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


    他會這麽說是不是為了不讓她為遲到而自責?


    他真的好體貼,好有紳士風度,每次鍾珂不管給他什麽冷臉,他從來都不發脾氣,他就是那種在任何場合都怡然自得的男人……


    鍾航微笑著。「我還在擔心你早到了要等我,打給你,你卻一直沒接。」


    「你有打給我?」她連忙在包包裏翻找手機。「路上太吵了,我沒聽到。」


    天啊,手機在哪裏?不會掉在甜點達人那裏了吧?采訪的資料全丟裏麵了,她包包好像垃圾堆。


    「怎麽了?手機不見了嗎?」鍾航關心地問。


    「我再找找!」


    手機不見了會很麻煩,往後兩個月的工作進度她全存在手機裏,還有她根本沒備份的通訊錄,她的聯絡人有上百個……


    「找到了!」


    一個小盒子隨著她掏出手機的動作一起飛出來,掉在鍾航麵前。


    陶陶倒抽口氣,鍾航則瞬也不瞬的看著桌上的小盒子,確定那是一盒保險套沒錯。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陶冬溫不是隨便的女孩,但她隨身帶著保險套卻是不爭的事實。


    「不是我的!」陶陶在心裏發出一聲淒慘的哀嚎,恨不得時光能倒流,自己還在計程車上沒下來。


    「不是你的。」鍾航慢慢的重複她的話。他不能問那麽是誰的,因為那就侵犯到她的隱私了,雖然他是很想知道沒錯……


    「真的不是我的!」她情急地說:「剛剛在路上拿的,有人在路上發,就是那種性病的宣導活動……」


    老天!她在講什麽?性病都出來了?他們又不熟,她怎麽可以說那兩個字,他會怎麽想她,會以為她在勾引他吧?她真的沒那意思呀……


    「我懂。」他盡可能若無其事的說:「我也遇過那類的宣導人員,他們都很熱心,非塞給你不可。」


    看她緊張成那樣,臉都紅了,他再不替她解圍,她可能會羞赧而死。


    她真的很有趣,都二十一世紀了,保險套、性病,這些字眼對她而言好像是清教徒不能碰的禁忌,他打賭她沒有經驗……不,他打賭她連吻都沒有吻過。


    「對,就是這樣。」見他能理解,陶陶鬆了口氣。「我說我不需要,可是她一直要我收下……」


    「鍾航?」一位西裝筆挺、年紀約莫五十多歲的男人在他們桌邊停下腳步,很高興的看著他。


    「林伯父!」鍾航馬上想起身。


    林再勇笑得和藹可親的按著世侄的肩膀。「你坐著,坐著就好,我跟朋友約好了,馬上就要走了,這位是——」


    他眼帶笑意的打量著陶陶,忽然看到了桌上的小盒子,他驀然瞪直了眼。


    陶陶晴天霹靂的僵在那裏。


    天啊!那位什麽伯父的一定誤會了!


    不能再讓保險套這樣大剌剌的擺在桌上了,情急之下,她想也不想就迅速伸手過去把小盒子抓起,隨即丟進自己的包包裏。


    這動作一氣嗬成的做完,她的臉已經好比燙熟的蝦子了。


    「伯父,不是你想的那樣……」鍾航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不過,他一定要解釋,不是為了他自己,是為了陶陶,她那一臉的無地自容和羞愧,就像做了什麽壞事被當場抓到似的,要是他不在長輩麵前解釋清楚,她恐怕不敢抬頭了。


    「年輕人就是不一樣,真是熱情。」林再勇笑嗬嗬的拍了拍鍾航的肩膀。「你放心吧!伯父不是老古董,我也年輕過,這種事沒什麽,不必放在心上。」


    鍾航失笑地說:「真的不是那樣,伯父……」


    林再勇根本沒在聽,他用力拍了拍鍾航的肩膀。「好好努力啊,看明年能不能讓你爸爸抱抱孫子,我走啦!」


    陶陶直到人都走了還尷尬得不敢抬頭,直到他敲了敲桌子,她才慢慢的抬起頭來,但小臉滿是擔憂,看得他一陣莞爾。


    她膽子怎麽那麽小?這樣就嚇到她啦?


