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尉雲霆見到尉羨遲來找他時,眼裏也染著一絲意外。


    自從羨遲醒過來之後,他倒是也想過去找羨遲談談,畢竟此次事情的發生還有很多地方需要解決。


    不過,念笙懷孕,身體又弱,一切自然就耽擱了下來。


    不光是羨遲這裏,時霖整體待在雲家,雲家的事顯然也不簡單。


    最近穆芷馥一直在和他鬧脾氣,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堅決。


    他每次去找她都被毫不留情地趕了迴來,讓他非常無奈。


    “羨遲,你來這是為了你母妃?”尉雲霆問道。


    “母妃怎麽了?”


    尉羨遲倒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詢問感到詫異,“母妃說她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和你說清楚了。”


    “說清楚了什麽?”尉雲霆反問,“說清楚她不想的那個這聖後了?”


    尉羨遲點頭,“母後說的應該已經足夠清楚了。”


    瞧見尉羨遲這樣的態度,尉雲霆眼中也透著難以置信。


    “我是你父皇,她是你母後,現在她說不想當這聖後了,你就這麽淡定?”


    發生了這樣的事,作為孩子不是應該想方設法地幫他們和好,讓穆芷馥不要再繼續鬧下去了嗎?


    這麽多年來,羨遲所做的一切都深得他的心意。


    隻是,此刻所說的話卻讓他感到無比陌生,簡直不敢相信。


    尉羨遲眼中閃過一抹複雜,清雋的臉龐十分平靜。


    “父皇,這些年來,母後為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裏,也知道她這些年的付出。


    當年其實從一開始,你就不喜歡母後,這樁婚約其實從開始就是錯的。”


    “我知道當初就是錯的,但當初不論我還是她都別無選擇。


    她嫁給我的這些年裏,我也並沒有虧待她。”


    尉雲霆神色認真,雖說這並不是他想娶的女人,但不得不承認,曾經的穆芷馥同樣是這天下間所有男子的夢想。


    即便之前與穆芷馥素不相識,第一眼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他也不免被驚豔。


    她的美是任何人都無法抵抗的。


    穆芷馥不光長得好看,實力也非常強,並且她做的事情從來都不惹人厭惡。


    剛開始他一直想保護竺碧沁不被欺負,可後來才發覺穆芷馥根本就沒有欺負別人的心思。


    她的寬容大度,她的理智,她的泰然處之其實都是一種從別的女人身上看不到的魅力,令人驚豔。


    “你沒有虧待她,也沒有足夠善待她不是嗎?”


    尉羨遲看向尉雲霆,父子倆目光對視。


    “從小我就知道,你不愛我母妃,你最喜歡的是聖貴妃。


    整個聖宮乃至整個聖城,人人皆知,可我的母妃從來就不輸給任何女人。


    你是這天下間最尊貴的男人,她同樣是慕家最尊貴的千金小姐。


    隻是因為家族的壓力,被迫嫁給了你,她從一個天之驕女,天下間所有男子都珍愛的女人,變成了一個處處都比不上一個竺碧沁的女人。”


    說到這裏,尉羨遲眼底的冷色也越來越濃。


    “如果竺碧沁同樣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也就罷了,可她是什麽貨色,你和我都很清楚。”


    “你怎麽說話呢?”


    尉雲霆震怒。


    “現如今隻有我們兩個人,就撇開這些禮儀之論吧。”


    尉羨遲倒是並不在意,“僅僅是父親與兒子之間的交談。”


    原本有些惱怒的尉雲霆在見到尉羨遲得如此認真的模樣之後,心情倒是忽然平靜了下來。


    “好,我便聽聽你的看法。”


    “母後本就是個驕傲的人,想必這麽多年下來,你早就已經清楚了。


    她不想與竺碧沁比,以她的本事,竺碧沁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她不願去爭搶,因為這有悖她的驕傲。


    可這不代表她不難過,不氣憤,你總是要求她做完美的聖後,可她同樣是個女人。


    這些年來,母後已經盡到了她該盡的一切責任。


    父皇既然也委屈了這麽多年,委屈了心愛的女子這麽多年,不如家紀念館一切都迴到正軌,自然也就沒有這些煩惱了。”


    穆芷馥想著尉羨遲去找尉雲霆商量如何從青魔手裏要到解藥,她本是不想見到尉雲霆的,隻是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這才特意趕了過來。


    此事關乎到她的兒媳和孫子,在拋開了對尉雲霆的念想之後,她覺得自己的兒子兒媳以及尚未出生的孫子就是最重要的一切。


    然而,當她來到房門口的時候卻聽見了尉羨遲所說的一番話。


    她的腳步停了下來,纖細的手捂住了嘴,眼眶開始泛紅,隱隱有淚水在打轉。


    她從未想過這樣的話會從羨遲嘴裏說出來。


    這孩子從小性格就很冷漠,一直也都不願意多說話。


    可他沒見識都做的很好,是天下間公認的天才,隻是她覺得羨遲對她這個做母親的感情太淡薄了,難免會覺得失落。


    直到這會兒聽見這一切,她才明白原來羨遲一直以來都是知曉這一切的!


    他清楚地了解自己這些年來的痛苦,所以這才是她將自己的決定說出來時,他表現的非常平靜的原因嗎?


    當時的她還覺得有些失望,自己做了這麽大的原定,羨遲連問都沒有多問,也沒有勸過她半分。


    原來……他全都知道。


    尉雲霆聽著尉羨遲的一番話,臉色也漸漸變得凝重。


    “可這些年來一直都是這麽過的,也沒有什麽不好。”


    “但也沒什麽好的。”尉羨遲道。


    “母妃這些年來過得並不開心,聖貴妃也在不斷的找麻煩,他們兩個其實都不開心。


    唯一覺得不錯的,想必隻有父皇你自己了。”


    尉羨遲非常坦誠,而這一點遮羞布也不給尉雲霆留,導致他的臉也有些掛不住了。


    “你應該也知道現如今的情況有多嚴重,如果在這個時候她不再是聖後,影響會很大。”


    見尉雲霆顧左右而言他,尉羨遲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這些不過都是借口和托詞罷了,母後即便是不當聖後,對天下間也不過是短暫的驚訝討論,她仍然會以慕家大小姐的身份參與整件事。”


    “砰!”


    穆芷馥在這一刻直接推開了房門。“羨遲說的沒錯,我不會棄天下蒼生於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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