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生死關頭都有放不下的人。


    有人願為所愛共赴生死。


    而他……什麽都沒有。


    他的餘光掃過了鐵甲廢墟,半截胳膊虛握起的手掌此刻攤開,掉出來一個銀閃閃的銅板。


    「鴇娘說,姑娘們在男人麵前要有身價,看你這窮酸樣子,那就一文錢罷,隻要往後管我吃住就行!」


    「公子成事要狠,你心軟了,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公子狠不下心,芷蘭幫您。」


    起事前夕女子柔柔的嗓音此刻迴響在耳畔。


    裴徵兀的抬首,忽的聽到一道夾雜其中的童稚聲音。


    「一錠銀元寶,給娘親買藥藥。」


    「餘下五十文,給大寶扯衣裳。」


    「餘下三十文,給小寶買肉肉。」


    「藏起十文錢,將來念書當大官!」


    那並非幻覺,而是一小童念念有詞朝著這邊走過來。


    他的目光陡然對準了明黃袍子的少年天子,一頓,猛地起勢衝了過來。宋吟晚和裴徵站在一道,是第一眼看見的,幾乎是同時猜想到做出了反應。


    宋吟晚撲向了天子。


    裴徵擋在宋吟晚身前抱住了小孩兒,朝外就地一滾。


    ‘轟’的爆破聲,猝然。


    宋吟晚迴眸那刻,眼前被大掌擋住。封鶴廷沙啞著嗓音道,「別看。」


    她微微顫了顫,似乎是想到了被擋住的畫麵。旋即被人摟在了懷裏,「他需要個體麵的解脫方式。」


    旁的未再多說一個字。


    宋吟晚在他懷裏瑟瑟了好一會,心底那股冷意始終散不去。她不敢想直麵撞上的結果,攥著封鶴廷衣袖的手卻是不住收緊。


    最終,宋吟晚到底沒拂開那隻手,直到兩個一塊上了馬車去醫治。


    餘下長公主府門前一片狼藉。


    於直讓人布下的網,卻意外網住了小男孩,炸裂的瞬間,裴徵下意識的撲身舉動,正如封鶴廷所言,於裴徵來說無疑是一場體麵的結束。


    而這結果,是衡陽後來告訴宋吟晚的。衡陽向來膽大,在那刻抱住了於直腦袋自己則親眼目睹了爆炸的那一瞬。


    宋吟晚並沒有什麽浮動,隻不過抄的《往生經》正好抄完了一卷,便收了筆。


    又過了半月,衡陽再次上門時忸怩遞了封朱紅帖子。


    宋吟晚:「……」


    「這一迴是真的!」衡陽饒是認真道。


    宋吟晚:「你家於大人收兩份份子錢可好意思!」


    「上一迴有收嗎?」


    宋吟晚挑眉。


    衡陽紅了紅臉,照著未來夫君囑咐的,清了清嗓子端了一本正經:「那一定是你記錯了。」


    宋吟晚看著她越來越紅的耳朵尖兒,沒忍住撲哧笑了,反把人給臊跑了。


    待她出門,正好看到廊下等著衡陽的於直,牽上了她的手,兩個對視憨笑都像是沾了蜜糖似的甜得齁人。


    封鶴廷帶著兩個蹣跚學步的,在苑子裏玩鬧著。


    宋吟晚且倚著門框看,端看出幾分歲月靜好的意味來,不由地咧開嘴角。


    直到視線中闖進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拄著拐杖,一如記憶中解甲歸田的模樣,陡然僵住。那一聲‘爹’哽了半晌慢慢發酵拈酸,出口時洇了濃重的哭腔。


    拄著拐杖的中年男子一頓,眼眶裏帶了水光,「昭昭!」


    不等宋吟晚撲到喬將軍懷裏,卻見爹爹猛地掄起拐杖衝向了封鶴廷,「爹?!」


    「混賬,兔崽子惦記我女兒這麽些年,認出她來竟然還敢跟我在書房扯叨半天有的沒的,老子抽死你!」


    阿胡:「啊嗚嗚……」高興地跟著他爹跑。


    阿元扒住石凳子瞧。


    滿院子生機勃勃。


    竹籬笆上葡萄藤攀附而上,迎風招展。海棠花濃。


    宋吟晚的目光追逐著院裏深愛的身影,目光不期然相遇,脈脈深情與共。


    若沒有重生的契機,她永遠不知自己來不及經曆的,會是怎樣的遺憾。所幸今生她不曾錯過,所幸他們餘生還長……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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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誰說夫人是草包》上 作者:棠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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