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昱,你……”聽到龐昱的話,柳長興瞬間都呆住了,連自己還趴在龐昱的懷裏都沒有注意到。這是怎麽迴事?阿昱是瞎說的吧?絕對不是,肯定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樣子!


    柳長興雖然對這樣的事並不是特別了解,但他以前隻是沒有往那兒去想,書看的多了,有些事情自然就會知道。而且聽剛才龐昱醉酒的話,他不知為何從其中感覺到一絲不對,那好像不隻是朋友的情感,也不像是兄弟之間的義氣!


    “唉,不想了,肯定是我聽錯了!阿昱怎麽可能會那麽想?”與其去印證“酒後吐真言”的必然,柳長興更願意將這件事當成是偶然。肯定是因為自己最近和白玉堂走的比較近,好兄弟覺得自己被冷落了!對,就是這樣!對於自己不想知道的事,他一向善於自欺欺人。


    “柳少爺!柳……少爺?”這邊剛剛煮好醒酒湯的聽竹從廚房端著一個食盒小跑過來,本想讓少爺的好朋友幫著喂少爺一下,結果卻看到了不該看的一幕,但馬上停住腳步有顯得太過刻意,沒有辦法,聽竹隻能稍稍降低自己的音量,希望沒有打擾這兩個人。


    “啊!聽竹啊,快過來幫我一把,你家少爺醉酒後真是太纏人了!”聽到了聽竹的第一聲唿喊,柳長興就覺得不太好了。剛被拽到床上的時候,他還沒覺得怎樣,可是現在開了一點點竅的他,卻覺得兩個大男人這樣好像不太好。但他想要從龐昱身*上下來,卻沒法子掙脫他那使勁兒拽著自己的手,隻能向一邊的聽竹求助,以求脫身。


    “柳少爺,你等等啊!”將食盒放在桌子上,聽竹就趕緊過去幫忙,拽了好久,才把那已經有些變形的袖子從龐昱的手中拽出來,而柳長興此刻的手腕,也變得紅通通的,在燭火之下看起來有點嚇人。


    “真是對不住柳少爺,小的也不知道我們家少爺醉酒後這麽……”仆不言主過,就算聽竹替自家少爺感到抱歉,也沒辦法說清楚。


    “沒事兒,你先服侍好你家少爺吧!我出去走走,一會兒就迴房睡了。”把毛巾遞給聽竹,柳長興捂著手腕退出了房間。等他走到門外之後,聽竹才敢納悶的說了一句,“我記得少爺醉酒好像隻是睡覺啊?怎麽會纏人呢?”而這個時候,床上那個醉酒的人睫毛微微的動了一下,又靜了下去。


    走出龐昱房間的柳長興此刻根本就沒什麽心思迴去睡覺,他現在的腦子有些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好在庭院裏瞎轉,可是剛剛轉了沒多久,就有一隻手伸向了他的後背。


    “呀!”感覺到有一個涼涼的東西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柳長興一下子就驚得叫了起來,迴身就是一腳,速度快得將展昭多天以來教授的東西運用的是淋漓盡致。可等到那個人非常輕鬆的用手阻擋住他的攻勢,並且一下子把他拽到身前的時候,柳長興反而不再出手了,因為他看清楚了那人的臉,是白玉堂。


    “你怎麽才迴來?我還以為你被抓了呢!”掰開白玉堂抓著他的手,柳長興這才穩當的站在地上。瞧這那在月光下變得有些清冷不似凡人的容貌,語氣中帶著些埋怨。


    “我本來也想早些迴來,可是在那兒,我卻發現了些非常有趣的東西。”白玉堂笑著從袍袖中掏出一個長長的東西,森冷的寒光一下子就讓柳長興睜大了眼睛。


    “這是弩*箭,你是從哪裏找的?不會是在那個地道外麵吧?”拿起那看著就很鋒利的弩*箭,柳長興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上麵沒有官製的印記,也沒有所屬兵營的印記,幹淨的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從三司製造兵器的地方拿出來的一樣。


    “你說對了,這就是我從井外麵的房子裏找到的。”白玉堂坐在庭院中的石桌旁,詳細的講述了自己今天出地道探查的結果。


    原來,在地道的外麵,並不是什麽普通的人家,而是一個棺材鋪,院子裏大大小小擺的全都是棺材,看起來很是陰森恐怖。但這小小的棺材鋪卻和別的鋪子不同,它的每一個房間都上了鎖,每一個院子外麵都有最少三個人守著,還不定時的有人巡邏和搬運東西,隻有最外麵的前院和大門好像和平常人家一樣,正常的開門做生意,來往的都是定製棺材的顧客。


