去買便當來這卻不去醫院包紮?」


    駱原城笑了笑。「我見傷痕並不深,也凝血了,就懶得去包紮了,情願來這裏討杯咖啡喝,說不定這樣好得比較快。」


    「哪有這種事?會留下疤痕的!」彩心嘖聲搖頭。「虧你長得一表人才,居然這麽不在意自己的外表,真是令人意外。」


    陶陶默默取了醫藥箱來。「我幫你消毒,擦些消炎藥膏再貼上防水ok繃。」


    彩心好笑地問:「哪有這麽長的ok繃?」


    她也覺得好笑。「隻好貼兩張了。」


    彩心站了起來。「我去煮咖啡。」


    陶陶細心地幫駱原城消毒,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刺痛,眼睛閃閃發光。「怎麽沒戴上戒指?尺寸不合嗎?」


    她莫名其妙的問:「什麽戒指?」


    這時,聽見有人推門進來,兩人暫時不說了,彩心從茶水間端著一壺咖啡走出來,就眼尖的看到鍾航推門而入,她想警告陶陶已經來不及了。


    「還真的是很親密。」鍾航瞬也不瞬的看著他們,冷漠的說,眼神很怪異。


    陶陶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著他,不知道該不該丟著消毒到一半的傷口。


    「你好。」駱原城起身,迎視著鍾航銳利的眼光,若無其事地說:「昨天見過麵了,我叫駱原城,是陶陶的大學學長。」


    鍾航不發一語,也不客套兩句,氣氛瞬間降到穀底。


    見事態嚴重,彩心趕忙提起便當盒,推著駱原城往外走。「駱律師,我可以去參觀你的辦公室吧?一直都是你過來我們這裏,我也想去跟你討杯咖啡喝……」


    彩心很努力的把莫名其妙的駱原城帶走了,偌大的辦公室就剩陶陶與鍾航,陶陶感受著他的怒意,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真希望時間倒流,十五天前,他們還甜甜蜜蜜的,他還說等他迴來就要想結婚的事,才十五天,怎麽就風雲變色了?


    「董事長怎麽樣了?聽說半夜裏又開刀了,現在——」


    「不關你的事!」鍾航沒好氣的打斷她的關心,他臉色鐵青的瞪視著她。「你要跟我說說是怎麽迴事嗎?才十五天,你就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還讓我從鍾珂嘴裏知道你有‘男朋友’!」


    陶陶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我不知道鍾珂為什麽會那麽說,他隻是我的大學學長——」


    鍾航再度打斷她。「你還接受了他的戒指不是嗎?」


    昨晚在等待他們父親清醒時,他母親又問了鍾珂關於陶陶跟「男朋友」的事,鍾珂說駱原城把戒指放在蛋糕裏,而陶陶並沒有退迴去,還說駱原城是陶陶大學時喜歡的男人,令他越聽越火大。


    陶陶感覺莫名其妙極了。「究竟是什麽戒指?他剛剛也提到戒指了,我不知道是什麽戒指……」


    「鍾珂說,那家夥把戒指放在蛋糕裏送給你,而你並沒有把戒指退還給他,你接受了戒指。」鍾航清清楚楚的說完,陰沉地問:「接受戒指代表什麽意義不知道嗎?」


    陶陶愣住了。「我不知道蛋糕裏有戒指,那蛋糕我也沒有吃,因為這幾天腸胃不太舒服。」


    「姑且不說戒指的事。」鍾航眼光森冷的望著她。「他隻是你的大學學長嗎?如果隻是大學學長,為什麽跟我通話的時候,不跟我說遇到他的事?」


    陶陶心慌起來。「因為不重要,沒必要提……」


    「是因為他是你喜歡過的人吧?!」鍾航擲地有聲地說。


    她睜大了眼睛。他怎麽知道……


    「怎麽不否認?」鍾航咬牙道:「看來我們得冷靜一下,彼此都要重新考慮了!」


    陶陶驚愕的看著他拂袖離去。


    冷靜一下?重新考慮?


    她沒想到鍾航會這麽說,難道他認為她現在還愛慕著駱原城嗎?


    陶陶沉重的唿吸著,心陣陣揪緊。


    她是喜歡過駱原城,但那都過去了,就算他再怎麽生氣,怎麽可以說那種話?


    鍾大富二度手術後終於度過了危險期,家人也鬆了口氣。


    何秀真看著出去一趟又迴到病房的兒子,示意他出去,兩人在走廊盡頭談話。


    「你去找那位陶小姐了嗎?」她蹙著眉心詢問。「她怎麽說?在跟別的男人交往嗎?」


    鍾航注視著母親,清楚地說:「沒有那種事。」


    不管他目前跟陶陶的感情出現什麽問題,他都不會在任何人麵前說她的不是,包括他的母親,而他也不許任何人質疑陶陶的品格。


    「沒有?」何秀真十分存疑。「那小珂為什麽那麽說?那個男人甚至跟她們同棟辦公大樓,兩個人還那麽親密,這樣也可以嗎?」


    鍾航微感不耐的說:「小珂是局外人,感情的事,隻有當事人最清楚。」


    「什麽意思?什麽當事人?」鍾珂的聲音冒了出來,驚擾了正在對談的母子。


    他們訝異的迴頭,就見她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他們身後。


    「我剛剛聽到的是什麽意思?」她訝異的問鍾航,「你在跟陶陶交往嗎?」


    他嚴肅的點了點頭。「我是在跟陶陶交往,而且也打算結婚。」


    「結婚?」鍾珂十分錯愕。「她跟你交往,那麽她跟駱原城又是怎麽一迴事?腳踏兩條船嗎?」


    「我才要問你。」鍾航凝肅著麵孔。「駱原城真的是她的男朋友嗎?誰告訴你的?是陶陶自己說的嗎?」


    鍾珂微微一愣。「呃……倒不是。」


    鍾航語氣一寒。「那你昨天為什麽那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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