    「怎麽辦啊?」陶陶憂心忡忡的看著他。「那位長輩誤會了,他是你很熟的長輩嗎?他好像也認識董事長,萬一他跟董事長講……」


    「不必擔心。」他溫和地說:「如果他真的跟我爸爸說了,我會解釋清楚。再說,我爸爸也認識你,他知道你的為人,不會誤會你的。」


    他的話有效地安撫了她的不安。「那……那就好……」


    「我餓了。」他重新打開菜單,朝她輕鬆自若的微微一笑。「我們點餐吧!」


    收起手機之後,陶陶久久迴不了神。


    「怎麽了?」百貨公司的皮包專櫃,彩心拿了三個包包過來要她幫忙選一個。


    明天是哈甜誌粉絲團的團長生日,她們奉鍾珂之命出來選生日禮物,鍾珂說她們買好禮物就直接下班,而現在才四點,她們打算逛到晚上再一起去吃義大利麵,好好的放鬆一下,解除工作壓力。


    「有個律師說,我姑姑留了一間公寓給我。」


    「你姑姑?」彩心對她的家庭情況還算了解。「她不是半年前在摩洛哥病逝了嗎?怎麽會還留公寓給你?」


    陶陶的姑姑是陶家的黑羊,另類、叛逆,熱愛藝術,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跑到摩洛哥畫畫時愛上了那裏,還結了婚,一年前發現肺癌,半年前病逝,直到後事都結束了兩個月,她的丈夫才通知陶家,說是她臨終前的意願,不想讓家人為她傷心。


    「律師說,遺產最近才處理好,要我抽空過去辦房子過戶的手續,也可以先去看看公寓。」


    得知姑姑過世的消息時,她獨自哭了好久。


    從小,隻有姑姑理解她、關心她,也隻有她跟姑姑兩個人不是醫生,但姑姑比她勇敢,敢走出陶家,敢去追求夢想,她卻不敢拂逆家人的意思,將夢想埋藏在心底。


    「律師還沒下班吧?」彩心興匆匆的說:「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陶陶一怔。「現在?」


    「你難道不想看看你姑姑留了一間什麽樣的公寓給你?總不會是間空屋吧?」彩心揚了揚眉毛。「再說,如果不喜歡的話,可以直接托仲介賣掉,喜歡的話,你就可以搬進去住啦!」


    陶陶忽然興奮了。


    她一直想搬出去住,又找不到適當理由,搬進姑姑留給她的公寓,家裏也不會說什麽吧……


    她們到律師那裏拿了鑰匙,照地址找到了名為日光巴黎的公寓大樓。


    公寓在十三樓,六十坪,還附帶了一個平麵大車位,一個樓層隻有兩戶,管理嚴謹,二樓有健身房、交誼廳,頂樓有遊泳池,一樓的店麵相當單純,隻有一間芳療館和咖啡館。


    公寓的地段也非常好,離捷運站走路隻要十五分鍾,鬧中取靜,附近有個三千坪的公園,如同彩心所言,姑姑留給她的不是空屋,而是間充滿歐洲風情的漂亮公寓,全屋都是木質地板,家具也都是原木的,沙發又大又舒服,連個刺繡抱枕都看得到質感,客廳的大窗戶隻要拉開窗簾就可以引入明亮的自然光,讓她第一眼就愛上了這間公寓。


    「你一定要搬進來住!」彩心飛快地在屋裏轉了一圈,眉飛色舞地嚷著,「我敢說,住在這裏,你的生活會截然不同!」


    陶陶打開窗戶,深吸了一口窗外的空氣。


    夕陽餘暉灑落在綠意盎然的公園裏,餐桌就擺在窗邊,她想像早晨自己在公園慢跑一圈迴來之後,一個人悠閑的享用早餐再去上班,那是多美好的事啊,雖然夢想微不足道,卻是她一直想要做的。


    但是,她要怎麽向家人開口?


    他們一定會很納悶姑姑為什麽把價值不菲的公寓留給她,雖然姑姑沒有兒女,但爺爺奶奶都還健在,也有老公,怎麽也輪不到她呀……


    「我迴來了。」她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進了家門,玄關的感應式嵌燈在她打開大門之後亮了起來。


    他們家晚上通常很冷清,大家各忙各的,雖然幫傭會準備晚餐,但幾乎沒人會迴來吃,隻有大哥的兩個小孩會吃而已,因此看到挑高的客廳裏,母親和妹妹都坐在沙發上時,她不但驚訝,也有些莫名的緊張。


    她們不像一般母女在看連續劇打發時間,而是在茶幾上攤著很多資料,兩人的平板電腦都開著,不知道在討論什麽她永遠也聽不懂的艱澀醫學問題。


    「我迴房了。」她有些慌張的說。


    「過來坐一下。」趙筠心淡淡的說。


    「好。」陶陶頭皮發麻的走過去坐下,心裏忐忑不安,她們母女從來沒有談心過,她母親是嚴母,而她又沒有讀書天分,在家裏看到母親往往就像老鼠遇到貓,隻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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