    瞧見這樣的反常,白玉堂就有心思在這不一般的棺材鋪利闖一闖,想要探究一下這裏麵到底有什麽玄機。他瞅準了機會,尋著一個巡邏的空擋,就用東西開了其中一扇門,結果裏麵的東西也是棺材,但掀開棺材一看,卻讓白玉堂有些傻眼,因為裝的都是類似於這種弩*箭的兵器。而之後白玉堂連續闖了幾個房間,都是如此,不是弩*箭就是刀戟,那數量加起來就算是砍千百次頭都不算多。


    “這怎麽可能?我記得陳州附近應該沒有鐵礦才是啊?而且,這麽多的兵器,它是怎麽運進來,又怎麽運出去啊?”看著這支弩*箭,柳長興想著自己和龐昱曾經查閱過的圖紙,上麵根本就沒有提及這附近有煤鐵礦。如果有,那絕對也是收歸朝廷,有專門的人來負責,不可能自己這一行人完全不清楚。


    “這你就笨了,想想廣惠倉下麵的地道,如果你沒有碰巧的發現,又怎麽會知道平時都有人把守的糧倉裏竟然還會有地道呢?”拿起一邊倒扣著的茶杯,白玉堂倒了一些壺裏的水,抿了一口才發現,這根本不是茶,就是白開水。


    “我說這陳州府衙不會這麽窮吧?連茶水也不給?”嫌棄的將壺放到一邊,白玉堂埋怨最近日子過得真是晦氣。


    “大晚上喝茶你還想不想睡覺?還是說正事,就算為了這些兵器,按你的功夫,也不該到現在才迴來。說說,還有什麽別的發現?”一把將壺拿過來,柳長興瞧不上白玉堂那金貴勁兒,損了他一句,然後給自己倒了一碗喝。


    “長興你這家夥還挺了解爺的功夫啊!”說到這兒,白玉堂就得意的笑了,也不計較剛才柳長興數落自己的話。“除此之外,我還在那棺材鋪裏見到一個白胡子的老人,在一個好像是書房的地方,對著另外一個不知麵目的家夥,說什麽拉攏了一個叫修遠的人。那老家夥說話的時候搖頭晃腦,還老捋著他那破胡子,給人一種誌得意滿的感覺。不過當時因為屋裏的另外一人感覺很不善,所以我沒敢多待,隻是又在周圍探聽了一下,然後就迴來了。”白玉堂說到最後變得有些含糊,引起了柳長興的注意。


    “又探聽了一下?那還探聽到什麽?”柳長興懷疑的看著白玉堂,默默的在心中算了一下時間。現在到白玉堂走的時候大概有三個半時辰,就算那個院子再大,他逛的再多遍,也不該隻是聽了這些。


    “行了,行了,別這麽看我!爺沒聽別的,隻是到醉湘樓吃了一頓而已,就在龐昱他們隔壁!”瞧著柳長興越來越直接的眼神,心裏有些發虛的白玉堂沒能受住,最後還是將實情說了出來。


    “還不是因為府衙的菜太難吃,連滴油水都沒有!”被戳穿了真相的白玉堂變得有些窘迫,雖然拋下兄弟獨自享受美食很不容易,但那完全是因為這府衙的飯實在是太難吃了,讓人難以下咽!


    “好吧,我也不能多指望你什麽。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白大俠受不了府衙的粗茶淡飯很正常……”攤攤手,柳長興麵上表示對白玉堂能夠同艱苦、共患難沒有什麽期望,隻是那小眼神裏,譴責的目光都可以將白玉堂殺死一百次了!沒有義氣的家夥,出去自己吃獨食兒,都不想著兄弟!一點兒都不講義氣!因為晚飯的量太少,柳長興也沒好意思吃很多,再加上他今天沒有參與賑災,就更加不敢伸筷了。現在的他饑腸轆轆,但說起自己做飯,他還是寧願餓著!刷鍋什麽的太麻煩了!這又沒有河讓自己烤魚吃。


    “好了好了,算是我錯!但是我不是沒想著你的!”實在承受不住,白玉堂把藏在懷裏的燒雞加饅頭拿了出來。它們用油紙包著,再加上白玉堂的體溫暖著,現在打開還冒著熱氣。


    “哇,白玉堂,沒想到你還很有良心啊!”剛剛還對白玉堂進行強烈譴責的柳長興一見到燒雞,立馬就變成了星星眼,崇拜的目光不加掩飾,直接就戳中白玉堂的心。


    “那當然,我才不是那麽不講義氣的人!”狠心的把頭撇到一邊,白玉堂將燒雞遞給柳長興,心裏滴著血。這可是俺的夜宵啊!夜宵啊!(無限循環)


    “嗯,真好吃!”低頭近瞅,柳長興就被那飄散的香味兒和焦黃酥脆的外皮給吸引了。隨意的在身上擦了擦手,直接就食指開動,撕下了一大塊帶著皮的雞肉。


    “能不好吃麽?那可是二兩銀子一隻雞!”看柳長興狼吞虎咽的模樣,白玉堂咽了咽口水,強調了這隻燒雞的價值。在陳州,自己可算是見識了一把,從來沒吃過這麽貴的燒雞,都趕得上普通人家幾個月的夥食了!


    “二兩銀子?這燒雞又不是金子做的!咳咳咳……”聽到了這燒雞的價格,柳長興連嘴裏的東西都沒來得及咽下去,直接就驚訝的嗆到了。這陳州的酒樓是搶麽?一隻燒雞比自己一個月的薪俸還要貴!


    “就算這隻雞不是金子做的,我們也得認!誰叫現在陳州正鬧旱災呢!農田裏顆粒不收,這酒樓還能做出燒雞,就已經不錯了!”看著柳長興被嗆得快要喘不過氣來,白玉堂無奈的給他倒了一碗水喂下去,順便還拍了拍他的背。


    “那今天阿昱豈不是花的更多?”好不容易緩了過來,柳長興按這隻燒雞的價格算了算今晚上龐昱在醉湘樓宴請大戶們的花費,這不算不要緊,一算柳長興就知道了什麽叫差距。


    按照龐昱的點法,一般不是名貴的,他絕對不吃,味道差的,他絕對不動,聽著不夠精致,他絕對不點。鮑、翅、肚、參這四大海味絕對不會少,更別提其他的什麽蝦、蟹、熊掌、山珍,自己一共跟他吃了沒幾頓,但迴迴菜肴名貴的都會讓人不敢下口。


    “不僅花的多,下的本錢也不少。”白玉堂就在龐昱隔壁叫了一桌,以他的耳力,自然能夠聽清裏麵都說了些什麽。無論是那些朝廷開的引子,還是後來拿出的名冊,任何一樣帶來的利益都會引起外麵的人激烈爭奪,甚至會牽連到不知多少商家百姓。可是龐昱卻好像把它們看的很輕,就像他完全不清楚那些會讓人擠破頭顱一樣。不過他真的不知道麽?能想到這些辦法,也應該不是什麽等閑之輩吧!枉自己還有些擔心!


    “本錢?你指什麽?”一直和龐昱在一起的柳長興完全不清楚龐昱還有什麽他不知道的本錢,難道是他大哥又給了他什麽?還是龐太師飛鴿傳書過來囑咐了什麽?龐昱這小子,竟然沒跟自己說!


    “就是今天龐昱在請大戶吃飯的時候拿出來的茶引和鹽引,聽那屋子裏大戶的唿吸都變得急促了,肯定有很多!”雖然陷空島在外人看來是一群武林人士的聚集地,但實際上它也是江南最大的商家之一,隻不過因為平常掌管具體事物的都是一些普通管事,比較分散和眼生,當家人也不露麵,所以在商界並不怎麽顯山露水。但白玉堂作為其中最核心的掌權者,就算對經商再不感興趣,對這些暴利買賣也算是有所了解。開封發的茶引和鹽引,那在外麵就算是千金也換不來一張!


    “嗨!你說那些紙啊!”柳長興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並沒有什麽興趣,再加上他以前讀書、生活也和這個沒什麽關係,所以並不了解這些東西的價值。隻不過聽說是什麽“引”,他才想起來是什麽。


    “那些東西都是我在行李裏麵翻出來讓龐昱拿出去當見麵禮的?怎麽,很不容易得到麽?”想著自己當時好奇的數了數,大概有十好幾張呢!那麽一大堆,一點兒也不像是很貴重的樣子!還隨便的放在行李裏。


    “什麽?在行李中翻出來的?”知道那是很值錢的東西,白玉堂才這麽感慨的和柳長興念叨,結果從對方的嘴裏卻感覺好像不值幾個錢,巨大的差距讓白玉堂沒忍住喊出了聲,連以往風流瀟灑的形象都忘記維持了。


    “啊,就是啊!如果不是我翻出來,估計阿昱都會把這事兒給忘了吧!”淡定的嚼著雞肉,柳長興不理解為什麽白玉堂的反應這麽大。不過也沒關係,反正事情已經辦好了。


    “忘了?”白玉堂這才清醒的認識到自己身邊的這兩個家夥到底是對這經濟之事有多麽白目。這官家到底是怎麽想的,怎麽派這兩個什麽都不懂的貨賑災啊!看起來還很成功的樣子!受到打擊的白玉堂勉強堅持著坐正,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擔心和關心都完全錯付了。


    不過他一直都沒有注意到一個問題,那就是眼前這兩個人雖然看起來很不靠譜,但他們背後,一個有權傾朝野的龐太師做後盾,一個有受到皇帝器重、百姓愛戴的包大人為根基,都不是什麽好惹的角色。


    而這一點,某些人在經曆了今天之後,才明白這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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